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評書
  第12章 評書

    蘇悅沒有急著去大爺那邊,而是打聽著哪裏有茶樓可以聽書。

    她沒手機,原主也不會用手機,所以互聯網的便利她是指望不上了,隻能靠自己那張嘴。

    也虧得她不是怕生的性子,要是原主,怕是聲未開先露怯了。

    蘇悅閱曆在這裏,很會看人,而且臉皮也厚,沒一會就讓她打聽出來哪裏有可以聽說書的茶館了。

    已經二十一世紀了,像這種傳統的茶館就算是在京城也不多了,蘇悅沒錢隻能腿著找過去。

    好在她打聽到的那家就在新街口這邊,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古色古香的三層小樓,應該是有些年頭了,牌匾上寫著“老舍茶館”四個大字。

    題字的人不知道是誰,筆觸渾厚蒼勁,又不乏風骨。

    近三米高的朱紅大門朝兩側開著,不過天氣還冷的原因,門口掛了厚厚的軍綠色棉布簾子。

    蘇悅撩開簾子,腳步剛跨過一尺來高的門檻進去,就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熱得蘇悅這個體虛的人立馬就有點要出汗的感覺。

    她出門穿得就多,這會身上的厚羽絨服都有點穿不下了。

    “客官您好,瞧著您眼生,是第一回來吧?咱們這兒有書茶館、餐茶館、清茶館、大茶館、野茶館、清音桌六大類,不知您今兒來是想試試哪一種茶館?”

    蘇悅轉身,看著穿了一身短卦長褲,頭戴一頂瓜皮帽的店小二,雖然這打扮不倫不類的,但聽著小二的話,她恍惚有一種自己現在是站在大梁朝京城的茶館。

    那服務員說完見蘇悅在發呆,抬手晃了一下,“客官?”

    蘇悅回神,晃了下腦袋,“你們這兒有說書的嗎?”

    “說書?您是說評書嗎?您來的不巧,我們這說評書的先生前些日子搬到國外去了,怕是不會再回來了,我們東家正找評書先生呢,不過還沒找著合適的。”小二道。

    蘇悅聽到這裏眼神一亮。

    她荷包裏一個銅板掏不出來,可不是來茶館喝茶聽書的。

    昨天晚上沒從蘇建軍那裏弄到錢,今天一早又沒看見他,想聯係也聯係不上,租房子的錢總不能拖太久,所以她就打算自己想辦法掙點錢花。

    俗話說手裏無錢難為人,手裏有錢心才不慌。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蘇建軍是指望不上了,她隻能自己想辦法。

    好在她也不是隻會唱戲。

    她前世從小長大的戲班可不是那種普通戲班。

    他們班主有個臭毛病,喜歡收留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這也就導致她從小跟著戲班裏的人,亂七八糟的本事學了不少。

    剛好,評書就是其中一項。

    不過以前因為要上台唱戲,師父看的嚴,除了平時一連好幾日不用上台,心癢癢了會偷著出去說一兩場外,一般都是不敢過度使用嗓子的。

    這會自然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你方才還說不巧,我說這才巧呢,你們這兒缺評書先生,我這兒倒剛好認識一個評書說得倍兒棒的先生。”蘇悅笑眯眯道。

    店小二有點懷疑地打量起蘇悅來。

    這人怎麽瞧著不大像是來喝茶的?

    像她這個年紀,除了是來旅遊湊熱鬧的,可很少會往茶館裏跑。

    可這打扮,也不大像是來京城旅遊的啊。

    小二雖然懷疑,卻也沒有拒絕,“那行,姑娘您先坐這兒等一會,我去喊我們老板。”

    蘇悅也沒客氣,走了半個多小時早就累得夠嗆,當即在櫃台旁邊的長凳上坐下了。

    打量起這家茶館來。

    外頭瞧著不太顯,但進來之後就會發現這茶館很大。

    這會雖然時間還早,但一樓的大堂就已經坐了不少老爺子。

    三三倆倆一桌,來的人估計都是熟客,還互相打招呼嘮嗑。

    蘇悅沒等多久,那店小二就帶著一個穿了一身青色長衫,手上還拿著一柄折扇,麵皮挺白,收拾的很幹淨,約莫五十歲樣子的男子過來。

    “俞老師,這位就是說有認識說評書特厲害的小姑娘。”那服務員介紹道。

    俞老師臉上帶著笑,打量了一下蘇悅,也沒見有什麽不滿,朝著服務員擺了下手,“行,你先去忙吧。”

    等人走後,對著蘇悅道:“在下姓俞,俞浩民的俞,不知小姑娘貴姓?”

    “俞浩民?”

    俞老師一愣,他是看蘇悅一個小姑娘,所以才這麽介紹的。

    不過看這姑娘的樣子,似乎並不認識這個明星。

    心念一轉,脫口而出,“空中木為舟也的俞。”

    說完就忍不住失笑著用手裏的折扇敲了下自己的額頭,現在的小姑娘哪裏聽得懂這個。

    誰知卻聽麵前的姑娘一副聽懂了的模樣,點頭道:“哦,‘星留俞,塞隕光,照紫幄,珠熉黃’中的俞。區區不才姓蘇,姑蘇的蘇。”

    “沒想到丫頭你居然還知道《漢書》,真是難得難得!”俞老師對蘇悅的態度瞬間親切熱情不少,甚至還邀請她去自己專屬的包間談話。

    這俞老師應該是個很雅致的人。

    這是進了包廂之後的蘇悅第一時間想到的。

    插花、掛畫、焚香、煮茶,前朝文人最喜歡的四樣雅事,這間屋子都占全了。

    甚至坐臥方式也參照的是魏晉時期的席地而坐。

    “丫頭來,請坐。寒舍簡陋,多多擔待。”

    蘇悅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麽說的。

    明顯對自己這包廂的格調很滿意。

    “您這要都算寒室,那可沒幾個地方能稱得上雅室了。”蘇悅脫了身上的黑色羽絨服掛在原木形狀的衣帽架上,脫了鞋盤腿在蒲團上坐下。

    俞老師方才不過是謙辭,這會也不跟蘇悅客氣,在蘇悅對麵盤腿坐下。

    兩人都沉得住氣,也不急著說正題。

    俞老師提了剛剛燒開的茶壺,從旁邊恒溫的烘幹器裏取了個杯子出來,又重新以開水衝洗內部,然後放在了蘇悅麵前的杯墊上,倒上泡好的茶水。

    “嚐嚐,今年的第一批的新茶,味道還不錯。”

    也沒問蘇悅喜不喜歡喝茶。

    蘇悅縮著手沒動。

    燙過的茶杯裏倒上滾燙的茶水,這茶杯有多燙,誰摸誰知道。

    “這茶香味清淡悠遠,想必是極好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