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太後宮殿裏,太後一臉嚴肅的看著我,目光深沉的如同針紮在我身上。

  我忍著她如火炬的目光,又一次開口:“臣妾請旨,與晉王和離。”

  太後歎了口氣,仍是勸道:“闌兒有什麽過錯,你可以同我講,沒必要非鬧到這一步。”

  果然長輩都是喜歡勸和不勸分的。

  “母後,臣妾此番前來可不是一時衝動,我和晉王已經緣盡,就不必強湊合到一起了。”我仍是不動搖。

  “胡鬧。”太後也加重了語氣,“哪有過日子還像女兒家一樣講緣分!”

  “太後娘娘不願下旨嗎?那臣妾就隻能去求皇上了。”我索性敞開了說。

  “你……”

  太後被我氣的嘴唇都在抖,身旁的蘇姑姑趕緊上前給她順了順氣,不讚同的看了我一眼。

  事實上我手心也出了一層薄汗,但是我還是強撐著不開口。

  “罷了罷了,給你一個月時間。”太後惱怒的擺了擺手,“到時候你若還堅持,我便下旨。”

  “臣妾……決不後悔。”我目光灼灼的開口。

  太後終究以為我是耍性子,便給我留了餘地,可是我半點不需要。

  剛出了太後宮殿,就看到仲溪午身邊的高禹在外麵探頭探腦,一看到我他就快步走過來。

  “華小姐,皇上讓我過來請你。”

  聽到他的稱呼,我心裏咯噔一下,莫名有些不適。

  走了幾步就見戚貴妃迎麵走了過來,熱情的衝我打招呼:“晉王妃可是許久都不曾進宮了,我可是想念的很呢。”

  我和她寒暄了幾句後,高禹就忍不住開口催促了。

  戚貴妃目光掃過高禹,又看著我開口:“日後晉王妃若是無事可以來我宮殿裏坐坐,我感覺和晉王妃可是很投緣的。”

  語氣裏的意味深長讓我心中不定,麵上隻是笑著應下了。

  跟著高禹到了仲溪午所住的偏殿,我剛踏進去,就看到仲溪午身邊站著一個中年宮女。

  那宮女對我一笑行了一禮,就走上前來,拿著一個布尺開始給我測量身體。

  我一頭霧水的任她擺弄,看向悠閑喝著茶水的仲溪午開口:“這是做什麽?”

  仲溪午淡定的把玩著茶蓋,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我想做一個衣裳給……她,看你們身量相近,正好你進宮了,就叫你來量一下。”

  現在虐狗的都這麽殘忍嗎?

  忍住自己就要暴走的心情,那宮女迅速量完,衝我行禮後就離開了,我也就不再壓抑自己的脾氣了:“你後宮那麽多人,和牧遙身量差不多的應該不少吧,為何非要尋我?再說你自己後宮一大堆都沒處理好,幹什麽還盯著自己兄弟的後院。”

  仲溪午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我心裏一抽,自己好像是太放肆了,這段時間他對我態度好一些,我就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說都說了,還能怎麽辦,是他先冒著大不諱覬覦自己哥哥的媳婦。

  “你覺得我這皇宮裏人太多了嗎?”仲溪午放下茶杯開口。

  聽到這句話,我手指縮了縮,麵前仍是一派惱怒地開口:“對於牧遙我還是比較了解的,即便是沒了仲夜闌,她也不會願意入宮。”

  仲溪午的臉色冷的如同在眼光下冒著寒氣的冰塊,完全沒了笑容。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帝王也不例外。

  “不願入宮嗎?”

  心裏歎了口氣,我跪了下來,語氣認真而虔誠的開口:“是我以己之心妄自揣測牧遙的心意,皇上日後若是不信可親自去尋牧遙一問,若是她親口說,自然就做不了假。”

  許久都未曾聽到仲溪午的回答,我膝蓋都跪疼了。

  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你回去吧。”

  語調冷漠的如同是我穿過來第一次遇見他的模樣,我俯首默默退下,這感情的事,隻有自己能說的淸了,他想不明白,旁人怎麽說都是無用。

  我好心提點了他,總歸認識這麽久,他人也不錯,我也不希望他會越陷越深,無論是對……誰。

  出了宮殿,和一灰衣人擦肩而過,似乎覺得有點眼熟,未等我回頭細看,就聽到千芷附在我耳邊說,宮裏剛得到的消息……華深出獄了。

  牧遙行動果然快。

  我當機立斷,轉而往華府方向。

  看到華深後,我即便是做了心理準備,還是不由得嚇了一跳。

  在牢裏這一個多月,竟讓他生生瘦了一半,看著如同漏氣的氣球一般。

  他看到我,眼裏還是以往熟悉的神色,嘴巴有些委屈的撇著:“妹妹,我在牢獄裏這麽久,怎麽不見你來看我呢?”

  狠了狠心,不去理會他,我走到華相麵前開口:“父親,我說的已經做到,現在你能聽我一言嗎?”

  華相皺了皺眉,還是跟著我到書房去了,留下抹眼淚的華夫人,和眼巴巴看著我的華深。

  “我已經請旨和離了。”

  我一句話就讓華相色變,在他發怒前,我又說道:“現在牧遙已經和晉王聯手,華府是她的目標。”

  “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的心都把握不住。”華相還是難忍怒火,狠狠的一掌擊在桌子上。

  我心中嘲諷,語氣也不留情:“父親的第一想法不應該是……這是自己作惡多端才有的下場嗎?”

  “你……你……”華相氣的胡子都在抖,我卻沒有留情麵。

  “權勢是為了自己的話能夠被人聽到,同時讓下位者的話能夠上達天聽,這應該是父親最初為官時的想法。可是如今父親卻本末倒置,開始為了權勢不斷打壓下麵的聲音。你站的越高,眼裏剩下的反而越少,這真的是父親一開始就想追求的嗎?”

  華相未曾想過我會說出這番話,麵色雖然難看,卻是沒有插嘴。

  “兄長之事,父親應該比我還清楚是為什麽,像父親這樣踩著無數人隻為登高,那爬的越高,樹敵就會越多,最終四麵楚歌之際隻會失去的更多。這是輪回,此番兄長入獄,父親求助無門就是證明。”我迎著華相難以捉摸的目光,開口:“一個月後和離的旨意就下來了,父親屆時若是想明白了,我就回來這華府同父親一起麵對,父親若是執意還要權勢,那我就此離去,華府榮華苦難從此我不沾半分。”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給華相自己權衡的時間。

  接下來一個月內,我開始著重交給華戎舟許多任務,全是按照小說裏後來描寫過的牧遙搜集華府罪證的步驟進行。

  我需要搶先一步把所有的證據都握在手中,這樣我才有選擇的餘地。

  華戎舟不負眾望,按我所指示的人和地方,每一處都完成的極好。

  看著手裏厚厚的一遝狀紙,我隻覺得心涼。

  其實我作為上帝視角,對於這些罪狀中涉及的證人和證物,完全可以一力毀去,即便牧遙有通天之能,也難以力挽狂瀾。

  可惜……我不能

  這是對所有受害者的不公。

  我並未將這些證據的存在告訴華相,因為我在等他的選擇。

  若是華相有一絲悔意和良知,我才會將這些罪證交給他,讓他自行認罪辭官,他好歹宰相做了十幾年,也不是一無是處。無論是迫於他的人脈,還是他寥寥可數的政績,仲溪午都不會置他於死地,也不會禍及族人。這是他唯一的生路,選擇全在他。

  若他仍執迷不悟,我就徹底放棄,將這些證據送給牧遙。然後自己遠走他鄉,華府是死是活皆是罪有應得,再和我無半點幹係,這是我做為華淺給華府搏的最後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