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信
  第56章 信

    林景州看著她,“別擔心我,你額頭不能留疤,晚些我讓人給你送藥,過幾日禦書房會需要準備甜湯,我會發話讓你送,你也跟禦膳房的人打好關係,別讓他們暗中給你使絆子。”

    芸惜十四,想這時候侍寢,太小了些,陛下並不喜歡小女孩,最早也得等她十五了,但可以先讓陛下記住她。

    後宮美人太多了,想讓芸惜入了陛下的眼,就得用些手段,還好他前世伺候陛下五年,對於陛下的喜好,還是很清楚的,再加上從周崇那裏拿到的東西。

    他眼眸幽暗地盯著芸惜,見她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子,笑得露出兩抹酒窩。

    “喏,幫我收著!”

    她把金錠子遞給他。

    “我在禦膳房那邊睡的是大通鋪,這金子若是被偷了,我該哭了,你幫我好好收著。”

    這可都是她未來出宮後好日子的保障。

    林景州伸出手接過金子,“好。”

    芸惜雙手背在身後,欲言又止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問道:“你身體真的沒什麽感覺嗎?”

    解毒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林景州疑惑看著她:“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有!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快步往禦膳房走去。

    林景州看著她的背影,把金錠子收起來,然後扭頭看向風華殿的方向,喃喃自語:“李婉兒……看來你還是太舒服了。”

    芸惜回到禦膳房,剛要踏進門,就被人喊住:“芸惜!”

    她一回頭,就看到一臉傻樂的方圓。

    “方圓,你怎麽來這裏了?”

    方圓的臉跟他名字很像,又圓又方,一笑脖子直接多了兩層褶子,在東三坊能養成這樣,可以見得他油水撈得有多狠!

    心中又不禁唏噓,林景州的肉都長哪裏去了?都一年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弱不禁風的。

    她走過去,站在方圓麵前。

    “喲,你這額頭……”

    她擺擺手,“不妨事,你先說你的。”

    “你上次讓我打聽的事,本來早就有結果了,但是皇後薨逝是大事各宮都忙,我也是今早才抽出時間找你,結果你被分到禦膳房了,我就來這裏等你了。”

    芸惜笑了笑,“那個啊,不用了,那個東西已經不重要了。”

    她已經知道那是蠱毒了。

    正要轉身離開,就被方圓按住肩膀,“誒,不是,有人讓我給你帶封信,你確定不要?”

    她詫異地看向方圓,“信?”

    她根本不認識宮外的人,怎麽會有人給她帶信?

    “喂,不要了?”方圓從懷裏拿出一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伸手去抓,就被方圓收起來了,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開口:“芸惜,咱們同一批入宮的,你如今都在禦膳房當差了,給咱弄點好吃的唄。”

    她挑眉笑道:“方公公還會差好吃的?”

    “禦膳房又不一樣,怎麽樣嘛?”

    “行,你等著。”

    她轉身走到院子,大家看到她額頭的傷,麵麵相覷,最後都沒說話。

    春杏走過來,問:“傷得重嗎?”

    “不重。”

    春杏提醒道:“婉嬪懷孕六個多月了,雖然暫時失寵,但難保後麵不會母憑子貴,你隻能忍忍了,她們也都給婉嬪送過膳,我也不是針對你,希望你明白。”

    “奴婢明白。”

    等春杏離開,她走進禦膳房,在人群中找到齊鳴,快步走過去,“齊大哥。”

    齊鳴回頭,本來的笑容在看到她額頭的傷口時,斂去了,“婉嬪打的?”

    “嗯。齊大哥,我朋友來找我,我不懂這裏的規矩,能否求齊大哥幫個小忙。”她把一錠銀子送進齊鳴手裏,笑著行了個禮,“讓我那朋友嚐嚐禦膳房的東西,不需要多金貴,他一直在東三坊,也沒吃過多好的東西。”

    “這簡單,不用給錢。”

    齊鳴把錢還給她,走到灶台區,過了一會,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荷葉包裹的東西,“荷葉雞,還有一個雞腿,別看品相一般,這才是好東西。”

    她還想付錢,就被齊鳴打斷:“你都叫我大哥了,一隻雞腿還收錢,那我成什麽樣了?”

    “那……那就多謝齊大哥了。”

    她行了個禮,拿著荷葉雞往外走,在院子外找到方圓,把雞給他,“喏。”

    方圓把信給她,急忙打開荷葉,就咬了一口,“真不愧是禦膳房,這荷葉雞都比外麵的好吃。”

    芸惜仔細檢查了信封,發現沒有拆封的痕跡,才打開信,粗略看了一遍,她臉色大變,趕緊收起信,扭頭笑著看向方圓,“你沒偷看吧?”

    方圓一邊吃一邊解釋:“哪有話,咱們是什麽交情,我坑誰也不會坑你啊。”

    “那就好。”她把信收起來,想了想,又開口:“方圓,你知道我跟林景州的關係吧,他如今在陛下身邊當差,消息可比你們都靈敏,上麵要開始查宮裏宮外傳遞消息的事了,是嚴查。”

    方圓表情一變,盯著她。

    芸惜繼續說:“你一直念著我們一起入宮的情分,那我也念著,你收手吧,小心被立了典型,最後被殺雞儆猴。”

    方圓表情古怪地問:“你……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她轉身離開,獨留方圓一個人抓著雞腿站在原地風中淩亂。

    ……

    回到院子裏,芸惜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重新掏出信,上麵隻寫著一句話:河間幕府擅長蠱毒,非河間幕府之人不得解,君已中毒,命數有限,若想解毒,東市雲來閣。

    竟然有人不給她號脈,就能知道她中了什麽毒。

    河間幕府,施嬤嬤提過一次,這人提過一次,施嬤嬤跟這個人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難道施嬤嬤之外,還有人能解此毒?

    “你怎麽躲在這裏偷懶?”

    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她趕緊收起信,轉過身就看到一個宮女雙手叉腰,不屑地看著她:“別以為你之前在鳳藻宮伺候,到了這裏就高人一等。”

    “姐姐有事嗎?”

    “誰是你姐姐?來打掃衛生了,慣會躲懶的!”宮女嘀咕了一句,轉身走了。

    芸惜把信收起來,盯著宮女的背影,輕笑一聲,在宮裏,這種拜高踩低的奴才最多,但也是死得最快的。

    來到東院,其他宮女已經開始收拾了,她走到春杏跟前,“春杏姐姐,我需要幹點什麽?”

    “你受傷了,去房裏幫她們把簾子摘下來,等會浣衣坊的人來拿。”

    “是。”

    她走進下房,已經有宮女在摘簾子了,她一眼就認出是剛才對她冷嘲熱諷的宮女,對方正踩在她的枕頭上。

    她冷著臉走過去,“你踩我枕頭了。”

    對方呀了一聲,卻沒從枕頭上讓開,反而多踩了幾腳,“我忙著呢,你躲懶,還要耽誤我幹活?”

    “我最後提醒你一次,你踩我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