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什麽都變了，又什麽都沒變
第706章：什麽都變了，又什麽都沒變
這下子席上眾人心裏都不由得咯噔一聲，誰能想到，一場賞花宴，眾人歡歡喜喜地來，現在竟然撞破了這樣一樁秘辛，涉及皇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時之間，大家是坐立難安，靜寂許久，竟無一人開口問出這要命的問題。
還是尤聽容開口質詢，“若當真如你所說，大皇子既非你所出，難不成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不成？”
問及如此，塗美人才緩緩抬頭，“皇後娘娘猜不到嗎？”
塗美人停頓片刻，才好似下狠心一般道：“大皇子卻是皇上血脈不假，可卻不是嬪妾所出，而是嘉嬪的孩子。”
塗美人說的斷斷續續，似乎時至今日，依舊駭於廢後塗妃的威勢，“皇上，臣妾絕非有意欺君罔上，實在是廢後以臣妾全家性命相要挾，不得不順從於她。”
似乎為了佐證自己的無助和微弱，塗美人揭發道：“當年臣妾父親被構陷入獄，亦是廢後所為，逼的臣妾不得不以生子之功換父親一條性命。”
“還有……”塗美人的語氣越來越急促，“還有當年嘉嬪生產那日，玉芙宮中大火，也是廢後有意為之，不過是為了殺人滅口、毀滅證據。”
塗美人抬頭，好叫單允辛看清自己臉上的傷痕，“臣妾的傷便是當年困於火場所致。”
“當年，臣妾實在是太害怕了，為求自保，隻得換上了宮女的衣裳，咬牙裝死這才當做屍體被運出皇宮，扔在了亂葬崗中，這才得以僥幸苟活。”
塗美人的眼中盈滿了淚水，聲音哀切，“廢後塗氏隻手遮天，塗丞相更是權傾朝野，如若讓旁人知道臣妾還活著，臣妾和臣妾的家人便都隻有死路一條。”
“這十數年來，臣妾流亡在外，有家不能回、有苦無處申……嗚嗚……”
塗美人字字泣血，塗夫人更是心疼壞了，伸手來摟自己的女兒，如此母女情深的場麵，讓在座的幾位夫人都跟著紅了眼，歎了句，“實在可憐。”
塗美人淚水沾濕了臉龐，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記著給尤聽容抬轎子，“若非皇後娘娘去歲處決了興風作浪的塗振和，臣妾隻怕此生都見不著父母親人，更見不著皇上和皇後了。”
無論塗美人如何情真意切，在場眾人何等動容，坐在首座的單允辛眉頭都未皺一下，儼然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
塗美人叫他看的心慌，哭泣之餘，悄悄看向尤聽容，尤聽容順勢歎了口氣，“陛下，您看這事如何處置為好？”
“皇上，皇後娘娘，臣妾自知罪無可赦，不敢乞憐，可……”塗美人搶先表態，俯身一磕頭，“可臣妾的父母親族對此一無所知，臣妾願意領死，隻請皇上寬恕臣妾的父母。”
單允辛眼皮子都沒抬，隻是偏頭望向尤聽容，“皇後以為，應當如何處置？”
尤聽容麵上流露動容之色，開口道：“陛下，臣妾以為塗美人縱有欺瞞，卻實在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尤聽容微微頓了頓，看向塗美人，“更何況皇嗣是家事更是國事，是萬萬開不得玩笑的。臣妾薄見，既然塗美人藏身萬善宮，可見與道家有緣，不如……”
“便讓她餘生在萬善宮中修行，懺悔己過，也為大朔、為陛下祈福，也算將功補過。”尤聽容淺笑詢問單允辛，“陛下以為如何？”
單允辛思量片刻，在塗美人殷切又忐忑的目光中緩緩頷首，“皇後思慮周詳，便依你。”
塗美人聽見這句話，隻覺得自己的鼻腔發酸，眼眶也跟著熱了，這回是情真意切的淚水，“謝皇上恩典，謝皇後娘娘恩典。”
塗夫人也跟著抹眼淚，連聲道阿彌陀佛。
尤聽容招手叫青町去扶，母女二人這才起身，相互攙扶著退下。
一樁事罷了，還有一樁事還在這等著呢。
賢妃得知這個結果，此時是滿腔的無奈，更是對大皇子的心疼，鬧了那麽半天，大皇子的生母不是生母、養母又成了仇敵，此後又該如何是好？
心裏牽掛著，到底是沒能避嫌，開口問道：“皇上，塗美人的事了了，那大皇子又該何去何從呢？難不成要送回重華宮麽？”
大皇子的身世已經夠波折了，賢妃實在不願讓他又變成嘉嬪手中爭權奪勢的工具。
大家夥聽見這個問題，都打起精神來了，不約而同地看向單允辛，等候聖上裁定。
這個在賢妃心底最要緊的問題對單允辛而言，卻是最不要緊的，單允辛輕而易舉就給出了答案，“嘉嬪乃是戴罪之身，其心不純、其身不正，怎配撫育皇嗣。”
“賢妃靜容嫻柔，這些年待大皇子亦是盡心盡力，大皇子有你照看，朕很放心。”
單允辛給了這句準話，賢妃臉上的憂色一鬆，垂首謝過，“臣妾必不會辜負皇上信任。”
單允辛又轉而看向眾人，“大皇子年幼，今日之事，朕不想聽到如何風言風語，更見不得，有人在大皇子麵前搬弄是非。”
眾人心領神會，起身應下，“臣妾\臣婦等謹遵皇上聖意。”
事已至此，事態的發展完全在掌控之中，甚至相比於事情的嚴重性，單允辛的裁決完全到了漫不經心的地步，什麽都變了，卻又什麽都沒變。
這種平靜反倒讓見慣了變故的眾人有些不適應了，塗美人退下許久，大家夥還僵坐在原地鴉雀無聲。
還是尤聽容率先揚起笑容，“對了，五月裏正是蓮花盛開的時節，膳房前日采集了新鮮了蓮子，特意做了蓮蓉一口酥，本宮嚐著綿軟細膩、清甜可心，特意叫備了邀諸位同賞。”
蘭影聞言下去傳膳，很快就領著膳房的宮人們上了點心，尤聽容親自將點心喂到了單允辛口中，“這蓮蓉一口酥很是爽口，陛下嚐一嚐。”
單允辛順從地咬下，點頭讚同，“賞。”
皇帝都說好了，眾人無不跟著品嚐附和，“皇後娘娘雅致巧心，這點心又是滋補又是有雅韻，臣婦等可算沾了光了。”
前後不過一刻鍾，花園中恢複了歡聲笑語，方才的變故好似不存在一般。
唯有尤聽容在喝茶之餘，招手叫來了向荊，偏頭附耳道：“你去一趟重華宮，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嘉嬪。”
這下子席上眾人心裏都不由得咯噔一聲，誰能想到，一場賞花宴，眾人歡歡喜喜地來，現在竟然撞破了這樣一樁秘辛，涉及皇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時之間，大家是坐立難安，靜寂許久，竟無一人開口問出這要命的問題。
還是尤聽容開口質詢，“若當真如你所說，大皇子既非你所出，難不成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不成？”
問及如此，塗美人才緩緩抬頭，“皇後娘娘猜不到嗎？”
塗美人停頓片刻，才好似下狠心一般道：“大皇子卻是皇上血脈不假，可卻不是嬪妾所出，而是嘉嬪的孩子。”
塗美人說的斷斷續續，似乎時至今日，依舊駭於廢後塗妃的威勢，“皇上，臣妾絕非有意欺君罔上，實在是廢後以臣妾全家性命相要挾，不得不順從於她。”
似乎為了佐證自己的無助和微弱，塗美人揭發道：“當年臣妾父親被構陷入獄，亦是廢後所為，逼的臣妾不得不以生子之功換父親一條性命。”
“還有……”塗美人的語氣越來越急促，“還有當年嘉嬪生產那日，玉芙宮中大火，也是廢後有意為之，不過是為了殺人滅口、毀滅證據。”
塗美人抬頭，好叫單允辛看清自己臉上的傷痕，“臣妾的傷便是當年困於火場所致。”
“當年，臣妾實在是太害怕了，為求自保，隻得換上了宮女的衣裳，咬牙裝死這才當做屍體被運出皇宮，扔在了亂葬崗中，這才得以僥幸苟活。”
塗美人的眼中盈滿了淚水，聲音哀切，“廢後塗氏隻手遮天，塗丞相更是權傾朝野，如若讓旁人知道臣妾還活著，臣妾和臣妾的家人便都隻有死路一條。”
“這十數年來，臣妾流亡在外，有家不能回、有苦無處申……嗚嗚……”
塗美人字字泣血，塗夫人更是心疼壞了，伸手來摟自己的女兒，如此母女情深的場麵，讓在座的幾位夫人都跟著紅了眼，歎了句，“實在可憐。”
塗美人淚水沾濕了臉龐，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記著給尤聽容抬轎子，“若非皇後娘娘去歲處決了興風作浪的塗振和，臣妾隻怕此生都見不著父母親人，更見不著皇上和皇後了。”
無論塗美人如何情真意切，在場眾人何等動容，坐在首座的單允辛眉頭都未皺一下，儼然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
塗美人叫他看的心慌，哭泣之餘，悄悄看向尤聽容，尤聽容順勢歎了口氣，“陛下，您看這事如何處置為好？”
“皇上，皇後娘娘，臣妾自知罪無可赦，不敢乞憐，可……”塗美人搶先表態，俯身一磕頭，“可臣妾的父母親族對此一無所知，臣妾願意領死，隻請皇上寬恕臣妾的父母。”
單允辛眼皮子都沒抬，隻是偏頭望向尤聽容，“皇後以為，應當如何處置？”
尤聽容麵上流露動容之色，開口道：“陛下，臣妾以為塗美人縱有欺瞞，卻實在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尤聽容微微頓了頓，看向塗美人，“更何況皇嗣是家事更是國事，是萬萬開不得玩笑的。臣妾薄見，既然塗美人藏身萬善宮，可見與道家有緣，不如……”
“便讓她餘生在萬善宮中修行，懺悔己過，也為大朔、為陛下祈福，也算將功補過。”尤聽容淺笑詢問單允辛，“陛下以為如何？”
單允辛思量片刻，在塗美人殷切又忐忑的目光中緩緩頷首，“皇後思慮周詳，便依你。”
塗美人聽見這句話，隻覺得自己的鼻腔發酸，眼眶也跟著熱了，這回是情真意切的淚水，“謝皇上恩典，謝皇後娘娘恩典。”
塗夫人也跟著抹眼淚，連聲道阿彌陀佛。
尤聽容招手叫青町去扶，母女二人這才起身，相互攙扶著退下。
一樁事罷了，還有一樁事還在這等著呢。
賢妃得知這個結果，此時是滿腔的無奈，更是對大皇子的心疼，鬧了那麽半天，大皇子的生母不是生母、養母又成了仇敵，此後又該如何是好？
心裏牽掛著，到底是沒能避嫌，開口問道：“皇上，塗美人的事了了，那大皇子又該何去何從呢？難不成要送回重華宮麽？”
大皇子的身世已經夠波折了，賢妃實在不願讓他又變成嘉嬪手中爭權奪勢的工具。
大家夥聽見這個問題，都打起精神來了，不約而同地看向單允辛，等候聖上裁定。
這個在賢妃心底最要緊的問題對單允辛而言，卻是最不要緊的，單允辛輕而易舉就給出了答案，“嘉嬪乃是戴罪之身，其心不純、其身不正，怎配撫育皇嗣。”
“賢妃靜容嫻柔，這些年待大皇子亦是盡心盡力，大皇子有你照看，朕很放心。”
單允辛給了這句準話，賢妃臉上的憂色一鬆，垂首謝過，“臣妾必不會辜負皇上信任。”
單允辛又轉而看向眾人，“大皇子年幼，今日之事，朕不想聽到如何風言風語，更見不得，有人在大皇子麵前搬弄是非。”
眾人心領神會，起身應下，“臣妾\臣婦等謹遵皇上聖意。”
事已至此，事態的發展完全在掌控之中，甚至相比於事情的嚴重性，單允辛的裁決完全到了漫不經心的地步，什麽都變了，卻又什麽都沒變。
這種平靜反倒讓見慣了變故的眾人有些不適應了，塗美人退下許久，大家夥還僵坐在原地鴉雀無聲。
還是尤聽容率先揚起笑容，“對了，五月裏正是蓮花盛開的時節，膳房前日采集了新鮮了蓮子，特意做了蓮蓉一口酥，本宮嚐著綿軟細膩、清甜可心，特意叫備了邀諸位同賞。”
蘭影聞言下去傳膳，很快就領著膳房的宮人們上了點心，尤聽容親自將點心喂到了單允辛口中，“這蓮蓉一口酥很是爽口，陛下嚐一嚐。”
單允辛順從地咬下，點頭讚同，“賞。”
皇帝都說好了，眾人無不跟著品嚐附和，“皇後娘娘雅致巧心，這點心又是滋補又是有雅韻，臣婦等可算沾了光了。”
前後不過一刻鍾，花園中恢複了歡聲笑語，方才的變故好似不存在一般。
唯有尤聽容在喝茶之餘，招手叫來了向荊，偏頭附耳道：“你去一趟重華宮，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嘉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