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177章

    梁楚柏的外婆是個很和藹的老人,住在京北郊外的小區。

    癌症晚期。

    她一直瞞的很好,直到梁楚柏帶沈枝去見她的那一天,發現端倪。

    梁楚柏召集國外國內頂尖醫生給她檢查,得到的效果都不盡然。

    更主要的是,她不願意折騰。

    因這件事還跟梁楚柏發生過幾次不虞的場麵。

    沈枝夾雜中間為難。

    他的家人基本都是愛屋及烏,除卻從未再見過的梁朝,家庭氛圍是不錯的。

    至少,給沈枝的感受不錯。

    他的外婆也是,初見沈枝就送了個耳環。

    她說那是祖上傳下來的。

    沈枝問外婆為什麽不接受救治。

    外婆摸摸她腦袋,“我活到這個歲數,已經夠了。”

    “我不想我剩下的時間要過成這般的毫無意義。”

    沈枝眼瞼微垂,落在那隻皺巴巴的手。

    正握著她的手,形成對比。

    她今年七十多歲了,不治療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沈枝還是按照外婆的願望勸說梁楚柏。

    其實她懂。

    再怎麽治都是無用功,頂多能拖長一段時間,可在這些時間裏,她住院吃藥打針。

    每天沉浸在藥物裏。

    她不希望這樣,如果是沈枝,她也不要。

    就像她當初決定旅行一場赴死一般。

    梁楚柏最終還是答應了,但搬去了小區。

    即使他什麽都不說,沈枝還是能感覺到他身上沉重的情緒。

    可他不想將這份情緒帶給沈枝。

    沈枝任由他幫自己吹著頭發。

    她雙腿彎著,下巴靠在膝蓋上。

    “外婆今天給我講了你小時候的事。”

    梁楚柏手指穿插著她發絲之間,一點點捋直。

    “嗯?”

    沈枝偏著視線瞥他,“你耍酷然後被鳥在頭頂上拉屎。”

    梁楚柏:“……”

    他一糗,下意識否認,“沒有。”

    “還有你被打扮成花童上台不小心劈叉。”

    梁楚柏:“……”

    “還有還有……”

    “閉嘴。”

    梁楚柏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眯著眼。

    “再說我對你不客氣了。”

    沈枝眨了下眼,手指悄然撩開他的衣角,戳了戳他的腹肌。

    似乎再說,怎麽個不客氣法?

    梁楚柏盯著她眼眸濃深。

    淋漓

    到極致時,沈枝渾身顫抖。

    她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看到在戒煙許久的男人指尖夾著的香煙,半靠在床頭。

    上半身的肌肉曲線結實,勾勒清晰。

    看到她出來,梁楚柏掐滅了煙,朝她伸了伸手。

    沈枝慢吞吞的走過去,靠進他懷裏,被他親了好一會。

    沈枝手捏著撈著自己腰的胳膊,頸肩的溫熱總是讓她顫(*′I`*)栗不停。

    沈枝顫著音,“外婆有意瞞你,就是怕你會因此難過。”

    “她想安靜又舒適的離開,不希望給你帶來不好的情緒。”

    “我們誰都沒有辦法阻止,索性珍惜時間,盡力讓她舒坦不留遺憾。”

    同床共枕,她怎麽會不知道梁楚柏壓抑的心情。

    梁楚柏沒說話,牙齒輕輕磕著她頸間的肌膚。

    輕咬,吮。

    不多時便出現了極重的w痕。

    梁楚柏喜歡在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凝視著動情臉頰微緋的沈枝,挑開她的浴巾。

    沈枝知道他不好受,本想著配合他一點。

    沒想到燒身。

    “你當初也是這麽想的吧?”

    “嗯?”

    沈枝死死咬著他肩膀,眼尾的淚珠掉下,沒有換來男人絲毫的憐憫。

    反而被他擒住手腕,身體迫著往後仰。

    歡y裏夾雜著痛苦。

    ——

    沈枝暫時拋開手頭的工作,陪著外婆。

    梁楚柏和往常一樣,沒什麽變化。

    外婆私底下裏跟沈枝道,“隻有你能讓他聽話。”

    沈枝搖了搖頭,“他也聽您話的。”

    “他那德行我還不知道,小時候他媽死了之後,沒人能管的住他,誰說話都不管用。”

    “直到他上大學那會,跟我第一次毫不掩飾的談起你,還說找個時間帶過來讓我亮亮眼。”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奔著結婚去的。”

    “你要知道,父母失敗又絕望的婚姻對那時候的一個孩子來說,是多大的陰影,其實他心底對婚姻是恐懼的。”

    沈枝微愣,抿著唇,心神微晃。

    這她倒是沒怎麽看出來。

    外婆總是稱沈枝為小知姑娘。

    沈枝沒問她原因,隻覺得這個稱呼有些文雅在其中。

    她能感受到,外婆對梁楚柏和她是真的疼愛。

    她總說,“要是早些見你就好了,有你這樣的外孫媳婦,多好啊。”

    沈枝聽的眼淚都差點掉出來,心裏泛著酸澀。

    她沒怎麽感受過她家人的愛,可在外婆身上,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

    中秋那晚。

    梁楚柏沒有去陪爺爺奶奶,反而當著外婆的麵向沈枝求婚了。

    沈枝是懵的。

    她無措的看了一眼笑得皺紋都好看的外婆,眼神微壓給單膝跪下的矜貴男人使眼色。

    吃著飯呢!!!

    對方就跟沒有看到似的。

    他拿出不知何時定製的鑽戒,當著外婆的麵朝沈枝說,“無論生老病死,無論前程凶險未知,我都想跟你共赴山海,不分彼此。”

    即使突然,即使簡單。

    沈枝還是被他的話感觸到了。

    外婆看著這一幕,眼眸閃爍著欣慰。

    外婆有的時候,沒什麽遺憾。

    沒有要求他們舉辦婚姻,更沒有談及婚姻裏孩子的問題。

    她很開明的說,“生活是你們自己的,儀式感太過匆忙,才真正會有遺憾。”

    老人白發蒼蒼,皺紋爬滿整張臉,神色疲倦。

    她說,她能等這麽久已經是極限了。

    在她丈夫去世的三年前,她就想離開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明媚。

    她瞳孔漸漸渙散,好像看到了什麽。

    又看向沈枝,語氣虛弱。

    “你們要好好的過這一生呐,千萬別賭氣。”

    “你們不容易啊。”

    沈枝視線倒映著外婆逐漸合上的眼皮,眼眸漸漸濕潤,沒有多餘的思考她的話。

    梁爺爺和梁奶奶也在。

    說到底,是他們的兒子對不起人家姑娘,導致他們這麽多年都沒臉出現在人家麵前。

    外婆因為這件事亦不跟他們來往。

    可或許是在人世間最後的日子,外婆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