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街道上血腥氣彌漫,我聽見秦徵這句話,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當我喊出‘死書生’三個字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身份瞞不住了。

  隻是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推著秦徵的胸膛,將他壓回馬車裏,沒好氣的開口:“不管什麽事,等我處理完溫昭儀之後再說。”

  秦徵卻緊緊攥住我的手:“清辭,危險,不要去。”

  我垂眸看著他:“怎麽,沈燕清可以去?沈清辭不能?”

  秦徵似是不知道怎麽回答我,可那張俊秀的臉上,卻透出一股獨對我才有的溫軟哀求來。

  他知道的,我最受不了他這樣的神情。

  我咬牙,在他唇邊輕輕咬了一下,在他怔愣時,我快速說道:“陛下必須要救,你會將軍府等我,我會回來。”

  說完,沒等秦徵再有反應,我走出馬車,策馬離開。

  直到到了宮門口,我的心髒仍是跳動不休,為秦徵認出我,也為剛才自己孟浪的舉止。

  可若是重來一次,我依舊會親他一下。

  若是我走不出眼前這個皇宮,至少我的書生想起與我的最後一麵,是一個帶著愛意的親吻。

  我走到宮門處的侍衛麵前,拿出齊延給我的腰牌。

  “我要見溫昭儀。”

  也不知道齊延是怎麽跟溫昭儀說的,我剛下馬車,便看到宮道上那頂軟轎,彰顯著這位溫昭儀對我的看重之意。

  我也一改平常的放肆,規規矩矩的坐在軟轎上被帶去了養心殿。

  看來秦徵收到的消息沒有錯,溫昭儀真是半步都不會離開陛下。

  隻是為何會如此?陛下甚至能神誌清醒的寫下聖旨,那又為何會縱容這對母子胡作非為?

  我心念急轉,卻沒有一個答案,隻能凝神屏息踏進養心殿。

  寬大的屏風上金絲銀線,盡顯奢華,跟這樸素的養心殿有些格格不入。

  我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卻發現養心殿的裝扮跟我記憶裏大相庭徑。

  一點都沒有陛下執政時那種威嚴肅穆的感覺,而是有些像森*晚*整*理……南疆那種華而不實的感覺。

  我瞳孔倏然一縮,想起了四年前打下南疆後發生的一件事來。

  當年我在南疆王的私庫裏發現一卷破破爛爛的秘卷,據南疆國師招供,這上麵記載了各種可以操縱人心的術法。

  那時我覺得這種東西太過邪乎,便將其付之一炬。

  可如今,陛下的狀況跟那秘卷中的術法,是不是有些幹係?

  就在這時,我聽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你便是我兒想要迎娶的正妃,沈燕清?”

  這個聲音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按理說,齊延已經二十有六,溫昭儀再怎麽也該年過半百,可這聲音,竟嬌嫩如少女。

  雖然好聽,但實在詭異。

  我克製著自己不要流露異樣,輕聲開口:“臣女正是。”

  我隱約看見一個人影晃動,隨後,溫昭儀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我瞬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原因無他,隻因為這溫昭儀,跟南疆已故的國師長的有幾分相似。

  我曾經經常入宮見的隻有陛下,至於後宮則很少踏足,跟不受寵的溫昭儀更是沒打過照麵。

  溫昭儀看著我,眼裏帶著打量:“延兒說你與沈清辭長得像我還不信,如今看來,倒真有幾分相似。”

  我看著地麵:“娘娘謬讚,臣女不敢同沈大將軍相提並論。”

  溫昭儀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你怎麽會覺得本宮是在誇讚你?”

  我抬眸,裝作不知她在說什麽。

  溫昭儀也沒多說,隻是吩咐宮人去準備午膳。

  趁著這個機會,我不著痕跡的挪動自己身子,朝龍床上看去。

  隻一眼,我便對上了陛下看向我的眼神,那雙渾濁的眼裏,盡是憤懣與不甘。

  果然是被人控製住了。

  這才是溫昭儀不能離開陛下的原因。

  午膳就擺在屏風後。

  溫昭儀笑著開口:“我兒日後定然會掌管大梁,你又有欽天監的批言,命格極好,你們的親事,我沒有阻攔的理由。”

  我狀似嬌羞的低頭:“多謝娘娘成全。”

  溫昭儀見我聽話,越發高興,卻沒發現我悄悄在她的酒杯裏落下了一撮麻沸散。

  片刻後,桌子發出一聲震動。

  我看著昏過去的溫昭儀,等了半刻鍾左右,這才走入屏風後。

  看著已經能控製自己行為的帝王,我跪下:“陛下,臣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