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誤會
  第147章 誤會

    離開海島這一路,輕霧就靜靜地守在莫南澤身邊。

    因為莫南澤中槍了,他們不能從海上直接行船回到北國,而是選擇了最近的靠岸地點。

    上了岸,輕霧找到附近的人打了求救電話,直接把莫南澤送往醫院。

    她抱著昏迷不醒的莫南澤,沒有勇氣去探他的鼻息,經曆這次的生死存亡,她的心也變得堅強。

    再也沒有什麽事比她經曆過一次失去莫南澤來得更痛苦了。

    如果不是白禾,莫南澤早就死在島上。

    可她對白禾沒有任何感激之情,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親手殺了白禾,為爸爸媽媽報仇的。

    醫院裏。

    輕霧坐在搶救室門口的椅子上,眼皮沉重,疲憊不堪。

    可心裏牽掛著手術室裏的莫南澤,她一秒鍾都不敢合眼。

    手術從淩晨四點,做到早上九點。

    醫生走出來。

    輕霧繃緊的神經一刻也不敢鬆開,心慌不安,“醫生,醫生……我……”輕霧頓了兩秒,是什麽關係?應該是朋友。

    她後麵的話還沒說完,醫生安慰道:“放心,手術成功,你丈夫沒生命危險,子彈打在肩甲骨上卡著,沒傷到要害,取子彈難度高,失血過多,身體會有些虛,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好好照顧。”

    輕霧激動得熱淚盈眶,誠懇道謝:“太感謝了,醫生,謝謝您,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醫生抿笑,“病人的身份資料還沒錄入,找時間把身份信息補齊。”

    輕霧點頭,“好,謝謝您。”

    醫生離開。

    隨後,護士推著莫南澤出來。

    輕霧隨著護士一起推床,莫南澤躺在床上,身上沒穿衣服,肩膀處纏著綁帶,臉色蒼白,還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

    回到病房裏,輕霧依然不敢睡,坐在莫南澤的床沿邊上,摸著他溫暖的大手,看著熟睡的俊臉,時刻關注著心電圖機器的頻率波動。

    不一會,病房門被敲響。

    輕霧回頭,門被推開。

    她見到婁青神色慌張地衝進來,她的心一下子安定幾分,開心的心情沒三秒,又看到婁青身後的女人,頓時沉下去。

    俞嵐也跟來了。

    “五爺。”婁青進來就喊,“五爺怎麽樣了?”

    輕霧抿唇搖頭,“不知道,剛做完手術,還沒醒。”

    她在莫南澤進入手術室之後,就聯係了婁青。

    婁青立刻跟鼎國這邊的外交部官員取得聯係,開著直升機就來接人了。

    沒想到,手術五小時,他就趕到了。

    “阿澤。”俞嵐走來,直接拉起莫南澤另一手牽著,探頭靠近他的臉,壓得很近很近,細聲喊道:“阿澤,你醒醒,我是小嵐。”

    輕霧把莫南澤的手緩緩放下,用被子蓋好,把他的被子拉起來一些,蓋上他露出來的肩膀。

    “我看看他的傷。”俞嵐直接伸手去掀。

    輕霧緊張地伸手想按住她,“別……”

    話還沒說完整,俞嵐已經在查看他的傷口了。

    纏著紗布什麽也看不到,即使看到了,不是醫生也幫不上什麽忙。

    輕霧就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看。

    她看完之後,又摸了摸莫南澤的臉頰,眼眶通紅,聲音哽咽著:“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會傷得這麽重?”

    輕霧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婁青四處張望,“白小姐,程浩和其他人呢?”

    輕霧把婁青拉到門口外麵,壓低聲音說:“詳細的事情經過我不太清楚,要等澤哥醒來,才能告訴你,但程浩叛變了。”

    婁青震驚,痛心疾首地低吼一句:“不可能。”

    輕霧知道他們是情同手足的戰友,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輕霧:“澤哥現在的傷就是拜他所賜。”

    婁青緊握拳頭,氣得青筋暴起,隱忍著怒紅眼,轉身背對輕霧,仰頭深呼吸緩解此刻的憤怒和心痛。

    輕霧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他如此憤怒又痛心,莫南澤比他更難受百倍吧。

    輕霧想到莫南澤,便留下婁青,回到病房裏。

    她剛進去,腳步驀地一僵,頓住了。

    俞嵐坐在床沿的凳子上,手肘撐著床,雙手緊緊握住莫南澤的手掌貼在她臉上,目光深情含淚,灼灼地望著莫南澤。

    隨即,俞嵐又把莫南澤的手背拉到唇邊輕輕吻著。

    如此款款深情的一幕,輕霧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該退出去。

    是該讓她放開莫南澤的手,還是該安慰她別太擔心。

    可惜,她沒有任何身份立場讓俞嵐放開莫南澤。

    她隻能偷偷的不開心了。

    輕霧走了進去,站在她對麵:“俞小姐,你……”

    想安慰她不用太擔心的話還沒說出來,俞嵐眼都沒抬一下,淡淡道:“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就行。”

    輕霧頓時無語。

    俞嵐見她不吭聲,也沒走,不悅地抬眸望著輕霧,緩緩放下莫南澤的手,“怎麽?還有事嗎?”

    輕霧深呼吸一口氣,解釋道:“我想等澤哥醒來。”

    俞嵐:“不用,他醒來之後,我會叫婁青通知你。”

    輕霧:……

    俞嵐:“你叫小紫來接你,或者你自己坐飛機回去也行。等阿澤醒來,我和婁青會把他運上直升機,飛回北國養傷。”

    輕霧:……

    俞嵐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想了想又說:“對了,這次很感謝你不懼危險,獨自一個人到暗影總部去救阿澤,這份恩情,我們會銘記於心的。”

    我們?

    她和莫南澤什麽時候變成一體了?

    是在她決定回華夏,故意對莫南澤避而不見這個月嗎?

    輕霧在看到她此時對莫南澤的親密舉動,這哪是普通朋友該做的事情。

    這明明是親密伴侶或者親人才會這樣吧?

    輕霧心亂如麻,難受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想到在島上的監獄裏,她幾次跟莫南澤有身體接觸,他都有意避開了。

    種種跡象表明,他好像變了。

    輕霧忍不住問,“俞嵐小姐,你和澤哥……”

    俞嵐抬眸看她,眼神變得幽深。

    輕霧頓了好久,還是鼓起勇氣把接下來的話問完,“在一起了嗎?”

    俞嵐頓了幾秒,認真的口吻說:“在一起了,我們剛確定關係一個月。”

    輕霧被一股難受的勁直衝心髒,痛得全身發麻發顫,她想哭,淚水已經在眼底打滾了,卻牽強地露出一抹微笑。

    她腦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給什麽反應,才不讓自己太失禮。

    在一起一個月?

    就是她明確拒絕莫南澤之後,準備回華夏之前的一個月。

    是啊,那個月莫南澤也沒來找過她。

    原來是這樣。

    俞嵐見輕霧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恍惚的,擔憂的語氣問:“你怎麽了?”

    “沒……沒事。”輕霧扯著嘴角,盡量掩飾心裏的難過。

    俞嵐站起來,蹙眉望著她,“你是不是剛知道我們在一起?阿澤沒告訴你嗎?”

    輕霧笑著搖頭,淚水已經泛在眼角處,是忍也忍不住了,她還故作鎮定地說:“不怪他,是我說的不做朋友,不再聯係,他不跟我說也正常。”

    俞嵐:“哦,原來這樣。”

    輕霧擠出尷尬的笑。

    俞嵐:“你什麽時候回華夏?”

    輕霧一怔,摸了摸口袋的盒子,輕分子還在,“就這周。”

    俞嵐:“你在華夏是做什麽工作的?我看你總是想走,留下你爺爺和這龐大的集團,你真的舍得嗎?”

    輕霧低頭苦澀一笑,偷偷再看莫南澤一眼,心尖隱隱作痛,淚水在眼底裏打滾,“不舍得。”

    她這句不舍得,說的是莫南澤,而非那堆沒有任何意義的財產。

    俞嵐臉色微微一沉,有些緊張,“你……不走了?”

    輕霧偷偷抹掉眼淚,笑著抬頭,“走,有些事很急,需要我去處理。”

    俞嵐:“祝工作順利。”

    輕霧再偷看莫南澤一眼,覺得很是悲哀,如今想多看他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

    畢竟他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將來會是別人的老公。

    想來,也不差,跟他很適合。

    輕霧隱忍著,嗓音有些沉,“祝你們幸福。”

    俞嵐微笑:“我們會的,謝謝。”

    輕霧立刻轉身,淚水再也憋不住了,往眼角滑落。

    心房疼得有些難受,很不是滋味。

    輕霧知道,這世上沒有誰會一直停在原地等待的,像莫南澤這麽好的男人,憑什麽要等她?

    之前說等她五年,被她拒絕了。

    他不等,也是應該的。

    輕霧含著淚,走出病房。

    她在門口遇見了仍在傷心難過的婁青,她快速抹掉眼淚,故作平靜。

    婁青見到她出來,疑惑道,“白小姐,還有事嗎?”

    輕霧:“沒事,我先走了。”

    婁青疑惑,“走?你要去哪?”

    輕霧看了看天空,“回華夏。”

    婁青著急,“你不等五爺醒來嗎?”

    輕霧緩緩呼氣,心房難受得有些慌,幽幽地說:“不等了,他身邊還有俞嵐呢。”

    婁青拳頭一握,為五爺感到不甘和難受,對輕霧也產生一些討厭之意。

    他覺得五爺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喜歡什麽女人不好,非得喜歡一個無情無義,還冷血無情的女人。

    婁青以為她獨身一人上島去救五爺,應該也是愛五爺的。

    沒想到啊!

    呸!

    輕霧想了想,輕聲說:“婁青,如果澤哥醒來了,身體無恙,你能給我發條信息,報個平安嗎?”

    婁青心裏冷哼一聲,憤憤不平地懟了一句:“我覺得沒必要了,五爺身邊不是還有俞嵐小姐嗎?”

    這話,直戳輕霧的心窩子。

    被戳得生疼生疼的,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淚腺敏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邁著大步離開。

    她是邊走邊擦淚,邊走邊咬著下唇隱忍。

    她誰也不怪,隻怪自己不珍惜。

    想珍惜的時候,莫南澤已經不要她了。

    離開醫院,輕霧找了個銀行取款自助機,直接輸入卡號和密碼,取了一筆錢。

    她拿錢買機票飛回北國。

    在飛機上,她再也撐不住,哭了一路。

    回到北國時,她的眼睛紅腫得嚇人。

    小紫見到她這副模樣時,嚇一跳。

    第一句話就是,“輕姐,五爺死了嗎?”

    輕霧聽小紫這樣一說,本來就悲痛的心情,更是難受百倍,不顧形象抱著小紫嚎啕大哭。

    “輕姐,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小紫濕了眼睛,難過地安慰。

    回去的路上,輕霧哭累了,在車上睡著。

    回到白家,她洗了個澡,就回房睡覺了。

    這一覺,她睡了足足15個小時。

    白震和嶽銀花問小紫到底發生什麽事,小紫說,“五爺死了。”

    白震和嶽銀花震驚,難過了好一會,才想找婁青問個明白。

    嶽銀花打了電話,開了免提。

    白震和小紫靠過去,認真聽著。

    嶽銀花語氣十分低落,“婁青啊,阿澤是不是死了?”

    婁青愕然,“白老夫人,誰跟你說五爺死了?”

    三人麵麵相覷。

    嶽銀花頓了頓,“沒死?”

    “當然沒死。”婁青有些氣惱,“五爺剛回來,在錦苑休息呢,身上有傷,但不至於會死。”

    “那為什麽我孫女這麽傷心難過?”嶽銀花憂心忡忡道:“她眼睛都哭腫了,在房間睡了十幾個小時,不吃不喝也不願意醒來。”

    婁青:“我哪知道她,應該是五爺耽誤了她回華夏的計劃吧。”

    小紫連忙點頭,小聲嘀咕:“有可能。”

    嶽銀花:“那不打擾你了,代我向阿澤問好,祝他早日康複。”

    “好的,謝謝老夫人。”婁青說完,掛了電話。

    三人再次麵麵相覷。

    錦苑這邊,婁青放下手機,轉身見到俞嵐,禮貌打招呼,“俞小姐,你來了?”

    俞嵐問:“阿澤呢?”

    婁青指著樓上,“五爺醒了,身體非常虛,在樓上休息呢。”

    俞嵐好奇:“他的傷很嚴重嗎?”

    婁青搖頭:“傷口倒不是很嚴重,我聽他說,在島上受過一次重傷,在水牢裏關了兩天,當時已經失血過多差點死掉。後來被人救活,身體還沒緩過來又受了槍傷,所以才這麽虛弱的。”

    俞嵐轉身上樓:“我去看看他。”

    她敲了門。

    “進來。”莫南澤的聲音有些激動。

    俞嵐推門走進去。

    莫南澤靠在床頭上,虛弱的身體顯得有些疲態,臉色泛白,精神萎靡。

    進來的一瞬,他的眼神由期待變得失落,最後更是失望地垂下頭,沒有半點精神地盯著手機屏幕看。

    俞嵐微笑著走過去,“你覺得白小丸會來看你?”

    莫南澤沉著臉,沒說話,手指輕輕摸著手機屏幕。

    俞嵐靠近一看,是白小丸的聊天界麵,上麵一個文字也沒有。

    最後一條語音通話還是一個月前,莫南澤發給她的,她沒回。

    俞嵐抿唇淺笑,搖頭感慨,“你以前發了這麽多語音和信息,她都愛答不理。你現在試試給她發一條,看她理不理你?”

    莫南澤緩緩關掉屏幕,把手機放到床邊,精神頹廢地閉上眼,仰頭靠在床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