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眼小兒
  第四章心眼小兒

    走水可是大事兒,這群人就不怕……

    也對,很符合他們這群人的氣質!

    “民不與官鬥,走,先去我那歇著,等這場雪後,我和你們一起回村。”此時的劉二已經氣紅了眼。

    燕如錦趕忙對著劉二就是一個重重的響頭:“謝謝劉二叔救了我娘和我,我燕如錦今生今世一定會報答劉二叔……”

    一聽這話劉二哪裏受得了,趕忙攙扶起滿臉淚水的燕如錦。

    “好孩子,我家若沒有你娘救濟都死八百遍了,哪裏用得著你說這麽重的話。”

    即便劉二叔這麽說,燕如錦一邊擦著淚水,一邊還是在心中牢牢地記下。

    不光是記下劉二的救命之恩,更是要記下那下毒手之人。

    她心眼兒小……

    “劉二叔,你說,這是誰做的?”

    看似她在問劉二,其實她在問自己,而她自己明明也知道答案。

    燕如錦眸子裏的淚水已經幹了,她抬頭看著屋脊一處被風雪遮掩的暗處。

    她知道賀灩瀾的暗衛如影,就藏在那裏!

    而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她看了許久,直到劉二再次喚她,她才挪開眸子。

    而在她挪開眸子後,在屋脊後的陰影裏,果然鑽出了一個黑影。

    劉二看出燕如錦的悶悶不樂:“你爹的事兒水深,你先別想了,他有我照料,你首要任務是先照看你娘!”

    話剛說完,準備推門進屋,卻不想兩名侍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還是那句:“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是這個驛站的驛卒,我回自己屋也不行?”

    那兩個侍衛根本不聽,隻是冷冷地重複:“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燕如錦一聽心中已經有數,她娘現在的狀況,不能再在寒夜裏受凍。

    再看她爹,就這麽在馬棚的幹草裏,能不能熬過今夜也不好說。

    死局!

    所有的一切,不光是在逼她就範,更是在想方設法要她父母的命。

    即便她同意認親替嫁,如今的她也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最後落一個,隻顧自己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不顧養育之恩蛇蠍心腸的名聲。

    賀家乃至整個鎬京貴胄都會不齒。

    燕家更是拿準了養育之恩與她心中因為此事的愧疚,如同一隻隻螞蟥吸食她的骨血。

    前世萬人唾罵她仗著賀家對她的虧欠為所欲為,殊不知她被賀家拿捏的死死地。

    而燕家就像是同賀家商量好的一般。

    她剛好一點兒,燕家一準找事兒,逼著她不能不管隻能再去求賀家,去動用自己積攢的一切力量。

    她累了,她不想再是那個任人牽扯的木偶,還要對那些人感恩戴德一輩子還不完。

    這一次,她和她的爹娘,一個都不能死!

    她也不願再去那個吃人的漩渦。

    “嘭”柴房木質結構的房頂轟然倒塌。

    一個僅有小指粗細的木炭,燃著火苗就落在了燕如錦的腳邊。

    這個時候,燕如錦已經下定了決心,逼她上絕路,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劉二叔,求求你,能幫我把我爹從這馬棚裏帶出來麽?”風雪迷眼,燕如錦哽咽難挨。

    劉二不明白她要做什麽,明顯有些猶豫。

    燕如錦抱著自己的母親,咬唇悲痛道:“我不想在這兒等死,劉二叔能不能借個平車給我,我拉著爹娘回家。”

    “這怎麽成?狂風暴雪深更半夜,你一個小女娃,這天兒……會死人的!”

    瞧著劉二叔臉上的擔心與緊張,燕如錦無奈地看著屋裏這麽多侍衛,至今無有一人出來滅火。

    心中冷冷一笑,卻也隻能淡淡懦懦的對劉二道:“留在這兒不也是死麽?”

    劉二有心,卻無力。

    不由懊惱地一砸自己的腦袋,狠狠地一跺腳。

    “我去給你找來!”

    不一會兒,一個足以躺下兩人的兩輪平車推了出來。

    燕如錦清楚地瞧見,那平車上,劉二好心地給墊了一床髒破棉被。

    她勉強能拖著自己的母親,劉二先去背馬棚裏的燕南爭。

    一瞧見燕如錦吃力地拖著自己的母親王氏,劉二趕忙將燕南爭在車上安置好,就過來幫忙。

    “你這丫頭,著什麽急?”

    話音都還沒落。

    “轟”柴房的四壁終究還是沒有承受得住,齊齊倒塌。

    此時的劉二已經打橫將王氏抱著放在平車上。

    燕如錦瞧著不遠處的馬棚,她那早就凍得紅紫的小手,根本不畏滾燙。

    捏著那一小截燃著火的木炭,直接彈入了滿是幹草的馬棚。

    冷漠?

    強權?

    那就好好看看,沒有遮風擋雪的驛站,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又該如何自處。

    劉二並未注意到燕如錦的動作。

    卻也被房屋轟然倒塌嚇得不輕。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看不慣這一屋子人。

    剛被燕如錦彈入草堆的炭火,被風這麽一吹,直接著了起來。

    她看見了火,就如同這一屋子人,看著她們原本所在的柴房著火一樣,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屋裏所有人都在緊張謝必,一位長者花白的胡子緊張的為他施針。

    滿是奇怪地擰眉深思,嘴上更是不住道:“不應該,不應該……”

    賀灩瀾聽著心頭一緊,忍不住與翠青一個對視,兩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走到一旁,賀灩瀾眉頭一擰:“燕南爭的身上找沒找到密函?”

    翠青微微搖頭,趕忙對著賀灩瀾一禮。

    “奴婢已經傳小姐的命令給如影,燒死那對母女的時候,讓把那燕南爭也扔進去,也好讓他們一家團圓。”

    賀灩瀾聽著微微點頭,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如此一來,爹爹說的那個什麽密函,也就再無可能麵世。”

    翠青笑看著窗欞外閃爍著的隱隱火光。

    這就將身側的窗戶推開一道小縫:“順利的話這會兒都得成灰兒了。”

    順著縫隙看過去,賀灩瀾就發現,獨立在院中一角的柴房,已經燒成了一堆廢柴。

    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謝必說給太子尋藥是假,說不定也是衝著那密函來的。”

    此時的賀灩瀾,越想剛剛這謝必對燕如錦的態度,心裏總是毛毛的。

    自她隨他出京,眼看都有兩個月了,跟她說的話決計不超過十句。

    可是他對燕如錦……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是又說不上來。

    這兩個人一個都留不得。

    “噗……”謝必一口黑血噴出,就暈死了過去。

    本在施針的長者也是嚇得臉色煞白,趕忙吩咐:“快,去取盆水來。”

    賀灩瀾一聽,趕忙給翠青使了一記眼色。

    讓謝必的人去取水,不就讓他們知道外麵著火了?她可不想給燕如錦那一家三口,一絲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