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聽說你要結婚了。
  第1章 聽說你要結婚了。

    月朗雲舒,夜如墨染。

    一艘從R國朝著A市行駛的郵輪裏。

    薑念念把霍祈給綁了。

    “聽說你要結婚了,送你個結婚禮物。”

    薑念念盤著腿窩在沙發裏,手指捏著鉛筆在畫板上‘沙沙’發出細微響聲。

    少女皮膚瑩白,杏眸桃腮,烏發半幹未幹的垂在胸前,身上的白色短襯和百褶裙皺皺巴巴,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似的。

    她時而看看畫板上,時而看看對麵椅子上捆綁著的男人。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我保證這個結婚禮物,你畢生難忘。”

    少女無視男人殺氣騰騰的目光,視線繼續落在已經有了雛形的畫板上。

    “薑念念,你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霍祈聲音低沉,黑眸中翻滾著戾氣。

    要知道在半個小時前,他還為了救她奮身跳入海中。

    而,此刻,男人身上隻剩一條內褲,還被麻繩捆在椅子上。

    何其荒謬!

    “救命恩人才有這個待遇的,一般人,我才不畫。”薑念念一臉無辜,下巴抵著鉛筆,努著嘴從上往下打量他,總覺得還缺點什麽。

    男人裸露的肌膚在昏黃燈下泛著茶色,厚實的胸膛膨脹著和麻繩摩擦發出的‘錚錚’聲響,因為用力而漲紅的臉能滴出血來。

    “六年沒見,你越發離譜了。”霍祈咬牙切齒。

    男人胸肌和肩膀位置因為用力和麻繩摩擦,勒出一道紅印,不愧在戰地待過三年,當真莽啊。

    “霍先生,我覺得,,這條內褲有點礙眼。”少女起身,從桌上抄起把銀色剪刀,光著腳,款步停在男人麵前,她歪頭淺笑。

    男人高眉骨,高鼻梁,模樣硬朗,寬肩窄腰,身上的肌肉不停蓬勃翕動。

    “你敢!”

    霍祈額頭乍現青筋,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薑念念從小就和他作對,又怎麽會不敢?

    不過六年沒見,薑念念真沒想到他會長的這麽強壯,明明小時候那麽弱不禁風。

    如果不是薑念念半個小時前有意往他喝的水裏加料,他怕是不會被捆在這裏,當人體模特。

    “霍先生以前,在異性麵前這麽‘坦誠’過嗎?”少女撩起長睫往他眼眸深處探去,用剪刀輕輕抵著他胸前,慢慢滑下。

    她緩緩垂眸,忽視男人想要掙脫的大動作,用手勾起布料的一角,冰涼的鐵器擦著滾燙的大腿,‘哢嚓哢嚓’幾剪刀。

    薑念念將那塊破布隨手扔在地上,又坐回沙發,抄起畫板和鉛筆,置若罔聞。

    此刻的男人臉黑如鍋底,銳利血眸似惡狼般,想衝上去咬斷薑念念的脖子。

    窗外,有海風,還有一層甲板上輕歌曼舞,歡呼雀躍的聲音。

    而頂層的總統套房卻與世隔絕,屋子裏隻有鉛筆摩擦紙張的聲音。

    ‘沙沙沙……沙沙沙……’

    “哼~”男人輕哼一聲,並沒有說話,他倒大大方方的裸著,視線緊盯著少女,肉眼可見,她的臉從起初的粉到而後的紅。

    單單一個氣音已經足夠表達他不爽的心情,薑念念手上一停,撩起眼皮看他,語氣有些不甘:“如果,剛才被暴徒挾持的人不是我,你也會說那句話嗎?”

    “你並不在乎暴徒殺的人是不是我,而是……擔心我的血弄髒了你的郵輪?”

    霍祈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的軟肉,擰眉看她,胸口微微起伏,並沒有回話。

    時間倒回半個小時前。

    “啊——!”少女的驚叫打破甲板上的歡愉。

    薑念念能感受到脖子上那冰冷的利器,暴徒挾持著她頻頻後退。

    少女瞳仁輕顫,被勒的無法張嘴呼救。

    “你們生來命好,揮金如土,就可以唾棄底層嗎?幾個臭錢而已,老子一刀宰一個!”

    “誰唾棄他了?真是奇怪,不好意思,請問你哪位啊?”

    “自己心裏扭曲,還怪別人有錢,我有錢我的錯咯。”

    幾個不嫌事大的小姐晃著高腳杯裏的香檳,還在說笑;或許在她們眼裏,受害者不是自己,就不嫌事大。

    暴徒隨著周遭譏諷的聲音不斷湧入耳畔,他掙紮著像條瘋狗。

    “閉嘴!憑什麽嘲笑我!我沒偷沒搶!倒是你們這些玩咖,在房間裏玩些犯法的,被我撞見了,還羞辱我不讓說!”

    暴徒精神狀態不太正常,想起在艙房裏受到的侮辱,他激動的手就無法控製力度。

    當薑念念細嫩脖子流下一道鮮豔的紅色,在場的人這才收了聲音。

    “殺了她,你能得到什麽?”一道沉穩男聲從人群後傳來。

    長靴踩在甲板上發出的沉悶聲響,他走到人群前,摘下墨鏡,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黑眸直視著暴徒。

    餘暉的金光勾勒出男人的輪廓,他身著黑色衝鋒衣、工裝褲塞在黑靴裏,身姿挺拔,渾身氣質冷峻肅穆。

    “天呐,是霍祈!”

    “霍祈?霍家的人?”

    “對,你居然不知道霍祈,他可是霍家獨苗,霍家未來的掌權人;聽我爸說他三個月前從戰地回來,好像是……受了點傷。”

    “戰地?他去戰地幹什麽?”

    花癡女人用手比了把槍,然後頂著愛心眼看著霍祈這近190的身高,寬肩窄腰,身材比畫報上的男模都帶勁。

    “其實按照霍家的實力,他根本不用去戰地曆練,但他不但去了,還一去就是三年。”

    “不過這次霍祈回國好像是為了和韓家千金韓霜結婚的,太可惜了,怎麽好男人都落別人嘴裏。”

    周遭的討論聲傳入薑念念的耳畔,她眸光一凝,緊盯著男人熟悉的眉眼。

    幼年的回憶如同潮水般襲來。

    小時候的薑念念和霍祈就是對冤家。

    打從幼兒園起,兩人就開始幹架。

    童年回憶除了霍祈幹架就是在和霍祈幹架的路上。

    不過這些記憶都在薑念念十二歲那年戛然而止。

    因為那年薑念念的父母離婚了,父親帶著薑念念遠赴R國,還強製性不讓薑念念回國看母親。

    如今,薑念念十八歲了,終於擺脫父親的控製。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她!”暴徒刺耳的聲音,喚醒深陷回憶的薑念念。

    他勒著少女後退至欄杆邊。

    “我並不介意你殺她,但是,別弄髒我的郵輪,好嗎?”

    霍祈麵上漠不關心,但說這話時,掌心悄然摸出一把銀色小刀;他渾身肌肉已經繃緊,就等歹徒放鬆警惕,然後一刀直擊他的眉心。

    以他的力量和準頭,完全有信心。

    薑念念低頭冷笑一聲,雖然但是,就算陌生人聽到這句話也會難受的吧。

    暴徒果然腳步慌亂,惶恐不安。

    此刻的太陽斂去光芒,沉入海底,世界悄然昏暗;海上空曠漆黑,隻有郵輪散發耀眼的碎光,甲板聚集上百人,烏泱泱的圍了一圈。

    下一秒發生的事,讓那些看戲的人都驚掉下巴。

    薑念念奮力往後一撞,暴徒瞪大雙眼,不等他反應,兩人皆從欄杆翻過去。

    沒入漆黑的海裏!

    霍祈奮力扔出去的匕首紮了個空。

    “念念!”霍祈黑眸裏閃過一絲慌亂,他的身影迅速在黑夜裏劃成一道弧,一頭紮進少女消失的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