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和好了
  第73章 和好了

    夏赫南走到門口,高聲宣布:“皇長子出生,朕要大慶七日,在場奴才各賞百兩,滿宮奴才,每人賞十兩!”

    “奴婢/奴才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陛下大步離開,林景州跟上,從跪地的奴才麵前走過時,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芸惜,盯了一會,才收回視線,跟著主子離開風華殿。

    容妃笑得好不得意,“起來吧,今日,你們都是功臣,陛下賞,本宮也賞!”

    “多謝娘娘。”

    大家從地上起來,芸惜餘光盯著林景州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大門,才收回視線。

    領了賞賜,她就跟其他幾個姐妹一起趕回禦膳房。

    皇長子出生,陛下要在宮裏大宴七日,禦膳房就忙起來了。

    每日宮裏都有宴,她們忙得腳不沾地,不過宮裏出了喜事,還請了戲班子唱戲,好不熱鬧。

    芸惜提著食盒,一邊打哈欠,一邊貼著宮牆走,一早就忙,到現在,她連一口吃的都沒顧得上,送完這份點心,定要抽空吃點東西。

    穿過一道宮門,就聽到唱戲的聲音,她伸長脖子,遠遠看到那裏有不少貴人在聽戲,好不熱鬧。

    提著快步走過去,快到跟前時,禦林軍攔住她。

    “大人,奴婢是來送雲片糕的,這是容妃娘娘給兩位公主點的。”

    容妃如今不是皇後,勝似皇後,膝下兩位公主,如今又多了皇長子,風光無兩。

    禦林軍檢查了一番,讓開路,“進去吧。”

    她端著食盒走進戲園,戲台正前方,坐著陛下跟容妃,兩個公主抱著陛下,笑得好不歡快,周圍也都密密麻麻坐著人,不隻有後宮妃嬪,還有王公大臣攜親眷一起。

    席間不時有幼子跑來跑去,歡聲笑語。

    她肯定不能穿過王公大臣過去送點心,四處張望了一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遠處角落的林景州,她快步朝他走去。

    林景州早在芸惜進場的第一時間就看到她了,她的疏遠,是他意料之中,卻依舊難掩失落。

    過了生日,她虛歲已經十五。

    大夏王朝,虛歲滿十五就可以論婚嫁,虛歲滿十六,就可以出嫁了。

    她可以論婚嫁,自然要跟他一個閹人避嫌。

    尤其是她想嫁之人,是這世間最有權勢之人。

    “這是陛下給公主點的。”

    食盒出現在他眼前,他抬眸,看到她淡淡一笑。

    “嗯。”

    他打開食盒,從中取出點心,端著點心走向陛下。

    “父皇,我要吃雲片糕!”

    兩個公主五歲多,看到雲片糕,期待地望著夏赫南。

    “不可多食。”

    林景州恭敬地退下,扭頭看向芸惜,就見對方被一個奔跑的世子撞倒,他快步走過去,扶起她。

    芸惜忍著痛,“我沒事。”

    “先離開這裏。”

    他扶著她一步一步走出戲園,後門邊的假山,他扶著她坐下,“撞哪兒了?”

    她抿著唇不說。

    兩個月了。

    從他生日那一夜開始,這算是他清醒狀況下,第一次跟她說話了。

    不問她意願,硬要把她塞給陛下!

    不記得她生辰!

    兩個月不跟她說一句話。

    就算養個狗,這快一年的扶持也該有點感情了,這人真就是冷血閻王了。

    可如果真是冷血閻王,又何必這時候管她?

    “撞你的人是武王世子,三歲開始習武,別看他隻有八歲,力氣或許比你還大,你到底傷了哪裏?”

    她佝僂著腰,臉發白,不想說話。

    林景州急了,冷聲道:“便是疏遠了,連這點關係也要避嗎?”

    她表情古怪地吐出一個字“胸。”

    他懵了。

    她想起他剛才的質問,索性豁出臉麵,抬頭看向他,挑眉問:“他撞著我胸了,很疼,你有法子?”

    林景州原地轉了身,瘦削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發紅的耳朵,證明他並不是那般淡定。

    過了好一會,他鼓起勇氣,回頭盯著她,滿眼擔心,“你……很疼嗎?我帶你去看禦醫!”

    沒有冷漠,也沒有偽裝,就像兩人在東三坊初見,他很害怕卻努力裝作出無所畏懼的樣子,這樣單純的林景州,好像很久沒見到了。

    心底的怨氣,不知道怎麽地,突然就那麽消散了。

    “不需要,已經不疼了。”

    “哦。”

    他轉身,猶豫著離開。

    “喂,有吃的嗎?”

    他回頭詫異地看著她。

    “我今天忙了一天,到現在還一口吃的都沒下肚呢,不然才不會讓一個小孩撞倒。”

    “等我!”

    他轉身進了戲園。

    芸惜想攔住他,已經來不及了,她隻是隨口一問,沒吃的她回禦膳房吃就是了。

    沒一會,林景州回來了,手裏拿著一杯水還有一個點心,“吃這個墊一下。”

    她接過,點心的甜味讓她肚子咕嚕咕嚕,直接咬了一大口。

    咽下後,又喝了一口水,水是酸甜的,她詫異地看向他,“這是什麽水,真好喝。”

    “山楂,冰糖,荷葉,西湖龍井,洛神花,熬煮的。”

    她震驚地看著他,輕聲問:“陛下喝的?”

    “嗯。”

    “你敢給我喝?”

    他靜靜看著她,“無妨。”

    剛才的無助仿佛曇花一現,此刻眼前的林景州又是那個一切好像都在掌握中的小林公公。

    她三兩口吃了點心,然後一口氣喝完,消滅證據,把杯子遞給他,用手背擦了下嘴,“我要回去了,你快回去當差吧。”

    “嗯。”

    她提著食盒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扭頭看向他腰間,“我送你的香囊和袋子呢?”

    他從懷裏掏出香囊,解釋道:“袋子放在房裏,裝東西。”

    “香囊是掛在腰間的,你放懷裏做什麽?”

    “沾了血,洗不幹淨,不能掛身上。”

    她提著食盒,唇角勾起笑意,“哦,那就丟了吧,布我還有,下次給你重新做一個。”

    “好,不過這個很好,不用丟。”

    她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揚得更高,轉身,抬起手朝他擺擺手,“我走了。”

    她悠閑地離開,一直拐上宮道,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

    回到禦膳房,她找到上次陪她做香囊的宮女姐姐,想重新做一個,年長的宮女打趣道:“姐弟倆和好了?”

    “呃,算是吧。”

    “我就說嘛,姐弟哪有隔夜仇,這宮裏,你有個親人依靠,總比你一個人戰戰兢兢地活著要幸運。”

    芸惜笑了,抬頭看向藍天。

    “是啊,已經很幸運了。”

    隻要別想太多,其實他真的很好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