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科狀元鍾聿白
  第26章 前科狀元鍾聿白

    衛璋這兩日沒有出過屋子。

    不僅如此,他還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自己。

    他所練的聽雲訣一直停留在第八層,多年無法突破。本以為此生所學止步於此,誰知,最近心態有了些波動,這功法的瓶頸似乎也有了些鬆動。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前幾晚,他落在雲鯉側臉上的那個吻。

    本以為再想起這件事時會覺得惡心,可沒想到,心中卻隻剩回味。

    衛璋少時便入宮,心中除了仇恨,別無他想,如今這一吻,倒是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經曆的頭一遭。

    頭一遭,居然是對著一個少年。

    他運行完最後一道功法,吐息平靜後,緩緩睜開眼。

    少年如何,皇帝又如何,總歸是個玩物罷了。想必是那一日在後山,這小皇帝又是投懷送抱,又是在自己麵前脫衣服,如此這般的刺激,他產生一點邪念也是很正常的。

    衛璋並不認為自己的心性會被任何人影響,在他看來,那一夜的輕吻不過是心猿意馬的產物,隻要脫離了那股曖昧的氣氛,他還是那個冷靜決絕的九千歲。

    沒見到嗎,就算是麵對主動送上門來的小皇帝,他衛璋依然鐵麵無私,把人趕出去一點也不手軟!

    隻不過,現在心裏這股煩悶——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修煉了整整兩日,功法卻無一絲精進,想必是還需要一些外物的刺激才行。算一算,距離上次這小兒被趕走已經過了足足兩日,不用上朝,也沒有老頭逼著學習,想必這小廢物必定是過得樂不思蜀了。

    再不去瞧瞧,這家夥恐怕要上房揭瓦了。

    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衛璋沐浴更衣,準備如往常一樣去紫宸殿瞧瞧。

    臨走前,他看到了桌上放著的半碟漬梅子。

    雲鯉吃梅子的模樣出現在他腦海中,小皇帝含著梅子,臉上鼓出一團小小的圓,嘴唇抿過梅子,染上了一層糖霜,看起來晶瑩又可口。

    倒是比梅子要甜膩許多。

    衛璋笑了笑,不敢再多想,關上門出去了。

    ……

    雲鯉並不知道她的掌印大人在做著何種心理鬥爭,也不知道她的“危險”即將來臨。她正舒舒服服靠坐在軟椅上,聽著小鍾先生“講故事”。

    “昨日跟皇上講了黎江那一帶的風土人情,以及黎湘娘入龍宮尋夫的傳說。皇上可知,為何這黎湘娘投江後,黎江開始水患不斷?”

    鍾聿白講故事很有一套,他的音色本就清潤動聽,如同竹葉滴露,清新怡人,再加上他很會賣關子,還能跟學生搞互動。

    反正雲鯉很吃這一套。

    她嗑著手裏的南瓜子,大眼兒咕嚕嚕轉了轉:“想必是那龍王不滿黎湘娘上門鬧事,故而翻江倒海,想要給黎江人民一點顏色看看。”

    鍾聿白笑了笑,剛想從地形、氣候和風向來解釋,忽而聽見門外的小太監大叫一聲:“掌印覲見!”

    大門被推開,鍾聿白將嘴邊的話全部吞回了腹中,轉而誇獎雲鯉:“皇上說得不錯,這龍宮豈是尋常百姓可入的?”

    衛璋還沒踏進內殿,便聽到裏頭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他的臉色當即不悅,大步走進內殿。

    外頭已是深秋季節,落葉飄瑟間還有些寒冷,可這紫宸殿裏暖意甚濃,一旁的金爐尤暖,飄來幾縷微苦的甘鬆香,給這昏昏欲睡的環境裏帶來了一絲提神醒腦的味道。

    就在這種鬆垮而舒適的環境中,兩日未見的小皇帝穿著一身舊衣,坐沒坐相地歪在椅子裏,手上雖然拿著一隻狼毫,卻根本沒蘸墨,不過是拿在手裏當玩具轉圈兒罷了。

    這些也就算了,那小皇帝的座位下首坐著的年輕人又是誰!

    衛璋眯起眼,從牙縫裏擠出一句:“皇上有客,微臣來得不巧了。”

    雲鯉聽故事聽得正高興呢,突然聽到門口小太監的稟報,不過剛剛來得及將嘴裏的瓜子殼吐出來,就見這煞星黑著臉闖了進來。

    她趕緊拍拍衣服上的碎屑,站起來給衛璋介紹道:“這位是小鍾先生,鍾大儒的孫子。”

    什麽龜孫玩意?

    衛璋瞥了鍾聿白一眼。

    見自己進來,他並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跪地問安,甚至都不願起身相迎,隻是一直坐在椅子上,視他如無物。

    倒是有點意思。

    衛璋眯起眼:“鍾子陽的孫子,前科狀元,鍾聿白?”

    鍾聿白終於有了反應。

    他放下手中的書本,對著衛璋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前科狀元?雲鯉瞪大眼。

    鍾聿白自從入宮後,一直以草民自稱,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學問,雲鯉還以為他不過是比自己多讀了幾本書,多走了幾段路,所以才有那麽多好故事願與自己分享。

    可他居然是狀元!還是個這麽年輕的狀元!

    她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畢竟前一秒還以為大家都是普通人,可下一秒,學霸光環直接把她這個大學渣可閃瞎了!

    一個權力巔峰,一個學問巔峰,感情這屋子裏最弱的還是她這個皇帝了!

    衛璋一把將主動貼過來的小皇帝揮開,眼裏隻有鍾聿白這個“入侵者”:“原來是“鶴朗清風”鍾公子。聽聞鍾公子乃三元及第,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你卻一直不願入仕,難不成是覺得這大雲朝國勢有限,容不下你的才學抱負?”

    當著雲國皇帝的麵,他這話問的確實刁鑽了。

    鍾聿白微微一笑:“參加科考是家父所願,為盡孝道,順勢而為罷了。草民誌不在朝堂,一生所想不過是閑雲野鶴、無拘無束罷了。”

    笑話!

    衛璋又問道:“那為何如今又主動入宮,擔任帝師一職?”

    這回,不用鍾聿白回答,豬隊友雲鯉搶答:“哦,因為鍾大儒不能來上課,小鍾先生覺得不能辜負了聖旨,所以代替祖父前來任教罷了。”

    說完,她還和鍾聿白拋了個眼神:“對吧!”

    鍾聿白笑容更甚了:“正是。”

    這兩個蠢貨笑得有多歡,衛璋的臉就有多黑。

    他一手拍向桌角,冷然道:“既是白身,見到本官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