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有一場深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有一場深情

    墨闕自從落絮大婚之後,便回了魔界,即使魔界無事可處理,他也要回去坐鎮,畢竟弘桑的小動作確實越來越頻繁。

    若然這些時光忙碌不已。

    梨雨軒中,新晉一批舞仙,染月與點雲忙不過來,便安排若然調教。

    不僅如此,若然還要躲避六界青年才俊爭相拜訪。

    若然生得極美,又正適婚嫁之齡,加之舞神後人這一頭銜,六界適齡未婚青年才俊,削尖了腦袋都要搭上梨雨軒與青丘這層關係,梨雨軒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若然頭疼不已,南陌倒是樂嗬嗬來梨雨軒給她擇選婚配。

    染月軒主氣得罵南陌沒個正形:“你自己也算出若然命定之人是誰了,怎麽還開若然的玩笑!”

    這日,千熠邀請若然前往星曜宮。

    若然款步走出一瞧,見殿前站著一個穿著得體的清秀仙仆,正端端正正駐足前方。

    花辭秀眉一擰:“朱顏?”

    若然恍然,原來是那日同花辭一起去封仙之禮的朱顏,星曜宮的灑掃仙仆,朱顏。

    若然餘光瞄向身側的花辭,唇瓣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她記得朱顏是喜歡花辭的。

    隨即,若然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尋我前去,有何貴幹?”

    朱顏朝若然恭敬一拜,正色道:“殿下近日醉心於棋藝,聽聞若然上神棋藝了得,特命朱顏請上神前去星曜宮,為殿下指點一二。”

    若然聞言,挑眉:指點棋藝?

    在這倒是個新鮮的理由。

    如今六界皆在討論千熠太子對若然傾心不已。

    不僅若然不信,花辭也疑惑,眸光滴溜溜直轉:“小姐小心,恐怕有詐!”

    若然不由地“噗嗤”笑出聲來,遂擺了擺手:“青天白日之下,在這偌大的天界,殿下總不會將我吃了的!”

    隨即便抬步跟著朱顏,往星曜宮趕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若然實在是不想為染月調教那些新晉的舞仙了。

    反正她呆在梨雨軒也不的清閑,倒不如光明正大換個地方,看看咱們這位太子殿下能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星曜宮內。

    千熠抬著璀璨的星眸,將若然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神色淡淡。

    若然施施然坐在千熠對麵,看著麵前清晰的容顏,精致無雙,淡雅如霧,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案桌上擺著一盤殘局,千熠淡淡開口:“此局已是死局,不知你可有解法?”

    若然垂眸,淡淡掃了一眼,錯綜複雜的棋格上,黑白兩子靜靜平躺,黑玉棋子進退兩難,困死牢籠。

    若然緊緊盯著棋局,眉眼嚴肅,越看,越增添了一分篤定神情。

    她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有。”

    話落,若然手執一枚黑玉棋子,“啪——”地一聲落入棋盤,隱在錯綜複雜的棋局裏。

    一子定乾坤。

    隻見原先黑子已然落入天羅地網,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誰知若然再次落下的黑子,在縱橫的棋局上,以退為進,硬生生辟出條活路,將黑子阻斷處連接,重新織起一張網,

    從原本的白子主導棋局,到如今黑子扭轉乾坤。

    此局,平局。

    千熠靜靜看著棋盤,緘默不語,垂下的眼眸中閃爍微光,淡淡飲了一口茶,終是扯了扯唇瓣。

    “你這棋藝,果真卓爾不群。”

    若然淡淡開口,不甚在意:“殿下謬讚了!”

    千熠輕笑,提議道:“記得從前,我們也曾對弈過一次,最後是我輸了,不知今日,我能否有幸,討教一二?”

    若然當然記得,那時落絮也在。

    她眸光涼了一瞬,開口:“殿下與我對弈,是想選擇黑子還是白子?”

    千熠淡淡道:“黑子。”

    若然一怔,她抬頭看了一眼千熠,見他神色平靜,不由地心間起疑。

    當日對弈,千熠選的也是黑子。

    不知千熠心中在想些什麽,若然試探性地開口道:“那殿下先請吧!”

    千熠微微頷首,手執黑子,徐徐落在棋盤中間。

    “啪——”的一聲落下,若然緊隨其後,落下一枚白子。

    如同當日一樣,棋局初開,若然棋風潑辣。

    不一會兒,棋局上的黑白兩子各成勢力,虛虛實實,真假難辨。

    若然氣定神閑,落子如飛,成竹在胸。

    小小一方棋盤,風雲變幻。

    若然與千熠你來我往,難解難分,二人殺得好不熱鬧。

    若然越下,越覺得不對勁。

    她眉頭挑了又挑:這棋局,怎麽如此熟悉?

    恰在此時,二人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若然與千熠的眉頭不同程度地緊鎖。

    若然深思熟慮,棋風依舊矯健,與千熠打得不分上下。

    她凝神靜氣,暗探千熠棋路,以謀對策,而後避人之長,攻其之短。

    突然,若然眼前一亮,漸漸將棋勢控製緩慢,如一池春水,波瀾不驚,而後長驅直入,橫衝直撞。

    化靜為動,狼煙四起。

    千熠黑子,微落下風,卻在錯綜複雜的棋局中勇猛衝殺,扳成和局。

    黑子乘虛而入,若然白子,落於下風。

    若然唇瓣微勾,落下一枚白子,左右開弓,點石成金,力挽狂瀾。

    終於,若然長籲一口氣,落下最後一子,十分無語道:“殿下,你又輸了!”

    “啪——”

    千熠將捏在指尖的棋子隨意扔進了棋簍子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即爽朗一笑,眉眼生動,炫目無比,若然瞧著,雙頰不覺染上了紅雲。

    若然惱怒,起身要告辭,卻被千熠一把拽住。

    若然猛地將千熠退出好遠,眸中含怒:“殿下這是何意?將先前你我下過的棋局搬到今日再下一遍!”

    今日這棋局,分明是若然與千熠第一次對弈的時候下過的棋局。

    若然站在原地,眸光冷凝:“明明可以贏我,卻非要故意輸給我!”

    別以為她不知道,千熠這棋局定是特意研究過的。

    若然方才懷疑千熠故意重新搬弄先前的棋局,但也不是很確定,便試探性地走了其它的路線。

    誰承想,千熠三子兩子,竟又將她逼回了原先的棋局上。

    棋局變化四通八達,十分活絡,一看便知,千熠曾經研究過這棋局。

    這盤棋,原先便是她為了替落絮贏千熠而下的棋局,如今,他是故意引她想起不愉快的回憶!

    “唉,,”

    千熠淺淺歎了一口氣,鄭重其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棋局我確實徹夜研究過一番,也確實有心讓你走回原來的棋路,,”

    話落,千熠神色黯然。

    “我這麽做,無非是想告訴你。”

    言及於此,千熠頓了頓,臉上浮現出難以排遣的估計之色,清淺的眉宇微蹙,眸底隱生難以讀懂的滄桑感。

    “從前我甘拜下風,如今,我仍舊甘拜下風!”

    “咯噔——”

    若然隻覺心中如同幽深的湖海,突如其來一陣風波,將她浪靜風恬的湖海攪得天翻地覆。

    隨即一陣酥麻感湧上心頭,若然雙頰紅潤,楞在原地。

    “什、什麽?”

    千熠抬眸,目中灌滿深情,裏麵隻有一個若然,其它之物,再也放不下。

    “我說,我愛你,為你,我甘拜下風。”

    聲音幽幽鑽入若然的耳朵。

    刹那間,若然忘記了呼吸,突然伸手捂住胸口,她怕心跳得厲害,那聲音會蹦進千熠的耳朵裏。

    千熠望著若然緊緊貼近胸口的玉手,白皙纖細,他眸光漸漸發沉,隨即起身,抬手便將若然從案桌另一端撈到這一端。

    若然隻覺一個天旋地轉,便直直坐在了千熠的腿上。

    腕間千熠捏住她的大手溫熱的觸感,如同生了藤蔓,順著手臂一下子纏繞在若然的心頭。

    “若然。”

    清潤一聲,如雨後春筍,從若然的心神之土悄然鑽出。

    若然回神,瞧見千熠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個比上次還精致的妝奩。

    若然抿了抿唇,心中奇異的情愫悄然蔓延。

    “殿下這是何意?”

    千熠將妝奩捧在手心上,如同嗬護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妝奩一層一層打開。

    妝奩中每一層的妝膏做得比上次還要精致,且妝膏上都細細刻上了“若然”二字。

    若然抬眸,見千熠千熠唇瓣勾起一抹弧度,心跳漏了一拍,支支吾吾道:“殿下這是何意?”

    “我為我舉止孟浪、將濯盥打傷而道歉。”

    若然聞言,眉頭挑高。

    看著千熠投來柔柔的眸波,若然腦海中閃現出芷溪中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頭痛了一瞬。

    千熠一雙漂亮的眼中,柔情蜜意能溺死人:“若然。”

    “嗯?”

    若然歪著腦袋,絕世清麗的容顏略顯呆萌。

    千熠幹咳:“我心悅你萬年,我想,,”

    “想什麽?”若然蹙著眉間。

    千熠盯著若然好久,終於鼓足了勇氣:“我想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若然猛地從千熠懷中掙紮著站起:“殿下慎言!”

    千熠起身,對上若然驚慌失措的眸子,鄭重其事:“我既已看光了你的身子,那勢必得對你負責!”

    若然臉黑了一瞬:“青天白日,太子殿下還是少說幾句吧!”

    說罷,轉頭便要走。

    千熠一把摟住若然纖細的腰,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眸色沉痛:“別走!”

    濕熱的呼吸噴灑在若然頸脖間,燙的驚人,若然心驚,掙紮著要離去。

    “別動!”

    千熠低吼:“我對你示愛多次,你為何總是對我如此冷漠!我近你一步,你便後退一步,,”

    若然細密的頭發柔順絲滑,千熠指尖滑過盡是滑膩柔軟,窗格外的光芒落在若然頭頂,發上閃著一圈琥珀色的亮光,美得炫目。

    千熠靠若然的頭發極近,隻稍稍側臉,便親在上麵,淡淡的發香入鼻,一時間恍了心神。

    “你可知,我當初見你跟落絮情意相投之時,心中是多麽嫉妒?”

    若然突然不動了。

    “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地折磨,默默無聞,毫無指望地愛你”

    千熠抱得實在太緊,若然喘了口氣,鼻尖微動:“難不成殿下今日醉酒了?”

    “你自己想要逃避我,還總說我醉酒!”

    千熠擺正若然的身子,眸中慍怒,強迫她對上自己的眸子:“那你來聞聞,我口中可有酒氣?”

    若然眸光閃爍,原本不想打理千熠,無奈卻被千熠扯著,隻得被迫輕輕湊近聞了聞。

    一口紅潤豐軟,長成花瓣的形狀,貼近千熠如此之近。

    千熠心之所動,猛地俯身,噙住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口,狠狠地,雨打芭蕉、風卷殘雲地肆虐侵奪。

    呼吸聲漸漸亂得厲害。

    若然驚得雙手直在千熠胸口亂撲騰,真快喘不過氣來之後,千熠才肯鬆口。

    若然喘著粗氣,眼眸迷離,煞是醉人。

    她瞧見千熠唇邊沾染上了自己的口脂,瞬間,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

    “嘩啦啦——”

    下一瞬,千熠將胸口的衣襟撕裂,露出白皙結實的胸膛,若然驚得便要轉身,卻被千熠強迫與他對視。

    若然餘光瞄向千熠袒露的胸膛,驚歎:瘋了瘋了,他是瘋了!

    “你那日既將落絮身上的半個魂記抽走,為何還在我身上留著,問問你自己的心,為何不敢接受我?”

    若然抬手,千熠胸前半個白色的魂記赫然顯現。

    “落絮背叛過你,我能理解。無妨你愛不愛我,我隻想你正視我對你的用心良苦,隻此一事,別無他求。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我心悅你萬年,萬年的寂寞我都忍得,又豈在朝朝暮暮?”

    千熠終於隱忍不住,帶著慍怒、沉痛的情愫,緩緩開口。

    “我知你從前尋我許久,那怎樣我都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也或許你已將我放在心裏了,可卻半放不放的,甚至都懶得捂一捂,,”

    “而我回首這萬年漫長歲月裏所有的怦然心動,唯你一人而已。一麵將‘渡幽花’贈與我,一麵又跟其他男子談情說愛,,”

    千熠說得神傷,星眸眯了眯,神情卻是對若然心狠的不可置信。

    若然沒見過千熠如此可愛的一麵,心裏發笑,卻還要死鴨子嘴硬:“‘渡幽花’是父神要我去魔界采來給你的生辰賀禮。”

    千熠抱緊若然的手臂猛地收縮,力度凶狠,恨不得要將若然揉碎在胸前,與他融為一體。

    若然吃痛:“你弄疼我了!”

    千熠眸色發暗:“你難道不知?若將渡幽花送給我,那我們二人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生生世世?

    若然聞言,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絕美的女子,眉宇靈動絕塵,踏水而來,手捧渡幽花,緩緩送給麵前氣宇軒昂、驚鴻俊逸的男子。

    女子嬌羞一笑,天地失色。

    仿佛還說了一句:“我將此花贈與你,自此,情定生生世世。”

    若然望著千熠白皙的胸膛前,半朵魂記,喃喃道:“我將此花贈與你,自此,情定生生世世。”

    按照她的“上神之憶”,她的父神母神當年許是也是如此才喜結連理的。

    千熠捧起若然絕麗的臉蛋,刹那間,四目相對,息息相聞。

    “你都知道?”

    渡幽花是那日她去青丘,父神特地讓她去魔界尋的。

    父神當日出關,明顯是算出了什麽。

    若然如今不用猜也知曉,父神定是算出了她與千熠的不解之緣。

    父神讚同六界生靈應當順應天命,定然不會輕易宣之於口,道破天機。

    如同她與落絮那般,父神亦是眼睜睜看著她這場孽緣。

    其實,她尋找的人該是千熠才對。

    原來其實,她的有緣人,是千熠。

    若然望著千熠,這個等待了她近萬年的男子,驀地嫣然一笑:“嗯,我知道。”

    她有一場深情,不可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