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來找她
  第100章 來找她

  溫歲禮一連在鶴南待了五天。

  阮玲芳派的人給她拖信,溫江南半月後出獄,被撞方已經簽了諒解書,但她得湊夠一百五十萬的賠償費。

  她盤算了筆賬。

  懷孕流產一事,陸佔補償給她八十多萬,剩下七十萬,可以先拿一部分賣房的錢填進去,加上溫江南給宋南清這些年的錢。

  補補湊湊足夠。

  趴在床上思索此事。

  是陸佔打來的。

  他聲音聽不出喜怒:“錢收到了嗎?不夠的話,可以再跟我提。”

  溫歲禮抿住唇,眼眶沉沉發熱,有種要落淚的滋味,許是太久沒聽到他說話,一聽情緒破防沒繃住。

  她起身,手指緊緊捏住水杯。

  忍著讓語氣盡量平靜:“夠了。”

  那邊沉默片刻,陸佔問她:“溫歲禮,過幾天我要去鶴南出差,我們……能見一麵嗎?”

  她想見,很想。

  但是不能。

  抬起臉,逼退開眼裏的霧氣,溫歲禮沉沉發聲:“既然大家都說好了,就沒必要再見麵了吧!主要……也挺尷尬的。”

  陸佔坐在床沿邊,左手摁著手機,右手晃動紅酒杯,他聽到那邊嘟的一聲掛斷,湊近手,輕抿下一口醇香紅酒,香氣彌漫口齒。

  咽下的卻是一絲苦澀。

  他撐著身子起來,坐到了地板上。

  落地窗外,是整個滬港繁榮夜景,俯瞰全城。

  陸佔忽然想起,有一晚他喝得很多,把溫歲禮壓在窗前,兩人身上衣服都沒脫,直接做了。

  眼眶牽起幾絲霧氣。

  許是酒精催的,他把頭埋下去,盯著手裏掛斷的通話看了好久。

  那種後知後覺的滋味,異常磨人。

  阮玲芳給了溫歲禮三天時間,湊齊賠償款。

  溫江南搬走後,親戚來往甚少,別人不借是情理之中,眼看距離三天不到一天,一百五十萬的賠償款還差二十萬。

  這事幾經轉折,傳到蔣邵青耳朵裏。

  他自然會跟陸佔去說。

  “阿佔,我聽說溫小姐正在到處湊錢,給賠償款,估計挺難的,話說你要不要幫幫她?”

  聽到這句話。

  陸佔不是生氣,賭氣,更多的是擔憂跟疑惑,溫歲禮不聲不響離開,卻又在偷偷籌資贖人,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

  她自己沒那個實力。

  他理想的想到了阮玲芳。

  能把溫江南費力撈出來,還最不想他跟溫歲禮好的人,恐怕隻是她。

  鼻息的呼吸略沉幾分,陸佔不動聲色的吞咽口水,滴酒未沾,嗓音沉潤:“最近滬港的事,你兩幫我穩著點,我去趟鶴南。”

  蔣邵青意料之中。

  他又不是看不出,陸佔對溫歲禮動心的事。

  陸佔當天晚上去的鶴南。

  方便出行,他在當地租了輛車,還找人把溫歲禮住所挖了出來。

  鶴南要比滬港還冷,更早的過上隆冬季節,尤其是夜晚,白雪皚皚,寒風打得人腳腿子都站不直。

  車廂內暖和。

  陸佔雙目直視前方,伸手挪下唇間的煙,深吸一口吐出,白霧之間,他看到女人裹著厚重的棉衣,打老小區的門口出來。

  地上都是雪,還凍著一層厚重的冰。

  她腳步走得極為緩慢,幾乎是一點點試探性挪動的程度。

  他直勾勾盯著人,直到溫歲禮將手裏垃圾袋扔出去,雙手捂嘴哈氣往回走。

  陸佔降下車窗:“溫歲禮。”

  溫歲禮猛然回頭。

  她眼神震驚無比,起先還以為是幻覺幻聽,直到陸佔開門下車,真真實實站在她兩米外的位置,看清楚了人臉。

  恍惚了下:“陸佔?”

  “不是我,還能是鬼?”

  溫歲禮站在原地沒動,努力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她勉強出聲:“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陸佔也沒動,不辨喜怒:“我來找你的。”

  他沒說實話,他是來幫她忙的。

  可看在她眼中,陸佔的出現,無疑是將她跟阮玲芳的計劃徹底打亂,溫歲禮恐懼遠過於震驚:“你還是回去吧!以後都別來找我。”

  “你在怕什麽?”

  陸佔走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胳膊,好似生怕她跑掉。

  溫歲禮盯著他的手,也沒掙紮,實際上是她沒法掙紮,腳下挪動得快一點都會打滑。

  她要是掙一下,直接摔地上。

  她跟陸佔四目相對,溫歲禮:“沒錯,我是跟你小姨做了交易,她讓我離開你,離開南博,才肯幫我救我爸,你……別為難我。”

  他嗤笑:“我為難你?這些事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沒法跟你說。”

  “你這麽篤定,我就不能救你爸?”

  溫歲禮吸了吸鼻尖,擠出一抹笑,很是牽強:“我沒說你不能,但我不想這麽耗下去,反正孩子也沒了,大家互不相欠。”

  她說一句互不相欠,就互不相欠了?

  陸佔力道加重,幾乎要把她直接掐到自己麵前來,咬著牙根說:“我有話跟你說,上車。”

  反正事已如此。

  溫歲禮跟著他上車,避免摔倒造成二次傷害。

  進入到車內,溫度天壤之別。

  她臉上逐漸浮出那種紅暈,溫歲禮笑容溫和:“說吧。”

  “這次的事,我想幫你,錢跟你爸的事都是。”

  陸佔態度也很好,兩人心平氣和。

  說不感動是假的,溫歲禮知道自己內心有多軟,那塊軟肉有多脆弱。

  她張動嘴,還沒等出聲,陸佔抱住她,一個輕巧的吻落在唇上,他的胳膊竄過她側身,攬在腰杆:“相信我,我幫你。”

  有那麽好幾秒,溫歲禮整個人都是懵比的。

  臉上無比真誠,陸佔淡淡,抵著她唇說:“孩子的事,是我對不住你。”

  他沒怎麽跟人道過歉,說得有些不自然。

  溫歲禮先是一愣,緊接著心一沉,再浮起來,來回的跌跌浮浮。

  溫熱的指腹,撫在眼瞼位置,陸佔的音質悅耳低沉,說是安慰,更像是在哄誘她:“有句話,我思考了好久,我想跟你好。”

  溫歲禮頭皮發麻,後背繃得筆直。

  她甚至,動都不敢動。

  兩邊胳膊也僵硬的持著。

  一股熱淚湧進眼裏,她憋了片刻,還是想知道:“你怎麽可能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