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菩薩心腸
第594章：菩薩心腸
尤聽容自顧自把話說完，也不等單允辛應允，腳尖一轉，就往外走去，徒留坐在龍椅上的單允辛傻愣著眼，留都留不住。
單允辛看著尤聽容身姿曼妙的背影，素白的裙裾隨著步伐層層綻開，宛若冬日清梅，無香卻醉人。
又看了眼桌案上的硯台，裏頭研磨出來的墨汁足夠他寫一天了；再看煙霧繚繞的香爐，好嘛，紅袖添香的幾大要素都全了，確實是無可挑剔。
單允辛磨了磨後槽牙，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尤聽容想著單允辛吃癟的模樣，憋著笑出了內殿，迎麵就撞上了趴在門框處鬼鬼祟祟往裏探頭的常順。
常順被突然出來的尤聽容嚇得猛地一縮脖子，倒退了好幾步，扶著發冠給尤聽容行禮，“貴妃娘娘金安。”
又忙不迭地給尤聽容解釋道：“娘娘千萬別誤會，奴才就是豎著耳朵等著陛下傳召，可什麽都沒看見！”
尤聽容掃他一眼，“你也看不見什麽。”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小心眼一個賽一個的多。
常順被看的不自在，垂下頭客客氣氣地跟在尤聽容身旁，送她出去，二人邁過正殿的大門，正看見了跪在廊下的嘉嬪。
尤聽容笑容微收，側目看向常順。
常順肅著臉轉向在殿門口當差的太監，“怎麽回事？不是叫你們送嘉嬪娘娘回宮嗎？”
當值的太監彎著腰回話道：“大總管，嘉嬪娘娘說什麽都不肯走，執意要在這兒跪著，奴才也沒法子……”
“糊塗東西！”常順冷著臉打斷，眉頭皺起，“你當這是哪兒？這是菜市場嗎？”
“這是宣政殿！是萬歲爺問朝理政、接見文武百官的地方。”常順疾言厲色，半點沒收著聲，既是教訓下屬，又是說給嘉嬪聽的，“你由著嘉嬪娘娘跪在這兒，像什麽樣子？！”
當值的太監連聲請罪，湊到嘉嬪身邊，“嘉嬪娘娘，您還是趕緊回瑤華殿吧，這宣政殿門前，不是您該久留的地兒呀。”
嘉嬪心中本就壓著火氣，狠狠打落太監來扶的手，斥罵道：“狗奴才！本宮的事，輪得到你插嘴？！”
被嘉嬪這麽一罵，那太監本就不甚真切的笑臉陰沉了下來，“嘉嬪娘娘，現在是皇太後喪儀，您就是要跪，也該跪到慶安宮太後娘娘靈前，您現下跪在這兒，可就是不合規矩了。”
“莫不是嘉嬪娘娘您對陛下心存不滿？”小太監動作利索，架著嘉嬪的手一點沒收著勁，笑容裏透著陰霾，壓低了聲音道：“這若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裏，您別說麵聖，瑤華殿的門隻怕都別再想踏出去了……”
嘉嬪的胳膊被攥的生疼，隻覺得骨頭架子都跟著咯吱作響，她知道，這事皇帝還真做的出……
一旁跟著跪下的綠凝眼見不好，也趕緊來扶，一邊低聲在嘉嬪耳邊勸道：“主子，此事急不得，還需從長計議，您若是此時惹惱了皇上，豈非得不償失？咱們先回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嘉嬪也明白單允辛不待見她，尤聽容又處處給她使絆子，深知靠她自己必然是回天乏術，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宮外的娘家人。
這才放棄掙紮，撐著兩條已然酸脹到僵硬的腿，幾乎是半邊身子倚靠著綠凝，這才一步一步往外挪步子。
尤聽容看著嘉嬪有些踉蹌的背影，也朝著常順微微頷首，告辭離去。
常順領著殿門前當差的宮人，規矩地行禮，“奴才恭送貴妃娘娘。”
尤聽容深受隆寵，又位高權重，宮人們自然殷勤備至，聲量不小，聽見聲音的嘉嬪腳步一頓，眼看著尤聽容與自己擦肩而過。
到了宣政殿宮門外，尤聽容的軟轎早早在門口候著，嘉嬪看著尤聽容前呼後擁、風光無限的模樣恨恨地咬了咬後槽牙，終於還是沒能忍住。
“你滿意了吧？”嘉嬪忍著酸痛的腿，兩步並做一步，攔在了尤聽容的身前。
嘉嬪眼神凶狠，一副要衝將過來的架勢，蘭影警惕地攔在了尤聽容的身前，唯恐嘉嬪冒犯了她。
“嘉嬪妹妹說什麽呢？本宮怎的聽不明白。”尤聽容停住了腳步，抬手，手指向後揮了揮，向荊立刻支使著跟隨的宮人和轎夫門都往後退，給尤聽容留出說話的地。
“你不就是早就謀算好了，早知道塗氏會來這一手，等著看我的笑話嗎？”嘉嬪的話似乎是從齒冠銼磨吐出，“現在你高興了？滿意了！？”
尤聽容這才由著蘭影攙扶著，邁步走到了嘉嬪麵前，輕嗤一聲，“滿意？”
“這便滿意了？”尤聽容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涼薄，“嘉嬪未必太看輕本宮了。”
嘉嬪聽的呼吸一窒，一顆心墜墜地往下沉，“你什麽意思？”
“嘉嬪為何如此氣急敗壞？你莫非沒有料到今日之事？”尤聽容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你不會真的以為，塗氏進了冷宮，本宮就心滿意足吧？”
“在嘉嬪心中，本宮莫非竟如此菩薩心腸？”尤聽容掩唇輕笑。
嘉嬪看著尤聽容嬌妍的笑容，隻覺得刺目異常，“你究竟要如何？”
“你說的對，為母則剛，若是有人膽敢傷害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決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尤聽容眼睫微垂，神情傲慢，卻顧左右而言他，“塗氏設計奪走本宮的孩兒在前，敗壞二皇子的名聲和前程在後，本宮怎會容她性命？”
“她自然是必死無疑，至於嘉嬪你……”尤聽容漂亮的眸子盯著嘉嬪，上下一打量，“本宮也想看一看，生離和死別，究竟哪個更錐心刺骨。”
尤聽容話音落下，對上嘉嬪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繼續道：“嘉嬪妹妹可還記得，安兒周歲宴後，含元殿前，在你與董瑛設計陷害本宮敗露之後，你是怎麽對本宮說的？”
嘉嬪氣血翻湧，哪裏想得起這些。
尤聽容體貼地替她解釋道：“嘉嬪妹妹久拘於瑤華殿中，日久經年，恐怕記不得了。”
“可本宮還記著呢。”尤聽容笑容一如往日“你說……隻要有董家在一日，你就還是嘉嬪，本宮奈何不得你。”
“其實……你說的也有幾分在理，不過，你預想地結果是不錯的，但緣由卻錯了。”
“你能安穩度日可不全仰賴董將軍的威勢，更多的，是本宮的仁慈寬厚。”
尤聽容自顧自把話說完，也不等單允辛應允，腳尖一轉，就往外走去，徒留坐在龍椅上的單允辛傻愣著眼，留都留不住。
單允辛看著尤聽容身姿曼妙的背影，素白的裙裾隨著步伐層層綻開，宛若冬日清梅，無香卻醉人。
又看了眼桌案上的硯台，裏頭研磨出來的墨汁足夠他寫一天了；再看煙霧繚繞的香爐，好嘛，紅袖添香的幾大要素都全了，確實是無可挑剔。
單允辛磨了磨後槽牙，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尤聽容想著單允辛吃癟的模樣，憋著笑出了內殿，迎麵就撞上了趴在門框處鬼鬼祟祟往裏探頭的常順。
常順被突然出來的尤聽容嚇得猛地一縮脖子，倒退了好幾步，扶著發冠給尤聽容行禮，“貴妃娘娘金安。”
又忙不迭地給尤聽容解釋道：“娘娘千萬別誤會，奴才就是豎著耳朵等著陛下傳召，可什麽都沒看見！”
尤聽容掃他一眼，“你也看不見什麽。”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小心眼一個賽一個的多。
常順被看的不自在，垂下頭客客氣氣地跟在尤聽容身旁，送她出去，二人邁過正殿的大門，正看見了跪在廊下的嘉嬪。
尤聽容笑容微收，側目看向常順。
常順肅著臉轉向在殿門口當差的太監，“怎麽回事？不是叫你們送嘉嬪娘娘回宮嗎？”
當值的太監彎著腰回話道：“大總管，嘉嬪娘娘說什麽都不肯走，執意要在這兒跪著，奴才也沒法子……”
“糊塗東西！”常順冷著臉打斷，眉頭皺起，“你當這是哪兒？這是菜市場嗎？”
“這是宣政殿！是萬歲爺問朝理政、接見文武百官的地方。”常順疾言厲色，半點沒收著聲，既是教訓下屬，又是說給嘉嬪聽的，“你由著嘉嬪娘娘跪在這兒，像什麽樣子？！”
當值的太監連聲請罪，湊到嘉嬪身邊，“嘉嬪娘娘，您還是趕緊回瑤華殿吧，這宣政殿門前，不是您該久留的地兒呀。”
嘉嬪心中本就壓著火氣，狠狠打落太監來扶的手，斥罵道：“狗奴才！本宮的事，輪得到你插嘴？！”
被嘉嬪這麽一罵，那太監本就不甚真切的笑臉陰沉了下來，“嘉嬪娘娘，現在是皇太後喪儀，您就是要跪，也該跪到慶安宮太後娘娘靈前，您現下跪在這兒，可就是不合規矩了。”
“莫不是嘉嬪娘娘您對陛下心存不滿？”小太監動作利索，架著嘉嬪的手一點沒收著勁，笑容裏透著陰霾，壓低了聲音道：“這若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裏，您別說麵聖，瑤華殿的門隻怕都別再想踏出去了……”
嘉嬪的胳膊被攥的生疼，隻覺得骨頭架子都跟著咯吱作響，她知道，這事皇帝還真做的出……
一旁跟著跪下的綠凝眼見不好，也趕緊來扶，一邊低聲在嘉嬪耳邊勸道：“主子，此事急不得，還需從長計議，您若是此時惹惱了皇上，豈非得不償失？咱們先回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嘉嬪也明白單允辛不待見她，尤聽容又處處給她使絆子，深知靠她自己必然是回天乏術，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宮外的娘家人。
這才放棄掙紮，撐著兩條已然酸脹到僵硬的腿，幾乎是半邊身子倚靠著綠凝，這才一步一步往外挪步子。
尤聽容看著嘉嬪有些踉蹌的背影，也朝著常順微微頷首，告辭離去。
常順領著殿門前當差的宮人，規矩地行禮，“奴才恭送貴妃娘娘。”
尤聽容深受隆寵，又位高權重，宮人們自然殷勤備至，聲量不小，聽見聲音的嘉嬪腳步一頓，眼看著尤聽容與自己擦肩而過。
到了宣政殿宮門外，尤聽容的軟轎早早在門口候著，嘉嬪看著尤聽容前呼後擁、風光無限的模樣恨恨地咬了咬後槽牙，終於還是沒能忍住。
“你滿意了吧？”嘉嬪忍著酸痛的腿，兩步並做一步，攔在了尤聽容的身前。
嘉嬪眼神凶狠，一副要衝將過來的架勢，蘭影警惕地攔在了尤聽容的身前，唯恐嘉嬪冒犯了她。
“嘉嬪妹妹說什麽呢？本宮怎的聽不明白。”尤聽容停住了腳步，抬手，手指向後揮了揮，向荊立刻支使著跟隨的宮人和轎夫門都往後退，給尤聽容留出說話的地。
“你不就是早就謀算好了，早知道塗氏會來這一手，等著看我的笑話嗎？”嘉嬪的話似乎是從齒冠銼磨吐出，“現在你高興了？滿意了！？”
尤聽容這才由著蘭影攙扶著，邁步走到了嘉嬪麵前，輕嗤一聲，“滿意？”
“這便滿意了？”尤聽容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涼薄，“嘉嬪未必太看輕本宮了。”
嘉嬪聽的呼吸一窒，一顆心墜墜地往下沉，“你什麽意思？”
“嘉嬪為何如此氣急敗壞？你莫非沒有料到今日之事？”尤聽容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你不會真的以為，塗氏進了冷宮，本宮就心滿意足吧？”
“在嘉嬪心中，本宮莫非竟如此菩薩心腸？”尤聽容掩唇輕笑。
嘉嬪看著尤聽容嬌妍的笑容，隻覺得刺目異常，“你究竟要如何？”
“你說的對，為母則剛，若是有人膽敢傷害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決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尤聽容眼睫微垂，神情傲慢，卻顧左右而言他，“塗氏設計奪走本宮的孩兒在前，敗壞二皇子的名聲和前程在後，本宮怎會容她性命？”
“她自然是必死無疑，至於嘉嬪你……”尤聽容漂亮的眸子盯著嘉嬪，上下一打量，“本宮也想看一看，生離和死別，究竟哪個更錐心刺骨。”
尤聽容話音落下，對上嘉嬪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繼續道：“嘉嬪妹妹可還記得，安兒周歲宴後，含元殿前，在你與董瑛設計陷害本宮敗露之後，你是怎麽對本宮說的？”
嘉嬪氣血翻湧，哪裏想得起這些。
尤聽容體貼地替她解釋道：“嘉嬪妹妹久拘於瑤華殿中，日久經年，恐怕記不得了。”
“可本宮還記著呢。”尤聽容笑容一如往日“你說……隻要有董家在一日，你就還是嘉嬪，本宮奈何不得你。”
“其實……你說的也有幾分在理，不過，你預想地結果是不錯的，但緣由卻錯了。”
“你能安穩度日可不全仰賴董將軍的威勢，更多的，是本宮的仁慈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