第358章 燃眉
  月七聽了之後卻道:“您心明如鏡,知道莫澤衡是被他人引導,那我們不如從根源處斬斷,蘇七小姐都已經被齊銘趕去田莊了,之前做過的事不需要我再重複了吧,我倒是覺得,與其把莫澤衡約出來相談,還不如把蘇七小姐這邊擺平。”

  擺平,月七說的這個擺平,還不知道要是怎麽一個擺平法。

  觀言覺得月七的話深有道理,頻頻點頭,後而兩人灼灼的看向白子胥。

  白子胥卻不置可否,他看著月七,凝眉道:“你意思是你不準備讓我和莫澤衡見麵是吧?”

  月七當然點頭:“莫澤衡對你的態度,我真不想再說了,你找他,就算是個普通人他也未必會聽,更何況是你?我還擔心會不會反而起到反作用……”

  但是去找蘇瓊,這就妥當了嗎?

  白子胥有些發愁。

  愁的是莫澤衡和蘇瓊已經拉了蘇亦誠,可是這些事情又要怎麽去跟蘇亦誠講。

  難道告訴蘇亦誠,蘇瓊和莫澤衡已經勾結了?

  別管莫澤衡本人現在是什麽狀態,在外是沒有人知道莫澤衡當時發生過什麽事情的,看起來又是一個容貌俊秀儀表堂堂的少年,這種事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了,以蘇亦誠的性子,十有**會找到莫澤衡把事情說個清楚不可。

  是,這樣一來自然可以直接讓蘇亦誠斷絕了和莫澤衡合作的心思,可是這種極端的衝突,可不是小事。

  “盯緊蘇瓊,等她再次偷偷摸摸的出齊家田莊的時候,想法子嚇嚇她,讓她知難而退,一個人做這些事,總是存著僥幸心理的,讓她這個僥幸的心理動搖,讓她知道什麽叫害怕,她就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了。”半晌後,白子胥歎道。

  月七知道白子胥這是做的最大的讓步了,不去找莫澤衡,改而從蘇瓊這邊下手,月七覺得如果是別人一定不會錯,但是對方是蘇瓊,他真的有些擔心這個法子是不是可行。

  蘇瓊這樣的女人,會害怕嗎?

  晚上,蘇葉吃飯的時候突然問白子胥:“我最近實在沒有什麽空閑,總覺得莫澤衡怪怪的,他一直都不去商盟會,卻偏偏還要續著會費,原先我覺得他可能想占個頭銜,後來覺得不太對勁,如果他隻要一個虛名,也應該在商盟會出現才是,可是他卻從過完年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前兩天交下個季度的會費,這雖然不是什麽大錢,可是沒有道理隻交錢卻不出現人,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露露臉是很有必要的,否則外麵的人不會認為他還在商盟會,也就等於是他的這個虛銜也就隻有商盟會的人知道而已,那他這個虛銜還有什麽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沒有利益的事,太古怪了,誰會做?”

  白子胥耳朵一緊,麵上卻是無恙,扒拉著碗裏的飯,問蘇葉:“你的意思是他有什麽別的目的?他能有什麽目的,人都不在商盟會出現了,還能做些什麽,他完全沒有人脈在商盟會搞鬼。”

  蘇葉放下碗筷,思量了一番,沉聲道:“我懷疑他掛羊頭賣狗肉……”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懷疑他是想要借著商盟會的虛名洗錢。”

  白子胥一顆米粒卡住喉嚨,咳了好大一會,險些噴出飯來,蘇葉趕緊過去焦急的給他順氣遞水:“你吃慢點不行嗎?多大的人了,還能被一口米飯嗆到……”

  白子胥因為咳嗽而麵色漲紅,半天才緩過氣來,喝了一大杯茶水,這才順過氣來。

  “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吧,他洗錢?他能有多少錢可洗?他吃朝廷飯的,用得著洗嗎……”

  白子胥說著,一邊拿起筷子慢慢的又吃了起來。

  他麵色如常渾不在意,心裏卻是有些不安。

  他沒想到蘇葉雖然沒有深查莫澤衡,卻是能這麽快的就察覺到不對勁。

  女人,這麽聰明……

  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蘇葉一直都是很聽得進去白子胥的意見和建議的,眼下聽白子胥都這麽說,她不由的就有些質疑自己。

  想著以前發生的種種,她覺得自己太緊張了。

  可是這樣過了沒幾天,蘇葉就又一次在飯桌上跟白子胥說起了這件事。

  白子胥笑著說他太緊張了,商盟會有那麽多人,就算莫澤衡敢做出這樣的事,其他人也會盯死了他的,有多少人巴不得把莫澤衡踢出商盟會,畢竟很多人還是不希望與莫澤衡同在商盟會做事的,如果莫澤衡真的這麽做了,早就有人抓到他的把柄,把他揭發出來了。

  蘇葉覺得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可她到底還是不放心,便道:“也許莫澤衡做事非常謹慎呢?你也知道他現在和以前判若兩人了,我之前在商盟會看著他,我都猜不透他現在是個什麽樣的人,其他人真的能看清他嗎?我還是不放心,你讓人盯緊他,一旦有不對勁,就要立即告訴商盟會的人,一旦出事,整個商盟會的人可都是要受牽連的!”

  白子胥沉聲應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像極了聽老婆話的居家好男人。

  蘇葉滿意的笑了。

  白子胥奪命連環催,月七終於來稟。

  “蘇七小姐比你想象中精明多了,嚇他?我現在真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害怕的時候。”月七沉聲道:“花了錢讓人在齊家田莊附近滋事,沒有聲張出去,衙門的人去巡視察看,自然連帶著把齊家的田莊也搜了一個遍,找人賄賂了點銀子,衙門的人多守了一陣子,多派了些人力在附近把守,往來的馬車都要查看,但是蘇七小姐可卻是半點不懼,照樣出門,而且這次還真的被跟上了,她半途在市集換了馬車,再出城,去了莫家田莊,而莫澤衡那天,也出了城去了他家的田莊上。”

  觀言驚駭:“這就說明,蘇七小姐是絕對和莫澤衡脫離不了幹係了!”

  “鐵證如山啊!”月七道:“對於有衙門的人出現在齊家田莊的事,我那天在房上偷聽過了,蘇七小姐不僅沒有當回事,甚至根本就沒有跟莫澤衡提過半個字,而他們二人聊天的內容我也聽的一清二楚,而且我可以很確定的說,莫澤衡暗中鼓搗的這些東西,其實根本就是蘇七小姐出的主意!”

  “我的天!”觀言真是覺得歎為觀止:“蘇七小姐如果是個男兒,也是個響當當的梟雄了!”

  月七皺著眉瞪了他一眼。

  “您三番五次放過蘇七小姐,也得蘇七小姐領情才行。”月七冷笑道:“這件事很顯然了,蘇七小姐根本就不怕,再說她也用不著怕,一切都有莫澤衡掛著名,她一個婦人,將來如果真的受到牽連,誰會相信她才是主謀?而且以蘇七小姐的頭腦,隻怕還沒受到牽連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及時抽身而退對她來說毫無難度,到最後,也隻是莫澤衡一個人死而已。”

  月七才說完,門突然被扣響,陳大總管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九姑爺,五少爺請您過去小飲幾杯……”

  一個頭兩個大,就是白子胥現在的感覺。

  這邊月七的匯報他還沒來得及深思,甚至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應對解這個局,那邊蘇亦誠就又請他了。

  日子也過去了一陣子了,距離上次說讓蘇亦誠再深思一下的日子也不短了,而結果很明顯,如果蘇亦誠放棄了他當時的念頭,就不會有現在請他過去小飲幾杯的事了。

  蘇亦誠顯然已經鐵了心了,如果自己不應,極有可能蘇亦誠明麵上還繼續商盟會和蘇家產業,但怕的就是暗中和莫澤衡有生意上的往來。

  而且蘇葉那邊也一直咬著莫澤衡不放,非要讓他查個清楚不可。

  白子胥覺得自己被夾擊的太緊了,覺得就像坐在油鍋裏,而那口鍋,很快就要開了。

  “我今天剛剛服了藥,傷風了,實在不宜飲酒,這就已經準備歇下了,替我謝過五少爺,恕我今晚不能奉陪,過兩天一定親自帶著好酒過去。”白子胥隔著門對陳大總管回應。

  這話雖然是推了蘇亦誠,但也是有一線希望在內的,有這句話吊著蘇亦誠,白子胥不擔心蘇亦誠等不了這兩天。

  陳大總管下去了之後,白子胥立即吩咐月七:“這次說什麽也要把莫澤衡給叫出來了!刀都懸在他頭上了,他要是再不睜眼看看,他就等死吧!”

  月七想拒絕,可是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心想著到時盯緊了莫澤衡,別讓白子胥吃虧就好,想來莫澤衡的實力怎麽也敵不過自己這邊,他思量了一下,凝眉答應了。

  已經是初夏了,今年的天氣有些反常,先是早春便驚現雷雨,現在初夏時節,午後竟燥熱難忍。

  莫澤衡來之前剛剛與蘇瓊見過,提起白子胥約他之事,他高高興興的吃過蘇瓊親手做的百合羹,一路便往城中回去。

  下了馬車到了茶肆,上樓後在樓梯口就瞧見了坐在遠處角落裏那個清瘦直挺的背影,那人正持著一把公子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裏轉著玩,就是這麽坐著,也清淡飄逸,如出塵的畫卷。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