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你這是要賴上本宮了嗎?
  第183章 你這是要賴上本宮了嗎?

    太後此刻披著發、光著腳、握著拳,瘋婦一般。

    她恨恨地盯著早已恢複端莊的賢太妃,那故作同情實則笑話的眼神讓她又起殺心。

    殺心並不是現在才有,早在一年多前她就有,還付諸行動了。

    隻可惜天不亡她,死女人居然沒死掉,日薄西山之勢竟然成了旭日東升。

    就她現在的顧盼生輝,哪裏像太妃,顧靈嫣都沒她氣色好!

    太後開始懷疑前段時間死女人總病懨懨地到祥寧宮都是為了示弱,讓她消除戒心,說不準早就痊愈了。

    失策,她居然沒看出來,還沾沾自喜!

    若是當初多一些懷疑,再給一劑猛藥,說不準耀武揚威的就是她了,哪裏會淪落到被當猴耍的地步?

    還急急如律令,特麽的真可怕!

    當時她真的害怕死女人要拿針或者簪子紮她,心都要跳出來了。

    可她竟然撓她,還不如針紮呢,至少能扣個謀害太後的罪名。

    撓她,居然撓她,,

    吳伯朝山雨使了個眼色,他便給皇帝等人解了穴。

    但在皇帝看來,解了還不如不解。

    不能動的時候還可以對狼狽至極的母親無動於衷,畢竟受製於人;可一旦能動了,要有所反應了,可是該作何反應呢?

    裝昏迷連禦醫都瞧不出破綻,居然被撓癢癢給撓醒了,說出去誰信?

    臉這種東西,於他而言已經極為奢侈了。

    一國之君,名存實亡,若是沒有對小皇叔下殺手,說不準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悔嗎?

    悔!

    後悔沒多派些人將冷園所有趕盡殺絕,以致有今日之辱!

    也後悔沒早對顧謹灝下手,以至於他母親有恃無恐!

    可後悔無用,一來沒機會了,二來,他的勢力並不足以對付他們。

    滿朝文武平日裏全都恭敬有加,高呼萬歲,可絕大部分都認為父皇的皇位是傳給顧謹灝的。

    更有甚者對先皇得來皇位的方式頗為詬病,在他們心裏這天下本該是小皇叔的,他才是皇爺爺心儀的繼承人。

    皇帝咳嗽起來,被軟禁多日,一個闖宮探望的都沒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真當他死了嗎?一堆牆頭草!

    將氣撒在張德貴與金鳳身上:“母後昏迷初醒,你們倆還不將她扶到榻上躺著?”

    二人趕緊上前照做。

    吳伯轉向沈清疏:“小二子,太後再昏迷的話不用請禦醫了,直接去壽安宮請賢太妃過來。”

    賢太妃的笑容僵住了:“老吳,本宮是太妃。太妃你知道是幹什麽嗎?在後宮吃吃喝喝、玩玩鬧鬧頤養天年。偶爾幫一把就算了,你這是要賴上本宮了嗎?”

    這聲“老吳”,還真是很久沒聽到了,以前都是賀礪那個老夥計喊的。

    算了,隻要這個作精太妃不喊“吳伯”,隨她吧!

    “賢太妃,臣哪是賴上你?隻是這後宮之中就你最貌美心善,你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你能忍心看太後昏迷猝死?”

    太後猛地瞪向吳伯,你才猝死!你全家都猝死!

    賢太妃揚著眉攏了攏頭發,貌美心善,確實是的。

    她平生最難以拒絕的就是說實話的人,何況這實話來自一個長者。

    “好了,本宮答應了。小二子,聽你吳伯伯的吧!本宮乏了,玉平,回宮!”

    方煦聽著左一聲又一聲“小二子”,嘴都要咧偏了,被沈清疏在後腦勺拍了一下,安分了。

    出了祥寧宮,神清氣爽。

    賢太妃邁著輕盈的步伐蝴蝶似的,就差飛起來了。

    “娘娘,您慢一些,五殿下說不準還沒走呢!”

    一言驚醒夢中人,賢太妃停下了腳步,臉像苦瓜似的。

    “小五反正都被磋磨這麽多日了,還在乎這剩下幾日?這天天過來叨叨叨,煩得本宮是食不甘味夜不安寢!”

    玉平的太陽穴直突突,這頓頓食欲大開,覺覺日上三竿,這是她的食不甘味夜不安寢?

    被她的嫌棄觸動,賢太妃的臉微微紅了。清了清嗓子,邁著優雅的小步子邊走邊說:“本宮的苦誰知道啊!還不是擔心老十五和清霜這才逼著自己多吃多睡,玉平,你理解嗎?”

    玉平嘴上表示理解,雖然心裏極度不理解。

    “姐姐!”一個沉靜溫柔的聲音傳來。

    賢太妃不以為喊她,繼續向前。

    玉平回頭看了一眼,提醒:“娘娘,喊您呢!”

    “開什麽玩笑?這滿宮中能喊本宮姐姐的女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難道是鬼?”

    玉平拉住了她:“娘娘,還有一個靜太嬪。”

    靜太嬪?

    似乎是。

    “可她不是早前出宮了嗎?”

    “她是出去養病,並非被逐出宮去,還不能回來了?”

    轉身之際,靜太嬪在侍女綠心的攙扶下已經到了跟前。

    一身素色的宮裝,妝容極淡,本就不出眾的容貌顯得很沒精神氣。

    賢太妃與她年輕時關係親密,因為靜太嬪的兒子六皇子顧行深與顧謹灝年齡相仿,幼時常在一起玩耍。

    但顧行深五歲時突發高燒來不及救治夭折,自那以後靜太嬪終日以淚洗麵,再不與旁人來往,關係這才遠了。

    靜太嬪起身後攙扶著她,玉平退到後麵與綠心一起。

    “妹妹何時回宮的?”賢太妃久違了這親昵,又見她麵上帶笑,猜想她心情放開了。

    “今日剛回宮。久未見姐姐,思念得很。”

    思念的話,卻瞧不出思念的情意。

    賢太妃並不在意,畢竟年輕時候的情意早已消耗盡了,都是場麵話罷了。

    “那就隨本宮去坐坐!”

    果然如玉平所言,顧冰河仍沒走,巴巴地等著她呢。

    一見麵就撒嬌:“太妃娘娘,我想放假,你剛才有沒有和吳伯說?”

    “等你四哥回來再說吧。對了,小五,還認識她嗎?”

    顧冰河望著笑意淡淡的靜太嬪,搖搖頭。

    “她是你六弟的母親靜太嬪,這孩子!”

    顧冰河與顧行深同歲,不過月份大了些,幼時之事早忘了,他隻知道六弟早早去了,至於模樣,早記不清了。

    行了禮:“靜太嬪。”

    靜太嬪頷首,伸手想去摸摸他的頭,停在半空收了回來。

    苦笑著:“若是行深還在,該與五殿下一般大了。”

    賢太妃怕她再抑鬱下去,開解道:“你如此思念行深,母子緣分來世定會再續。”

    “可若是當時能分個禦醫來醫治,行深又何至於夭折?姐姐,親眼看著孩子沒了氣息,那種痛,你能明白嗎?”

    她閉上了眸子,獨自承受那難以磨滅的悲慟,和不甘,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