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後來我就知道我錯了,祭祖典禮和升國旗一點兒都不像。

  誰家國旗能升一上午呢?站了兩三個時辰的我不由得感覺頭暈眼花,還好提前鍛煉了身體,不然說不定此刻的我就昏了過去了。

  直到太陽升到了正頭頂,典禮才結束,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身邊之人都是明顯鬆了口氣,看來難受的不止我一人啊。

  不過這時候我反而精神起來,因為好戲就要上場了。

  剛走到了晉王府隨從身邊,突然聽到人群一聲驚呼,就看到高台上仲溪午身前一支箭射入地麵。

  “護駕!”

  隨著公公尖細的聲音響起,一群士兵迅速的將仲溪午圍了起來,仲溪午隻是眉頭緊皺,並未見半點畏懼。

  我不由得勾了勾嘴唇,真是和小說一模一樣,伍朔漠就是趁大家散場,人群淩亂而鬆懈之時,出手聲東擊西,他真正的目的——自然是牧遙。

  隨後便有幾十個黑色的人影湧入,對著人群砍殺,看著像是想殺出一條路到仲溪午身邊,卻慢慢的將晉王府的人隔離開來。

  仲夜闌手持長劍,眉目淩厲,牧遙則是擔憂的站在他身後。

  我就默默退到了最後麵,小說裏還得殺上好大一會兒,伍朔漠見仲夜闌一直攔著無法接近牧遙,才搭箭射擊。

  所以我就先老老實實待在外圍看戲吧,因為小說裏華淺並未在此次襲擊裏收到半點損傷,所以我才有恃無恐的待在一旁。

  人群裏的黑衣人出手並不狠辣,一看就是並不想傷人性命,隻是想製造混亂。當局者迷,我這個旁觀者看到格外清楚。

  瘋狂喊叫哭泣的人群裏,我簡直就是個異類。

  正當我想找找看哪有有瓜子,能讓我磕著看會兒戲時,突然看到一個黑衣人持刀向我衝過來。

  他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方才人多手雜,我就獨自一人推到了最後方,他偏偏從後麵襲擊,現在我身邊空無一人,仲夜闌還在前麵酣戰。

  我當即冷了臉色,學著之前在皇宮裏從太後和皇上身上學的淩厲氣場,衝那黑衣人吼道:“住手!”

  不知是我目光太狠,還是表情太凶,那個黑衣人真的舉著刀停了下來。

  我抬手一指前麵的牧遙,那黑衣人也下意識的看了過去,我說道:“那才是你的目標。”

  黑衣人僵硬的轉回頭,沒有遮住的雙眼露出了被羞辱的神色,可能他反應過來了,為什麽要聽我的話。

  隨即他又砍了下來。

  我心裏哀嚎,你能不能按小說來。

  正當我閉眼準備抱頭逃竄時,突然聽到刀劍相擊的聲音,隨後一聲悶哼。

  我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身量和我差不多的少年郎背影,身穿著晉王府兵的衣衫。

  他牢牢的擋在我麵前,微對著我側過頭,我看到他的側臉上有幾點血漬,這才明白他是在為我擋去,他方才擊殺黑衣人的血腥場麵。

  “王妃,你沒事吧?”少年開口。

  我頓時放下心了,果然小說裏華淺沒受傷,就是應該不會受傷的,上前拍了拍那個府兵的肩膀:“有前途啊少年,你叫什麽名字。”

  感覺到手下的身體一陣僵硬,看到他嘴唇動了動,人群太吵我沒聽清楚,正欲探頭過去,突然注意到牧遙臉色變決絕了。

  不好,女主要擋箭了,當即也顧不得嘉獎那個府兵,拔腿就往仲夜闌那個方向跑過去。

  到了他們身邊,我就看到遠處一個黑衣人手持長弓,正欲拉開。一看他那不同於其他黑衣人的衣服樣式,我就知道他就是男三伍朔漠了。

  看到牧遙抬手似乎想抱住仲夜闌,我當即立斷推開了她:“放著我來!”

  我算對了時間,

  算對了方向,

  算對了人……

  卻唯獨沒有算到一個警惕的習武之人下盤有多穩。

  我全力撲向仲夜闌,想撲倒他,然而他一動不動……一動不動!!!

  我頓時心涼了,是真的涼了,因為我一撲未成之後,就低頭看到自己胸口那個凸出來的箭頭。

  很好,給我來了個透心涼。

  仲夜闌的表情也不複方才的淡定,眼神裏滿是驚恐,他向我伸出手。

  我張嘴想說話,卻是汩汩的鮮血湧出。

  太疼了!!!

  兩眼一黑,我不知是疼昏過去還是嚇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發現我又躺在了自己院子裏的床上,胸口的箭已經沒有了,代替的是撕心裂肺的疼。

  好家夥,這男二男三真不是蓋的,可能真的與我有仇。

  “千…嘶……”剛想叫千芷,卻牽扯到了胸口的傷口,疼得我差點感覺自己就要往生了。

  然而聽到動靜最先進來的卻是仲夜闌,我一愣,他便匆匆走過來,語氣溫柔的仿佛要沁出水來:“阿淺,你終於醒了。”

  我頓時感覺傷口更疼了,我這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不對,應該是丟了夫人又賠兵。

  “我……”

  “你不要說話,好生休養。大夫說這箭再偏一點……我恐怕就無法再見到你了。”我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打斷,繼而看他滿目含情的看著我。

  ……這是女主的劇情安到我身上了嗎?我覺得不能再猶豫了,趕緊快刀斬亂麻。

  “我……”

  “有什麽事等你好了再說。”我的話又被他打斷。

  “不行,我……”

  “阿淺,你放心,我今後…定不會負你。”仲夜闌又一次開口。

  我兩眼一翻,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差點駕鶴西去。

  忍疼伸手緊緊抓住仲夜闌落在我被角的手,我再次開口:“仲夜闌,我有事必須要現在對你說。”

  仲夜闌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廢話,就要趁我半死不活的時候說,你再生氣也拿現在的我無可奈何。

  “小時候在寺廟陪你守陵的那個女孩……不是我,而是牧遙。”我咬牙忍疼說了出來。

  仲夜闌臉刷的一下變白了:“你在說什麽?”

  果然,這件事對他太重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王爺還記得當時給那個女孩的玉佩嗎?我之前撒謊說被我兄長打碎了,但是我在牧遙身上見過。”

  察覺到我握著的手陡然變涼,我的傷口好像更疼了。

  “還有我和王爺之間清清白白,從未有過夫妻之實。當初那場……意外,是我下的藥,因為我察覺王爺對牧遙不同,再加上我是冒充的,慌亂之下才做下這等錯事想嫁進來。”

  我鬆開了握著他的手,眼淚都被傷口疼出來了,看著倒像是我真的悔過了。

  “這次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我不求王爺原諒我的過錯,隻求王爺日後莫要牽連我的家人。”

  “我一人之錯一人擔,王爺若要休妻,我亦不會有怨言。我自以為是的愛讓我蒙了心智,王爺生氣也是應當。”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疼得我眼淚模糊,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最終,我又昏了過去,為什麽這個世界沒有強效麻醉藥呢?

  再次醒來之時,身邊果然隻剩下了千芷,沒了仲夜闌的身影,我絲毫不意外。

  “千芷,給我拿些蒙汗藥過來。”我輕聲吩咐道。

  千芷紅著眼眶給我拿了過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靠蒙汗藥度日。

  我是一個很怕疼的人,所以我寧可選擇昏迷不醒,也不想清醒的麵對傷口的疼痛。

  這樣睡著、昏迷著,這大半年經曆的事情,見過的人輪番在夢裏出現,一度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醒著的,還是昏迷的。

  又一次睜開眼看到仲溪午在我床邊坐著。

  “真是見鬼了。”我又閉上了眼,這小皇帝怎麽在夢裏還陰魂不散。

  “哦?朕長的有那麽…不堪入目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猛的睜眼,一用力想坐起,胸口疼得我頓時清醒了。

  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