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喲,上輩子的老熟人呀!
  第105章 喲,上輩子的老熟人呀!

    說是給雲鯉找大夫,實際上,第二日一早,衛璋身上還帶著寒意,便將雲鯉從床上挖了起來。

    “幹嘛啊……”昨晚衛璋突然抽身走了,雲鯉總覺得身上空蕩蕩的,難受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我還沒醒……”

    “沒醒就繼續睡著。”衛璋把她抱起來:“帶你去看大夫。”

    大夫?一大早的哪來的大夫!

    雲鯉刷的睜開眼:“我還沒洗漱!”

    衛璋根本不管她,隻是吩咐射月拿來鬥篷將她的頭臉遮住,便抱進了前廳。

    還沒進去,雲鯉隔著衣服就聽到了有人在前廳罵罵咧咧。

    “我都六十啦!誰家的規矩,把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家綁在地上躺著,有沒有天理啦!”那聲音聽起來怪耳熟的,不住地叫罵:“姓衛的,你要折壽的!”

    雲鯉不高興了。

    衛璋抱著雲鯉走進去,坐到椅子上,隻將她的手腕露出來:“診脈。”

    那老者很硬氣地哼了一聲:“我不!”

    衛璋提醒他:“願賭服輸,你昨晚連輸我三局,就該答應這一年為我所用。”

    那老者一噎,不情不願道:“那是你耍詐……”

    衛璋笑了:“醫賭雙絕鶴童顏,我若是耍詐,你還看不出來嗎?”

    鶴童顏罵道:“你若是真的好好出老千也就算了,可跟我挑字眼玩陰的,我能怎麽辦!”他憤憤不平:“第一局,你跟我賭何漢三能活到多少歲,他肝火鬱結又愛飲酒,憑我的醫術,一眼就能看出活不到四十,可你竟然一劍殺了他,讓他沒活過昨天夜裏!”

    衛璋沒說話,他感受到懷中之人開始顫抖不安,於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告訴鶴童顏:“何漢三殺妻賣女,死又何辜。”

    鶴童顏梗著脖子:“那又不關我的事!”

    他繼續罵道:“第二局,你跟我保證不會殺人,賭東街的癆病鬼能自然活到多少歲,那家夥都吐了一個月的血了,絕不可能活過當晚,誰知你又拿出了一根百年山參,硬生生把他的命吊了起來,這麽喝下去,今年年底他都能站起來過年了!”

    雲鯉發出一聲輕笑,衛璋也跟著勾了勾唇角:“我沒違反賭約,有何不可。”

    鶴童顏最痛苦的就是第三局。

    “第三局是我最拿手的搖骰子啊!”他發出一聲哀嚎:“你這個狗太監,你為什麽連搖骰子都會!”

    搖骰子?雲鯉心中一動,越發覺得這個鶴童顏的聲音耳熟。

    趁著對方在激情辱罵,她悄悄掀開鬥篷一角看過去。

    “咳咳咳!”

    衛璋還在靜靜地等著鶴童顏罵完,突然聽到懷中之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他也顧不上遮擋雲鯉的容貌了,趕緊把人扶起來坐正:“怎麽了?”

    雲鯉擺擺手,艱難搖頭:“沒事沒事……”

    她咳得臉都紅了,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又不敢相信地多看了一眼那鶴童顏——

    什麽童顏啊!這不就是上輩子吃了自己一個餅,然後教了自己賭術的糟老頭子嗎!

    雲鯉上輩子逃難時,救過一個奄奄一息的老頭子,還給了他一個餅吃。那老頭為了報答她,便教了她擲骰之術,讓她在亂世中多了一項坑蒙拐騙的技能。

    當然,這技能還用來坑蒙過衛璋。

    雲鯉是不敢認這個老頭的,倒是鶴童顏定睛看了她好一會,一臉鄙視地說道:“姓衛的,你從哪裏搶來的好姑娘。”

    要你廢話?

    衛璋往上拉了一下雲鯉的衣袖,露出她的手腕:“診脈。”

    既然是給小姑娘診脈,鶴童顏就沒有那樣抗拒了。他還被五花大綁捆在地上,跟蠕蟲一樣挪了過來,伸出兩指搭在雲鯉的脈上。

    “嘖嘖。”

    他不住咂嘴:“嘖嘖!”

    衛璋的臉色越來越冷,顯然快要忍不住了。趕在他拔劍砍了自己的前一秒,鶴童顏收回手。

    “沒什麽事,不過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弱氣,寒氣團聚於臍下三寸,所以脈象虛寒,發育遲緩,不易受孕。”他很無所謂:“反正你是個太監,她也不能懷孕,我看這病也沒什麽好治……治治治!”

    一枚銅錢飛出,懸在鶴童顏的脖子上不停轉動,按照這個轉速,切開他的咽喉不成問題。

    衛璋抬手控著那銅錢:“要多久能治好。”

    “三年五載……不是!一年半載!”鶴童顏求饒:“這種婦科病本就是要慢慢調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掌印!”

    他倒是識時務,遇到死亡威脅,稱呼立刻從狗太監變成了掌印。

    衛璋終於放下了手。

    那銅錢掉到鶴童顏腳邊,他鬆了口氣,又忍不住勸道:“這小姑娘身子骨還沒發育好,你若是個人,就將人家還給父母,等她調養好了,身子長大了你再好生迎娶……”

    “閉嘴。”

    衛璋抱著雲鯉站起來,邊往外走邊吩咐:“把人看管起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他見任何人。”

    他本是吩咐的其他隱在暗處的暗衛,誰知話音剛落,挽花興衝衝上前,一隻手便將鶴童顏提了起來:“是!”

    射月下意識要去攔她,可挽花已經提著鶴童顏離開了。她偷眼瞧了一眼衛璋,好在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抱著夫人回房了。

    射月垂下頭,不敢再多做什麽,老老實實跟著離開了。

    也許是鶴童顏還在懷恨輸給了衛璋,他雖然答應了給雲鯉看病,可調出來的藥方子煎出的藥水透著一股詭異的顏色,黑中帶藍、藍中帶紫,看起來十分的不詳。

    雲鯉不肯喝:“他不會想毒死我吧。”

    衛璋耐心給她喂藥:“雖說這老頭不著調,但賭品是很不錯的,願賭服輸,他輸了就會好好給你看病。”

    雲鯉放下心來,她嘴巴都挨到勺子了又吐出來:“鶴童顏是什麽人,你為什麽相信他,他到底是神醫還是賭徒?”

    衛璋穩穩端著藥碗:“他本是懸壺館的館主,十年前迷上了賭博,把整個懸壺館都賠進去了。”

    懸壺館是雲國最大的醫館,據說曆任館主都有醫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就算是皇帝見了他也要對其禮讓三分。

    雲鯉一臉鄙視:“就他?”

    一個在亂世差點把自己餓死的糟老頭子,能是懸壺館的前任館主?還不如相信她十年內能統一四國呢!

    她又問:“那懸壺館輸給誰了?”

    衛璋若是再看不出來她在東扯西拉躲藥,那真是白認識她這麽久了。他也不廢話,趁著雲鯉張嘴說話時,一把將那碗懟到她嘴邊,另一隻手在她下巴上輕輕一掐——

    雲鯉被迫將那碗藥一口氣幹了!

    嘔!

    趕在她吐出來之前,衛璋及時往她嘴裏塞了一顆蜜棗,算是止住了這股惡心的滋味。

    喝藥還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每晚要泡的藥浴。

    雲鯉的毛病是陰寒之氣鬱結,需要慢慢疏通調理。鶴童顏開的方子需要內服外調同時進行,衛璋專門給她製了一個單獨的浴桶,下麵燒著炭,保證那黑乎乎的藥水一直都是熱的,然後把雲鯉放進去水煮魚,直到她全身都被那臭烘烘的藥水熏染透徹,這才能夠出來。

    洗了兩天,雲鯉覺得自己也變臭了。

    她把胳膊伸出去給射月聞:“你看我現在,都成臭魚爛蝦的味道了!”

    真的很臭。射月避重就輕:“鶴神醫說過,就是這一個月要每日泡藥浴,等下個月,夫人的小日子正常了,就不用泡了。”

    下個月?再泡一個月,她就徹底醃入味了!

    “我得去找他。”雲鯉決定自救:“射月,你去廚房準備一些好酒好菜,再拿兩個骰子過來。”

    骰子?

    射月不理解,但她既然答應跟了雲鯉,那主子說的話就必須無條件執行。她提了餐盒,又找了兩個玉骨骰子,跟著雲鯉走到關押鶴童顏的院子門前。

    射月上前推門,剛觸到那門,一顆石子從天而落,正好落在她手邊,打得她把手往後一縮。

    她抬頭,不悅道:“挽花,你在做什麽!”

    挽花從一棵樹上跳了下來。

    她對著雲鯉行禮,可再也不自稱奴婢,語氣也不甚恭敬:“不好意思啊夫人,我隻是奉了掌印的命令,不許任何人見鶴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