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生辰禮物
  第200章 生辰禮物

    日子過得飛快,沒多久,雲鯉的生辰到了。

    葉未央提前一日將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她,竟然是一副親手畫的美人圖。隻見這美人立於樹下,正伸手摘花,身後是遙遙山景和皚皚白雪,天地廣闊間唯有一人,更顯得出塵脫俗。

    最絕的是,這美人隻畫了個側身,頭上戴著兜帽,看不清臉的。

    “這是——”雲鯉心有所動,但不敢說。

    “是您呀。”葉未央笑眯眯:“那日在山上,您伸手摘霜花,臣妾記下了這一幕,稍微改動,作出此畫。”

    雲鯉大為感動,她有不少形容威嚴的龍袍畫像,可這女裝畫像還是第一幅。她十分珍重,見左上方有留白,忍不住提筆揮墨,題詞一句——

    畫中自有顏如玉!

    葉未央看著這一手狗刨字體,眉角直抽抽,她把心中那句“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咽了下去,幹巴巴讚歎道:“皇上好文采。”

    得了美麗的畫像,雲鯉喜滋滋揣著畫幅回到紫宸殿,剛到門口就看見宮人衝著自己擠眼睛,而唐巧抿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這是怎麽了?

    雲鯉不明所以走進殿內,一進去,就見軟塌上躺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燭光綽綽,那人隻穿著雪白的中衣,外麵披了一件竹青色的外衣,就這麽旁若無人地斜靠在皇帝的寢宮裏。

    全天下能這麽囂張的隻有一人。

    見她進來,衛璋漫不經心問了一句:“回來了?”

    這人!還知道回來!

    雲鯉隻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她將滿心的欣喜壓下去,故意不看他一眼,隻是找了個空曠的牆麵,將葉未央送給自己的美人圖掛上去。

    圖卷展開,衛璋瞥了一眼,笑道:“這畫很不錯,隻見身段不見麵容,皇後有心了。”他一抬眼,又看到了雲鯉提的字,立即收斂了笑容,沉默半晌後評價道:“真是毀了這幅畫。”

    雲鯉一個急轉身,眼裏冒火地盯著他!

    進門半天了,就得了這麽幾句話,這人沒有心!

    衛璋好整以暇倚在榻上,見她看向自己了,他展開雙臂:“過來。”

    雲鯉才不過去,她的嘴角簡直可以掛油壺:“我不!”

    她不肯過來,衛璋也不強求。他披了外袍下榻,走過去,輕輕把雲鯉抱住,問道:“你想我了?”

    “鬼才想你!”

    雲鯉被衛璋抱住,就跟軟了骨頭一樣癱在他懷裏,就連說出來的話都軟趴趴的,聽起來像是在撒嬌,沒什麽信服度。

    她立刻擲地有聲地又加了一句:“狗都不想你!”

    衛璋失笑:“鬼想我,狗不想我,那皇上是鬼還是狗?”

    “你——”雲鯉失言,她哼了一聲,又不理人了。

    “明日就十七了,怎麽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衛璋摸摸她的臉:“出去這麽久,我去給你尋生辰禮去了。”

    聽到有禮物,雲鯉眼裏流露出一絲好奇。她努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什麽禮物要尋這麽久,若是讓我不滿意,可得重新送。”

    衛璋故意不告訴她,直到又把人逗得炸毛了,這才拿出一個玉墜子,戴到她的脖子上。

    “貼身戴好。”他把雲鯉的頭發順出來,交代道:“不要弄丟了。”

    雲鯉拿起那玉墜看了一眼,是一個方形的小玉牌,一側微微凹進去,呈菱形鋸齒狀,正麵刻著虎頭花紋,背麵有字,是古字,她不認識。

    “什麽呀。”她翻來覆去地看,忍不住懷疑:“難道是你家的傳家寶?你娘要送給未來兒媳?”

    “你要這麽想也可以。”衛璋沒有過多解釋:“總之,收好。”

    雲鯉其實根本不在意衛璋送給自己什麽,隻要他陪著自己過生日,她就很開心了。將玉牌放到衣領裏貼身藏好,她踮腳摟住衛璋的脖子,親親熱熱地問道:“你是不是要陪我過生日才回來的?”

    衛璋不跳她的坑,很快回答:“辦好了事情,我本就要立刻回來的。”

    這個回答讓雲鯉很滿意,她笑著在衛璋唇上親了一口,算是獎勵,隨後問道:“你的生辰在什麽時候?”

    衛璋扶著她的腰,沒有正麵回答:“問這個做什麽?”

    雲鯉的聲音黏黏糊糊的:“下次,我給你送禮物過生日呀……·

    她好像將生日當做了很有意義的一天,一副要好好度過的樣子。衛璋笑笑,隨口告訴了她一個日子。

    不遠不近,既可以給她足夠的時間用來準備禮物,也不會等很久。

    五月初五好了。

    雲鯉回憶了一下這個日子,覺得有些奇怪:“以前怎麽沒有見宮裏給你舉辦過生日呢?”她的一雙秀眉微微皺起來,十分認真地思索:“確實沒有呢,就連去年都沒見人來送過壽禮。”

    去年的五月初五,兩人已經回到京城了。衛璋那時權力最盛,若是過生日,上至帝王下至百官,不可能一點風聲也不漏。

    瞧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衛璋不願她深想,低頭吻住她。

    以前當然沒有人給他送過生辰賀禮,那時因為,他根本沒有生日。

    從未有人告訴過衛璋,他到底是哪月哪日誕生的。這個日子並沒有什麽值得被記住的必要,不過是人間多了一個惡鬼,前朝留下了一個餘孽。

    可雲鯉既然喜歡,騙騙她,讓她高興一下也沒什麽。

    衛璋記住了五月初五這個日子,他將雲鯉抱到床上,放下床幔,提前拆開了隻屬於他一人的禮物。

    子時一到,雲鯉便正式滿十七歲了。

    她早就忘記了時間,隻會一味地攀著衛璋的肩膀,滿心滿眼隻有他一個人。脖子上掛著的玉牌滑落到枕邊,正好露出刻著字的那一麵。

    衛璋撐在她身側,餘光看到了那玉牌上的字。

    魏武北府步兵統領。

    雲高祖攻入京城時,曾有一魏國將軍帶隊歸降雲軍。雲國建國後,雲高祖收回了部分兵權,將這位前朝將軍封為郡王,隨隨便便趕到了北邊的一座光禿禿的土城駐守。

    土城雖然窮,但地廣人稀,是絕佳的養兵之地。

    魏武北府是前闕,步兵統領是後句,兩塊玉牌合二為一,便能形成一塊完整的虎符,調遣留在土城的十萬步兵。

    這是他最後的倚仗。

    時間過去了這麽多年,土城將軍早就被換成了衛璋的人。北疆一旦出現戰亂,雲鯉隨時可以用這塊玉牌調兵譴將,增援她那過家家一般的軍隊。

    是的,衛璋根本瞧不上她費盡心血編製的軍隊,這種小兒科的玩意,真打起仗來,簡直就是去送人頭的。

    他給了胡國精鐵,但也不能讓自己的小皇帝輸得太狠了。

    衛璋俯下身,吻去身下人眼角的淚。

    “別哭。”鬢角廝磨間,他在她耳邊輕語:“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