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恨他的薄情,也恨他的心狠。
  第212章 恨他的薄情,也恨他的心狠。

    夜晚。

    裴闕沒過來她這邊,隻發了一個簡短的信息。

    明姻沒回。

    她蜷縮在陽台的小沙發上,失焦地看著窗外。

    晚風微拂,斂去些許燥熱。

    眼前燈火萬盞,回憶鋪天蓋地。

    老工業區的初遇,多年暗戀,異國他鄉的大膽撩撥,一年多的同床共枕。

    她自詡清醒,卻還免不了在一次次的患得患失中消耗心神。

    大概動了心,就如同把自己的所有弱點毫無保留地展現給對方,給予他傷害的權利。

    她開心過,滿足過。

    也痛苦過,掙紮過。

    好像也不必遺憾。

    大概是他日常中的細碎點滴體現出的溫柔太具有誘惑力,有可能是他太會動搖人心,讓她一步步彌足深陷。

    她苦澀一笑。

    她站起身,風徐徐掠過,吹動她細碎的發絲。

    明明才是初秋,卻已然有了蕭索之感。

    ——

    接下來幾天,明姻照常去工作和上課,裴闕也見不到人。

    這幾天睡眠狀態很差,為了保持氣色每天都隻能畫個淡妝,但眉眼中還是流露出濃濃的疲憊。

    這天中午午休時間,寧思拿了兩杯咖啡過來找她,約她去天台吹吹風。

    她沒推辭,跟著上去。

    寧思看了她一會,撩了撩頭發,“說吧,最近有什麽煩心事?”

    明姻笑了笑,“哪有。”

    “少來啊,看你那黑眼圈,遮瑕都快蓋不住了,工作上遇到麻煩事了?”

    明姻圈緊手中的咖啡杯,“沒有,是我的一點私事。”

    “不是工作……”她拉長語調,“難道是感情?”

    她喝了口咖啡,“……算是吧。”

    寧思亮了一瞬,“我還從沒聽說過你有男朋友,吵架了?”

    她搖搖頭,“不是,其實也不算是男朋友,算是我個人的一點執念吧。”

    “說出來也挺可笑的。”

    寧思看著她的神情,“如果不介意可以說給我聽聽,這種事說給毫不知情的人來說不會有很大的心理負擔,說不定我還能站在客觀角度上給你點意見。”

    她沉默下來。

    半晌,輕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她,“……我很久之前,喜歡上一個人。”

    “其實一開始隻是覺得他長得很好看,氣質很獨特,非常膚淺的喜歡,我以為我看過之後就會忘掉。”

    “但還挺奇怪的,我總是能想起第一天見他的模樣,明明夕陽璀璨,明明他迎光而立,卻讓人覺得陰鬱,但說話的時候又讓人覺得沒那麽有攻擊性,隨性懶散,特別矛盾。”說著,她笑了一下,“也特別招人,我當時才高中,還挺上頭的。”

    “後來的再見我沒想到。”她笑容隱下去,“他西裝革履,站在高位,迎接眾人矚目,卻又漫不經心,遊刃有餘,感覺什麽都看不進去。”

    “我當時跟我爸賭氣,氣衝衝離場,結果那個莊園有點大,樹很多,小路也很多,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他帶我回來的。”

    “給我披了外套,囑咐我不要亂跑,我握著他的衣袖,跟在他的後麵。”

    “那時候,我突然發現,他還挺溫柔的,隻是隱藏著,別人都看不到。”

    “但我看到了,對我來說,這像寶藏。”

    她神情漸漸浮現出懷念,嘴角牽著抹笑,聲音低緩。

    寧思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她講述所有的少女情思。

    一個那麽薄涼淡漠的人,偶爾表露出的溫柔,對於一個本就喜歡他的女孩來說,殺傷性極大。

    沒有人不淪陷。

    話到最後,她隻剩苦笑,“我是不是挺傻的,他並不專屬的溫柔被我小心翼翼地珍視了這麽多年。”

    寧思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女孩已經自顧自地接下去。

    她把咖啡放在一旁,張開雙臂感受了下吹動的風,“都過去了,我想瀟灑一點。”

    她轉頭,“學姐,謝謝你啊,說出來感覺好多了。”

    “你也不用安慰我,算是聽個故事吧。”

    寧思抱了抱她,“姻姻,好好愛自己。”

    明姻眨了眨眼,“我會的。”

    寧思拍拍她的背,“行了,聽完你的故事了,為了不讓你吃虧,我就把我和你組長的那些分分合合也說給你聽聽。”

    “行啊。”明姻笑了笑。

    兩人聊了很久。

    ……

    到了晚上,寧思請明姻吃飯。

    兩個人在燒烤店裏聊天。

    吃完寧思去結賬,明姻坐在位置上看手機。

    消息框裏躺著一條陌生短信。

    是一段音頻。

    明姻本想直接忽略。

    可後麵緊跟著的是熟悉的名字:【裴闕。】

    她蹙眉點下去。

    嘈雜聲頓起,完全不輸這裏的環境。

    她左耳帶上無線耳機。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男人低冽的聲音散漫響起。

    “定下來?”

    “怎麽定。”

    “哈哈哈,人家可還眼巴巴地等你呢。”

    “各取所需,她不該要求太多。”

    聲線平緩,漫不經心,如同隨口一說。

    明姻覺得左半邊耳朵有點耳鳴,周圍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消退,耳畔隻回蕩著那些近乎剜心的字眼。

    她麻木地摘下耳機,極盡諷刺地笑了笑。

    而後打字回過去。

    【是覺得我太有威懾力?】

    【他不是說了各取所需,你慌什麽呢。】

    她眼中染上陰鬱。

    不管對麵是誰,這麽明顯的用心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不管是不是戴宜珊抑或是其他人,都無所謂。

    心口漫上些許的恨。

    恨他的薄情。

    也恨他的心狠。

    ——

    翌日,明姻請了假。

    她去了那個老工業區。

    回程的路上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她不知道待了多久又去了明家。

    手裏捏著一張照片,身上淌著雨滴。

    神情麻木。

    明笑本想諷刺她幾句,卻被她的眼神直接嚇在原地。

    等到再下樓的時候,她已經換了衣服,手裏拿著一本影集,沒理會明笑,徑直離開。

    來去都一言未發。

    她坐車,去了老爺子的度假村。

    去之前已經打過電話,明老爺子大概知道了自己孫女最近經曆了什麽。

    她停留時間很短,隻把那本影集給了他。

    她沒細說,但他能看出來,這孩子的眼睛有點腫,沒有往日的鮮活,

    等人走了之後,明老爺子才把手中的影集打開。

    第一張,已經有點舊了。

    是個工業區,男生站在中央,夕陽將一片燦金潑灑在他的身上。

    邊角有褶皺,看樣子曾被摩挲過很多次。

    後來,是各種各樣的照片。

    他出席商務活動的。

    在學校演講的。

    再後來,就比較親密。

    有的是在陽台抽煙的。

    在書房辦公的。

    還有剛剛睡醒的時候。

    最後一張。

    他視線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