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吃飽了再走
  第671章:吃飽了再走

    “陛下日理萬機,臣妾不過是著了風寒,想來睡一覺就好了,哪裏值得陛下這樣分神掛念?”尤聽容嘴上這麽說,但身體卻有些依賴地歪靠在單允辛的懷裏。

    側臉埋進了單允辛的衣襟裏,他身上清冷綿密的龍涎香讓她放鬆了些,她是喜歡這個懷抱的。

    本來是沒有必要瞞著他的,但自打開春以來,朝中的風聲就緊張了起來,單允辛雖然嘴上什麽都沒說,但他整日裏泡在宣政殿裏,就連來坤寧宮裏,都是深夜才悄無聲息地上了榻。

    尤聽容就是再遲鈍,也能看出來朝中必定出了大事,而且是要命的大事。

    “朝政要緊,朕的愛妻也要緊。”單允辛一邊說著,微微低頭,在尤聽容的額角落下一吻。

    尤聽容有些蒼白的嘴角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她已經無暇去分辨他的話是真心疑惑是假意,但她知道,自己心中的隱秘的歡欣是真的。

    單允辛高了她一個頭有餘,將她的神情看得分明。

    病中的尤聽容整個人軟綿綿的倚在他的懷裏,濃密的睫毛耷拉眼前,似乎想努力的睜開,卻最終隻是惺忪地留出一條狹長的開口。

    因為發熱,尤聽容臉上暈開了兩團嫣紅,嘴唇也因為熱意而微微張開,隨著她清淺的吐息,單允辛似乎能夠聞到綿軟的香氣,他的心也軟的一塌糊塗。

    就在尤聽容快要靠在他的懷中睡著了的時候,身後暖烘烘的人肉墊這才出聲。“容兒,正如你所猜想,南蒼動了。”

    幾乎是立刻,尤聽容的脊背繃緊了,猛的抬頭看向單允辛。

    單允辛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那雙已經刻入心底的黑眸一如既往,鋒利專注,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量,世間的任何風雨和波濤都無法令這雙眸子閃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動容。

    尤聽容看著他的眼睛,有些慌亂的心不知不覺的落回了胸膛裏,在單允辛輕撫的手掌下,重新倚靠進了他的懷中。

    尤聽容盡量平靜的勻了一口氣,“陛下打算如何?”

    “就在半月前,南蒼拿下了大朔和南蒼之間的三苗邦國,此地乃是南蒼和朔國之間的要道,十分富有繁榮。”單允辛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和南蒼的戰報一同送來的,還有三苗向朕的求援信。”

    尤聽容很快反應過來,“既然是求援信怎麽會這時候才到?”

    “這是南蒼對朕的挑釁。”單允辛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三苗城破國亡不過三日,鷹將軍為主帥,這封求援信雖然出自三苗國王之手,卻是他有意放出來的。”

    “勝負已分,陛下可要相助?”尤聽容雖然是在詢問,但她心中隱約已經有了答案。

    “南蒼雖然還沒有揮師北進,但探子查到,申屠戕已經號令南蒼的部隊大肆擴建、加固三苗城,建起瞭望塔和城牆。”

    “各地的糧草軍備也分三路,向兩國邊境而來。”單允辛的目光嚴肅而冷靜,“朕已經讓薛善利通過商會知會在南蒼的朔國商販,無事盡快回國。”

    尤聽容緩緩點了點頭,是該這樣,兩國交戰,第一個殺的就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

    尤聽容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平靜,打起精神來寬慰他道:“陛下不必憂心,咱們國富民強,不懼此戰……”

    尤聽容還沒有說完,單允辛低沉的聲音先傳到了她的耳邊,“朕要禦駕親征。”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可一貫反應快的尤聽容好半晌才理解清楚,身體不由自主的一僵,胸腔裏的心髒都加快了些。

    單允辛將她攏緊了些,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似乎隔著寬厚的胸膛傳導到了她的身上。

    尤聽容不著痕跡的咽了咽口水,想要先穩住自己的聲音,再開口詢問,“陛下的朝中有很多英勇無畏的將軍,咱們與南蒼交戰,他們不會是咱們的對手,陛下何必……”

    她心中的擔憂難以遏製,以至於她已經無暇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可單允辛看到她眼中的焦急和擔憂,眼中卻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戲謔一般問道:“怎麽?你擔心朕?”

    尤聽容此時顧不得其他,毫不猶豫道:“臣妾怎麽會不擔心?刀劍無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是戰場呢?”

    單允辛看她語氣都極了,連忙順了順她的後背,垂下頭來,用臉頰緊緊地貼著她的臉,“你還病著呢,太醫說不能勞心傷神。”

    尤聽容抿了抿唇,微微撇過頭去,掩飾自己的不安。

    二人之間再度陷入沉寂,就在尤聽容狠狠心打算對他服個軟、示個弱,好叫他念在他們母子三人的份上留下來之時,單允辛輕歎了一聲,隨後道:“這一仗,早晚是要打的。”

    “南蒼野心勃勃,上一戰咱們的慘勝隻保了三十年太平,此戰若隻是小勝,要不了多久,朔國境內會再掀戰火。”

    “這一戰不僅要勝,而且要大勝,唯有如此,方可保往後五十年太平。”昏暗的帳中,單允辛的視線好像是一把無形的銳箭,冰涼而危險。

    不過這冰冷的目光在觸及到尤聽容蓬亂的發頂時,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冷硬的聲線也轉為低沉地歎音,“這一仗,不是朕打,就是咱們的安兒打。”

    尤聽容的心跳再度繁亂起來,一股難以言明的酸澀縈繞其中,她的嘴張了張,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單允辛的手握著她的肩頭,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好似再順著一隻矜貴的、收驚的小貓一般,輕柔耐心極了。

    “朕想留給安兒一個太平盛世,而且……朕的妻子擔心朕就夠了,無需分神給旁人,就是安兒也不行。”單允辛的話好似玩笑般。

    “就讓朕也體味一番,叫心愛之人牽腸掛肚的滋味吧。”單允辛的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聲音的振動似乎通過她的顱骨傳到了大腦,帶了通電一般的麻。

    尤聽容不由自主地用手壓在了自己的心口,定了定神,才故作輕鬆道:“都這個時候了,陛下還有心思說笑?”

    “無論什麽時候,朕都有心思逗容兒開心。”單允辛還真笑出來了。

    尤聽容聽著他這句油腔滑調的話,說不動容是假的,就在她的鼻腔都泛起酸意,打算跟單允辛說兩句不舍的話的時候。

    單允辛突然湊到了她的耳邊,“所以,你要趕緊好,朕這一走不曉得要素多久,總得讓朕吃飽了再走不是?”

    他一邊說著,摟在她腰腹上的手,就往尤聽容的胸口上夠了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