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內心自白
  第223章 內心自白

    “這件事會有人去處理,你什麽也不用管,隻是跟你說一聲,以免你遇到她時太過驚訝。”裴暘道。

    蘇悅:“,,,放心,我會盡量不表示驚訝甚至當從未見過她的。”

    沒跟裴暘說她已經跟蘇莘見過麵了。

    出去之後,蘇悅很快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認真排練起來。

    直到臨出發的那一天,在機場的時候,蘇悅再一次見到了作為留下來接待他們的蘇莘。

    兩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樣,麵上都掛著客氣虛偽的笑容,互相握手寒暄。

    隻不過轉過身之後,蘇莘臉上的笑容就成了陰沉難看的恨意。

    飛機平穩起飛,在飛行的十二個小時期間,一開始還興奮的一行人到了後麵基本已經疲憊不堪。

    飛機裏也是一片安靜。

    這種長途飛行,實在很耗費精力。

    特別是經濟艙的座位讓你伸不直腿也無法完全躺下,那就不可能睡得好。

    所有人在下飛機的時候,基本都很精神萎靡,隻有踩著高跟鞋走在前頭的蘇莘,看起來似乎神采奕奕。

    而懶散靠著行李箱的蘇悅,嘴角掛著笑容,眼底帶著幾分深意。

    蘇莘顯然是覺得到了這裏就是到了她的地盤。

    即便她不認為蘇莘能有什麽本事把她怎麽樣,但蘇悅還是打算更加小心一些。

    招呼大家將托運的行李檢查有沒有拿錯,直到確定所有東西都已經被拿下來之後,他們各自推著一輛手推車,往停車場走去。

    來接他們的一共三輛車,都是黑色奔馳的麵包車。

    車上,大家因為時差,這會都困得不行,隻有蘇悅跟付鵬還沒有閉上眼睛休息。

    “小悅,我怎麽覺得那個叫Lisa的女人有點奇怪?我看見好幾次,她看你的眼神都有點,怎麽說,就是好像挺恨你的樣子。”

    “這個秘書,不會有什麽問題吧?”付鵬臉上帶著幾分擔憂道。

    蘇悅沒想到付鵬居然會察覺到蘇莘的心思,心底多了幾分暖意,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不用擔心她,咱們隻要好好表演就行了。”

    付鵬見蘇悅好像心裏有數,也就不再多問。

    再說了,就算那個Lisa有什麽問題,不是還有裴儼在嗎。

    裴儼可是說了明天就會過來的。

    而且付鵬不知道的是,他們這趟飛機上,除了他們一行人和那些旅遊出公差的,還有兩位是專程保護蘇悅的。

    他們被送到住的地方,大家看著豪華氣派的莊園,都有點目瞪口呆。

    “這人可真有錢。”萬惡的資本家啊!

    蘇悅倒沒什麽驚羨的,相比這種歐式風格的豪宅,她更喜歡中式庭院那種風格的宅子。

    進了房子的大廳之後,就看到那位雷蒙德已經等在了那裏。

    先是跟裴暘安排的那位統籌兼翻譯打了招呼,又過來跟蘇悅打招呼。

    對著蘇悅的時候,即便此時的蘇悅已經是滿臉疲憊,但雷蒙德還是極盡誇讚之語,搞得她好像是什麽天仙下凡似的。

    說完就望著那位翻譯人員,指望他把他這些話全都翻譯給蘇悅聽。

    蘇悅聽完翻譯那簡短的兩句“雷蒙德先生說很高興認識你,你長得很漂亮”忍不住有些好笑。

    “那你幫我跟雷蒙德先生說,非常感謝他的慷慨大方,我們對這裏的環境很喜歡,也希望能盡快安排我們的演出。”

    翻譯將蘇悅的話倒是盡職盡責的翻給了雷蒙德聽。

    雷蒙德聽完連忙說這個不著急,先讓蘇悅他們休整一番,然後休息幾天,在這裏逛一逛,演出的事情他已經安排好了,就在一周以後。

    而且是當地最大的劇院。

    雷蒙德的這番話對於大部分第一次出國的工作室人員來說,自然是高興不已,蘇悅也沒有強拘著他們在莊園裏排練,隻要完成了每天三個小時的排練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

    隻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蘇悅讓他們出門最好都一起行動,不要做獨行俠。

    雷蒙德對他們顯然很禮遇,還特地給他們安排了向導和司機,領著他們在本地比較有名的景點參觀遊玩。

    蘇悅並沒有跟他們一起,休息一天之後,第二天就直接雷蒙德的人帶著她去看了劇院的場地。

    雖然會提供提前走台的時間,但畢竟是國外,她擔心舞台會跟國內有些不一樣,總得提前了解一下才好心裏有數。

    隻是她沒想到,過來帶她去劇院的會是蘇莘。

    而雷蒙德把人帶過來的時候還自認為辦了一件好事地道:“悅,我想你們兩位都是美麗的東方女士,而且連姓氏都一樣,想必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就由Lisa帶你去劇院最合適不過了。”

    蘇悅看著蘇莘那止不住得意的表情,隻停頓了一下,就高興地表示非常感謝雷蒙德的體貼。

    坐上車之後,蘇悅並沒有率先打破沉默的意思,隻靜靜看著窗戶外掠過的與國內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倒是願意以遊客的身份再來一次。

    但蘇莘好不容易抓到這樣的機會,自然不可能就此放過蘇悅。

    “你知道為什麽你們會住在這麽偏僻的莊園嗎?是我提議的,我說我們東方人喜歡安靜,喜歡大自然,不喜歡喧囂的城市,所以雷蒙德就安排你們住在了那座距離城區最少五十公裏的莊園。”

    “而在從莊園去往城區的路上,有一段至少二十公裏的路程,是荒無人煙的公路,你說,我要是在這裏把你打暈隨手扔在荒蕪的路邊,有誰會找到你呢。到了夜晚,這荒無人煙的路上還有狼群以及不少猛獸經過,就算等別人發現你了,你還能是一個完整的活生生的人嗎?”

    蘇莘臉上的笑容帶著瘋狂偏執,似乎此時的蘇悅已經是她掌心裏逃不脫的所有物了。

    等她笑完之後,蘇悅才緩緩道:“蘇莘,沒想到三年沒見,你還是一樣的天真。”

    “你不會真的認為我會毫無防備的跟你一起出行吧?”

    “再者,你確定你已經很久沒有鍛煉過的身體,能夠將我打暈嗎?”

    “又或者,前麵這位司機是你一早就找好的幫手?”

    見到蘇莘臉上得意的神色,蘇悅知道自己猜中了。

    那司機確實是她安排的人。

    “不過,能被你收買的人,你怎麽就能確定他不會被我收買呢?論有錢程度,我可不認為你一個仰人鼻息的人會比我更多。”

    蘇悅這番氣定神閑的猜測,讓蘇莘剛才還得意且胸有成竹的神色變得又瘋狂起來。

    她看了一眼此時他們的位置,已經到了那一段荒無人煙的公路,便衝著前排的司機喊道:“停車!”

    那司機瞟了一眼後座的蘇莘和蘇悅,將刹車踩住,把車停在了路邊。

    此時卻見蘇莘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槍出來,指著蘇悅道,“下車!”

    “蘇悅,你沒想到吧,這裏是個持槍自由的國度,而我手上的這個東西,可以瞬間要你的命!”

    “你剛才不是嘴很硬嗎?覺得我拿你沒有辦法,你繼續說啊,怎麽不說話了?”

    “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不過是個從鄉下來的村姑,以為自己進城幾年了就是城裏人了?”

    “我告訴你,村姑就是村姑,一輩子都不可能變成城裏人!”

    “你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生活,我今天就要讓你把這一切全都還給我!你個賤人!”

    蘇莘舉著槍,一步一步逼著蘇悅往公路旁邊的荒草叢中走去。

    這個地方雖說視野開闊,但卻有不少能遮擋住人的視線的岩石。

    蘇莘的目的顯然是要把蘇悅逼到那些岩石後麵去。

    蘇悅一步一步倒退著走到那邊的岩石後麵,神色間雖然有些意外,但卻並不見多少緊張慌亂。

    “蘇莘,你知道如果我死在了這裏,裴家不會放過你的,裴儼也不會放過你,你真的打算這麽做嗎?”

    “呸!你以為這裏還是國內嗎?裴家在這裏可沒有什麽話語權!別想拿他來嚇唬我!”

    “蘇悅,我原本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來殺你的,但你太不聽話了,總是喜歡惹怒我,所以我也沒辦法,隻好自己來了。”

    見蘇悅已經站在了岩石後方,而即便有車子路過,也不會看到她和蘇悅之後,蘇莘忍不住又開始對著蘇悅一陣陣謾罵羞辱,像是想將自己這幾年的委屈痛苦在蘇悅臨死之前全都加諸在她身上。

    說實話,蘇悅聽著蘇莘的字字句句,對她並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不是因為這個場景她該可憐的是自己,而是蘇悅話裏話外那種極度的自私自利,讓她覺得蘇莘最終落到這個地步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而此時,蘇悅也發現,其實蘇莘真的很像蘇建軍。

    就是奇怪,這兩人為什麽不是真正的父女呢。

    終於,在十五分鍾的謾罵之後,蘇莘停了下來,她的雙手緊緊握著小巧的手槍,右手的大拇指落在了子彈上膛的位置,想到蘇悅馬上就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她止不住地興奮,甚至因此手指都有點發抖起來。

    哢噠,子彈被上膛了,隻要她一按下扳機,那蘇悅就會徹底消失,再也不能成為她影響她得到美好生活的障礙物了。

    蘇莘的眼神越來越狂熱,眼眶甚至發紅起來。

    蘇悅看著她瘋狂的樣子,心裏終於有點緊張起來。

    垂在身側的手突然做了一個很細微的動作。

    隻見原本一直站在旁邊當個隱形人的司機此時突然像一隻叢林裏的獵豹一般猛然躍起,撲向了蘇莘,一把躲過她手裏的手槍。

    砰——

    空無人煙的荒原上,平地驚起的一聲槍響,將藏在荒原中的生物驚動,飛鳥振翅,倉鼠倉皇逃跑的聲音緊隨而來。

    煙霧從槍口處飄散,四周除了風聲,似乎更加安靜了。

    好幾秒之後,蘇悅才揉了揉耳朵,從驚嚇中回神。

    而此時的蘇莘正捂著胳膊,憤怒又陰鷙地瞪著那突然奪走她手槍還將她打傷的司機。

    “你背叛我!”蘇莘用英語質問道。

    男子站起身,吹了吹槍口,離得近了還能感覺到上麵灼熱的氣息。

    他鄙夷地看著蘇莘,同樣用英語道:“不,我沒有背叛你,隻不過是誰給的錢多我就為誰辦事而已。”

    蘇莘沒想到自己居然又輸了!

    而且還是在這一片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的國度,輸給了一個從未踏足這個國度的蘇悅!

    她恨!

    可是此時她知道,自己此番沒有成功,那以後都不會有成功的機會了。

    她此時不由又想起了那天蘇悅在京大的校園裏跟她說的話。

    她說,這一次,她可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仁慈。

    她知道蘇悅說的是真的,知道她不會再放過她了。

    而蘇悅既然有能力收買她以為萬無一失的這個司機,那說明她絕不是沒有絲毫準備就來了這裏。

    蘇莘躺在硌人的荒草叢中,臉頰被粗糙的雜草刺的生疼,背部底下的石頭更是硌的她很痛很痛。

    但這些身體上的疼痛,卻完全不及她此時那種絕望與萬念俱灰的心情。

    她努力了這幾年,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為什麽她一定與蘇悅爭個高低?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覺得蘇悅搶了原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嗎?

    但那些東西真的是屬於她的嗎?

    蘇建軍是蘇悅的親生父親,不是她的。

    她隻是一個醉鬼又家暴的男子的女兒,她享受到的一切,本來該是蘇悅的才是。

    對啊,本來該是蘇悅的才是。

    多可笑,她將這些東西視為所有物,並為之付出了多麽慘痛的代價啊。

    蘇莘想,如果有下一世,她要是能出生在一個父母普通卻恩愛的家庭就好了。

    那她就不用因為從小被父親辱罵暴打著長大,也不用忍受母親的忽略與被當做一個一味想讓她來達到自己的炫耀目的的工具。

    她的人生雖然隻有二十一年,可這二十一年卻好像實在很失敗。

    她甚至都想不起來上一次發自內心的開心是什麽時候了。

    頭頂的天空幹淨澄澈,一片雲朵都沒有,而她的心卻已經被陰溝裏的汙水汙染,隻剩下一片惡臭的肮髒。

    果然,人家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這樣一個酒鬼兼家暴男的女兒,能是什麽好人呢。

    既然一輩子做不了好人,好就做一個惡人吧。

    反正好人不長命。

    蘇莘暈過去之前想,如果她還有命活下去,那她絕不會再浪費時間在蘇悅的身上,她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將以前看不起她的那些人全都踩在腳底。

    即便她要做一個落入深淵的惡魔,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