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所歸
第84章 所歸
秦歡沒有想到在這裏會再次見到唐珂。
輝玉高中的宿舍管理員本就三年換一批，現在距離當初已經過去八年。
按理來說，唐珂早就應該離開這裏了。
唐珂看著完好無損的秦歡，對著她彎下腰，聲音如同當年：“下午好，秦小姐。”
秦歡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
思緒卻回到了九年前，自己第一次進入這所學校的時候。
炎夏打開校門，是秦歡第一次來到輝玉高中。
從一開始，秦歡就知道這裏麵上學的學生，大部分都和自己不一樣。
他們不像自己沒有父母，也不像自己全靠資助才能來這裏學習。
而那些和自己相像的學生，也不像自己，需要把資助金和獎學金交給監護人小叔。
秦歡經常一個周隻有二十的生活費，在這個一個饅頭都要賣兩塊的學校，常常吃了一頓餓一頓。
她一個周買十個饅頭，周一到周五每天吃一個半，周末就少吃一點，每個月放假一天，回家吃點帶油水的菜。
如果隻是沒錢就算了。
小叔還經常打她。
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的，就連炎夏，秦歡都要穿長袖。
身上經常捂出痦子，渾身難受。
這樣的情況，大部分的人都是視而不見的。
在這所學校上學的學生從來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他們的眼中隻有野心和未來。
眼前的學生時代對於他們而言實在太幼稚，也太渺小了。
渺小到，他們根本不會分出眼神去注意。
而老師，也不會多管閑事來心疼一個前途坦蕩的孩子。
隻有宿舍管理員唐珂對秦歡伸出了援手。
那一天秦歡隻喝了一口水，整個人都要被太陽曬化了。
年僅二十六歲的唐珂看著搖搖晃晃的秦歡，一把拉住她的手，拽到自己的房間給她倒了一杯水。
正好現在是午休時間，外麵基本上沒有其他人。
唐珂也是在這所學校，第一次見這麽瘦弱的學生。
臉色呈現不正常的蒼白，皮膚格外脆弱。
自己剛剛隻是拉住她的手，就出現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那手腕可能都沒有自己兩根手指粗。
似乎稍微用力就會折斷。
太瘦了。
唐珂一邊想，一邊搖頭。
眼前這位瘦弱的小朋友似乎是感受到唐珂的視線，有些害羞地將秋季校服上的帽子戴在頭上。
還用力地壓了壓，想要遮住自己的臉。
唐珂眼瞅著她這幅動作，一下子就氣笑了。
她一隻手拉開秦歡的帽子，一邊說著：“你這麽瘦，是因為不好好吃飯嗎？”
說著想要拉開秦歡的外套：“別穿著這衣服了，熱不熱啊？”
秦歡沒辦法反抗唐珂，隻能任由她拉開自己的外套。
她不擔心外套被拉開會露出身上的傷痕。
她還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袖。
就算傷口滲出血液也看不見。
房間裏的空調很涼爽，秦歡的臉色卻越發蒼白。
唐珂覺得自己剛剛觸碰秦歡衣服的指尖有些濕漉漉的。
她下意識地撚了撚指尖，卻沒發現什麽異常。
大概是因為天太熱了吧？
唐珂有些不著邊際地想著。
她將秦歡的外套收好，然後打開廚房裏的燉牛肉，想了想拿出兩個碗，也給秦歡帶了一碗。
秦歡看著眼前熱乎乎的米飯有些出神。
唐珂見秦歡久久不動筷子，以為她是嫌棄自己做的牛肉。
想來也是，能在這裏上學的孩子，根本不缺錢。
但眼前的學生實在是太瘦了，不吃點東西一定會暈的，於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還是吃點吧。”
“瞧瞧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再不吃風一吹就走了。”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給秦歡夾了一塊牛肉：“快吃，我的手藝可好了。”
秦歡的口腔裏不自覺地分泌了一些口水。
燉牛肉很香。
眼前的米飯也很香。
秦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宿舍管理員。
她認識這位管理員。
好幾次秦歡都看見這位管理員和那些同學有說有笑，看起來格外活潑開朗。
像個太陽。
和那些想要在學生身上拿點好處的管理員不一樣，她一向都是一視同仁的。
秦歡張開幹燥的唇，咬了一口牛肉。
然後細細地品味其中的滋味。
就像唐珂所說的那樣，她的手藝很好。
牛肉很好吃。
她吃了一小口牛肉，然後刨了一大口米飯，也不主動夾牛肉。
還是唐珂看不下去了，給她夾了好幾塊。
“你別隻吃飯，多吃菜。”
“這個牛肉是我跑了好多家買的，肉質是不是很好呀。”
“嘿嘿嘿。”
秦歡看著她的小臉，認真地點點頭。
眼神裏都是讚同。
唐珂看著這樣的秦歡，心裏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情緒。
這個學生，看起來不像是在這裏長大的孩子。
她一點都沒有那些孩子的自信和傲慢，反而有些膽怯。
唐珂控製住沒有皺眉。
因為眼前的少女實在是太驚慌了。
她看起來像是一隻驚恐的小鳥，稍微有一點聲響都會嚇到她。
唐珂一向是個心善的人。
她會不由自主地心軟。
所以看著這樣的秦歡她也慢慢地放緩了聲音。
“你叫什麽名字啊？是哪個班級的？”
秦歡慢慢地抬起頭，頭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有點可愛。
也有點呆。
她把嘴裏的飯菜咽下去，才小聲地回答：“我叫秦歡，是高一一班的。”
唐珂點點頭，起身走到冰箱麵前，給她倒了一杯自己煮的酸梅湯。
“給你喝一杯我獨家特製的酸梅湯！”
“外麵買不到的哦！”
秦歡點點頭，糯糯地回答了句：“謝謝。”
然後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像是一隻流浪的小貓。
讓唐珂越發心軟。
她強忍住自己想要揉秦歡腦袋的欲望，從零食櫃裏拿出一大把糖。
“謝謝你幫我嚐了酸梅湯還能不能喝，這是我給你的報酬。”
秦歡呆呆地看著唐珂手裏精美的糖果，一時反應不過來。
唐珂拉住秦歡的手，把糖果放在她蒼白的手裏。
衝著秦歡眨了下眼睛：“晚上我想嚐試做一下可樂雞翅，你能幫我嚐嚐嗎？”
說著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會不會好吃。”
秦歡看著她的眼睛，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把糖果緊緊的握住。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說了句。
“好。”
秦歡沒有想到在這裏會再次見到唐珂。
輝玉高中的宿舍管理員本就三年換一批，現在距離當初已經過去八年。
按理來說，唐珂早就應該離開這裏了。
唐珂看著完好無損的秦歡，對著她彎下腰，聲音如同當年：“下午好，秦小姐。”
秦歡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
思緒卻回到了九年前，自己第一次進入這所學校的時候。
炎夏打開校門，是秦歡第一次來到輝玉高中。
從一開始，秦歡就知道這裏麵上學的學生，大部分都和自己不一樣。
他們不像自己沒有父母，也不像自己全靠資助才能來這裏學習。
而那些和自己相像的學生，也不像自己，需要把資助金和獎學金交給監護人小叔。
秦歡經常一個周隻有二十的生活費，在這個一個饅頭都要賣兩塊的學校，常常吃了一頓餓一頓。
她一個周買十個饅頭，周一到周五每天吃一個半，周末就少吃一點，每個月放假一天，回家吃點帶油水的菜。
如果隻是沒錢就算了。
小叔還經常打她。
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的，就連炎夏，秦歡都要穿長袖。
身上經常捂出痦子，渾身難受。
這樣的情況，大部分的人都是視而不見的。
在這所學校上學的學生從來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他們的眼中隻有野心和未來。
眼前的學生時代對於他們而言實在太幼稚，也太渺小了。
渺小到，他們根本不會分出眼神去注意。
而老師，也不會多管閑事來心疼一個前途坦蕩的孩子。
隻有宿舍管理員唐珂對秦歡伸出了援手。
那一天秦歡隻喝了一口水，整個人都要被太陽曬化了。
年僅二十六歲的唐珂看著搖搖晃晃的秦歡，一把拉住她的手，拽到自己的房間給她倒了一杯水。
正好現在是午休時間，外麵基本上沒有其他人。
唐珂也是在這所學校，第一次見這麽瘦弱的學生。
臉色呈現不正常的蒼白，皮膚格外脆弱。
自己剛剛隻是拉住她的手，就出現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那手腕可能都沒有自己兩根手指粗。
似乎稍微用力就會折斷。
太瘦了。
唐珂一邊想，一邊搖頭。
眼前這位瘦弱的小朋友似乎是感受到唐珂的視線，有些害羞地將秋季校服上的帽子戴在頭上。
還用力地壓了壓，想要遮住自己的臉。
唐珂眼瞅著她這幅動作，一下子就氣笑了。
她一隻手拉開秦歡的帽子，一邊說著：“你這麽瘦，是因為不好好吃飯嗎？”
說著想要拉開秦歡的外套：“別穿著這衣服了，熱不熱啊？”
秦歡沒辦法反抗唐珂，隻能任由她拉開自己的外套。
她不擔心外套被拉開會露出身上的傷痕。
她還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袖。
就算傷口滲出血液也看不見。
房間裏的空調很涼爽，秦歡的臉色卻越發蒼白。
唐珂覺得自己剛剛觸碰秦歡衣服的指尖有些濕漉漉的。
她下意識地撚了撚指尖，卻沒發現什麽異常。
大概是因為天太熱了吧？
唐珂有些不著邊際地想著。
她將秦歡的外套收好，然後打開廚房裏的燉牛肉，想了想拿出兩個碗，也給秦歡帶了一碗。
秦歡看著眼前熱乎乎的米飯有些出神。
唐珂見秦歡久久不動筷子，以為她是嫌棄自己做的牛肉。
想來也是，能在這裏上學的孩子，根本不缺錢。
但眼前的學生實在是太瘦了，不吃點東西一定會暈的，於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還是吃點吧。”
“瞧瞧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再不吃風一吹就走了。”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給秦歡夾了一塊牛肉：“快吃，我的手藝可好了。”
秦歡的口腔裏不自覺地分泌了一些口水。
燉牛肉很香。
眼前的米飯也很香。
秦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宿舍管理員。
她認識這位管理員。
好幾次秦歡都看見這位管理員和那些同學有說有笑，看起來格外活潑開朗。
像個太陽。
和那些想要在學生身上拿點好處的管理員不一樣，她一向都是一視同仁的。
秦歡張開幹燥的唇，咬了一口牛肉。
然後細細地品味其中的滋味。
就像唐珂所說的那樣，她的手藝很好。
牛肉很好吃。
她吃了一小口牛肉，然後刨了一大口米飯，也不主動夾牛肉。
還是唐珂看不下去了，給她夾了好幾塊。
“你別隻吃飯，多吃菜。”
“這個牛肉是我跑了好多家買的，肉質是不是很好呀。”
“嘿嘿嘿。”
秦歡看著她的小臉，認真地點點頭。
眼神裏都是讚同。
唐珂看著這樣的秦歡，心裏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情緒。
這個學生，看起來不像是在這裏長大的孩子。
她一點都沒有那些孩子的自信和傲慢，反而有些膽怯。
唐珂控製住沒有皺眉。
因為眼前的少女實在是太驚慌了。
她看起來像是一隻驚恐的小鳥，稍微有一點聲響都會嚇到她。
唐珂一向是個心善的人。
她會不由自主地心軟。
所以看著這樣的秦歡她也慢慢地放緩了聲音。
“你叫什麽名字啊？是哪個班級的？”
秦歡慢慢地抬起頭，頭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有點可愛。
也有點呆。
她把嘴裏的飯菜咽下去，才小聲地回答：“我叫秦歡，是高一一班的。”
唐珂點點頭，起身走到冰箱麵前，給她倒了一杯自己煮的酸梅湯。
“給你喝一杯我獨家特製的酸梅湯！”
“外麵買不到的哦！”
秦歡點點頭，糯糯地回答了句：“謝謝。”
然後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像是一隻流浪的小貓。
讓唐珂越發心軟。
她強忍住自己想要揉秦歡腦袋的欲望，從零食櫃裏拿出一大把糖。
“謝謝你幫我嚐了酸梅湯還能不能喝，這是我給你的報酬。”
秦歡呆呆地看著唐珂手裏精美的糖果，一時反應不過來。
唐珂拉住秦歡的手，把糖果放在她蒼白的手裏。
衝著秦歡眨了下眼睛：“晚上我想嚐試做一下可樂雞翅，你能幫我嚐嚐嗎？”
說著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會不會好吃。”
秦歡看著她的眼睛，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把糖果緊緊的握住。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說了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