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定一定要幸福
  第114章 一定一定要幸福

    “小知。”

    “嗯?”

    沈枝回神,側身看向旁邊成熟斯文的邢秉。

    邢秉目光微微打量她幾秒,蹙眉,“最近精神不好?”

    “昨晚太忙,沒怎麽睡。”

    沈枝隨意扯借口敷衍。

    邢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什麽事一定要說,就算脫離夫妻關係,我們也是一家人,你跟我妹妹沒什麽區別。”

    沈枝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我真沒事。”

    邢秉歎了口氣,語氣裏夾雜著心疼又無奈。

    “你啊就喜歡把事藏心裏,這樣不好,你不說出來,別人怎麽知道怎麽幫你,以後談戀愛可別這樣,太乖沒人會疼,寵物還得時不時凶作幾下找存在感。”

    沈枝無聲囁嚅著唇,眸色黯然,片刻,故作輕鬆的語氣,“我可不是寵物。”

    到公寓,下車走了幾步,頭腦有些暈,身體踉蹌兩步,邢秉下意識扶住她。

    沈枝險些撞上他胸膛。

    一輛銀色賓利從他們旁邊的路上緩速駛過。

    梁楚柏掠過車窗外,男女相擁的場麵,冷淡的收回視線。

    “去西繁那邊。”

    助手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麽突然改變行程,相比之下這裏比較近,西繁得繞幾條路呢。

    他身為員工也不好問什麽,隻能遵從。

    這回梁楚柏沒再看外麵,視線落在筆記本電腦上。

    “把這邊的房子掛售。”

    “好的。”

    寒意刺骨的季節,雨滴落下更貼了幾分涼。

    沈枝把邢秉帶進公寓,遞了杯溫水給他,翻找出空調遙控器打開。

    隨後去了房間,拿出一把藍格子雨傘和一張卡給他。

    邢秉看到銀行卡愣了下,“這是?”

    “這張卡是我給你們的新婚禮物,我懶得選,到時候你們自己買,婚禮我就不參加了,我打算重新去世界旅行,還有好多地方沒去看呢。”

    邢秉放下水杯,目光詫異。

    “不打算跟我們過個年?”

    沈枝掩下難過,語氣平淡,“等以後有機會吧。”

    “準備哪天走?”

    沈枝明白他的想法,搖了搖頭,“不用送,我不擅長於告別。”

    “拿著吧,錢又不多,妹妹給哥哥的祝福,怎麽能不收呢。”

    她的目光真誠。

    那張銀行卡最終邢秉還是接下了。

    邢秉走後,屋子瞬間寂靜下來,空調留下來的暖意漸漸消失,被寒意侵蝕。

    玻璃杯在月光的照射下,璀璨亮麗,透過蕩漾的水灑著稀碎月光。

    近日,網上爆料,禦零集團總裁跟顧家大小姐進出酒店,上下班同輛車。

    兩人好事將近。

    豪門聯姻,又是亮眼的俊男靚女,掀起熱議,營銷號瘋狂亂傳。

    沈枝自然也能在網上看到。

    誇讚的大部分都是般配,造出一段浪漫佳話。

    而沈枝微博裏又招到一輪的轟炸。

    有人說她在劇組勾梁楚柏複合,人家不屑一顧,各種各樣的說辭。

    她不過是個小說作家,何德何能啊。

    沈枝發了最後一條微博,便申請注銷了賬號。

    依舊是難熬的夜,冰冷刺骨。

    沈枝昏迷倒在地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渾渾噩噩。

    隨意拿了瓶酒喝,胃部的翻湧不斷,惡心嘔吐。

    日夜晝轉不停,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她被困在淤泥裏,任由時間流逝,將她掩埋至眼睛延伸向頭頂,而她毫無掙紮之意。

    “沈小姐,墓已經裝好了,您要來看看嗎?”

    “沈小姐?”

    “喂,您聽得到嗎?”

    就在對方準備掛掉的時候,沈枝嗓音羸弱的嗯了聲。

    沈枝摸了摸短短一個月便消瘦如骨的臉。

    卷發幹枯,發縫增寬,瞳孔麻木空洞,沒什麽生機,行將就木,嘴角扯動的時候像極了一個提線木偶。

    連站起來都仿佛耗盡所有的力氣。

    為了不在半路低血糖暈倒,逼著自己啃了塊麵包,拿了瓶烈酒咽壓下去。

    走幾步就開始輕微喘氣。

    她沒讓那人陪同,獨自去了墓園。

    經過一塊墓碑時,她停留幾秒,往裏走去,最左側角落的墓碑立著。

    上麵添了她最好看的一張照片,可惜是灰的。

    她累癱坐在墓碑前,遲鈍的目光往前移。

    走過這麽多城市,她還是喜歡京北啊。

    沈枝從墓園出來,獨自走了很久,一有暈眩感喘不上氣就停下,走走停停。

    天色已經暗沉,烏雲密集,刮起瑟瑟寒意。

    李波開著車從外地回來,經過慢吞吞走路的女人時看了一眼。

    “梁總,好像是沈小姐?”

    梁楚柏眼皮都沒抬一下。

    李波微微猶豫的提醒,“好像要下雨了。”

    正應他的話,天空一道閃電劈過天際,分叉的電流激烈蔓延。

    梁楚柏手微頓。

    車子退回去的時候沈枝剛想摘口罩喘幾口。

    她察覺,立馬將口罩掛上。

    “沈小姐,捎你一程?”

    沈枝看著降下來的車窗副駕駛男人容貌眼神輕微疑惑,搖頭。

    “不用。”

    她腦子混沌得連回憶都懶得回。

    “這地方不好打車,上來吧,這天要下雨了。”

    沈枝視線掠過沉暗的天色,抿唇,手指拉車門。

    卻一點勁都使不上,暗暗咬牙用力才拉開。

    她下意識要大口喘氣,看到後座另一側坐著正在電腦前開會的矜貴男人,屏住呼吸。

    她猶豫片刻,還是上了車。

    剛上車,雨匆匆降下。

    十分標準的法語在車廂裏響起。

    沈枝餘光不經意瞥去,他的手放在筆記本右下角,修長的骨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

    她穿著寬大的長棉服,毛線帽子蓋過她的眉,徒留毫無波瀾的眼眸。

    她側著眸,轉而看向突如其來的大雨。

    車上的暖意很足,與外麵形成天差地別的對比。

    沈枝沒告訴司機她的詳細住址,隻說了個路口。

    梁楚柏帶著藍牙漫不經心的聽著對麵的話,眸尾視線瞥向長長的衣袖下露出的指甲大小的指尖,幾根指尖上麵都有傷痕。

    他漠視的挪開。

    半響,結束會議。

    梁楚柏語氣淡漠,“你丈夫家暴你?”

    這是再次見麵,他開口的第一句話。

    沈枝愣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露出的指尖,往裏縮了縮。

    “怎麽可能,隻是進廚房想嚐試新菜給我老公吃,結果不小心劃到了。”

    梁楚柏仿佛隻是隨口問了一句,合上電腦,閉目養神。

    車子在路口停下。

    李波好心給她遞了把傘。

    沈枝搖頭,“不用了,謝謝。”

    她推車門的手頓了頓,抿了好幾次唇,低低開口。

    “梁先生,以前我太年輕,不懂事造成許多困擾因素,無論是過去還是之前,我為我的不良行為向你道歉。”

    “對不起。”

    梁楚柏聲音平靜裹挾著冷冽,“識趣就應該滾出我的視線。”

    沈枝笑了笑,沒再說話。

    心裏默想,要真滾了,祝你幸福啊梁楚柏,也一定一定要幸福。

    雨幕裏,她的背影漸漸遠去,腳步不快不慢。

    男人至始至終沒有睜眼。

    李波看著沈枝毅然的身影,瞄過後座的矜貴男人,提醒司機,車子往相反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