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送什麽賀禮
  第五十六章:送什麽賀禮

    若然微微驚訝,左右張望了一會兒,見四處已然沒有落絮的身影,不免失落一瞬。

    濯盥將若然神色見閃過的失落盡收眼底,沉聲道:“我隻站在附近,自然來得很快。”

    若然錯愕,脫口問道:“如此說來,你都看到了?”

    濯盥眸子越發幽沉,聲音越發清冷:“非禮勿視。”

    非禮勿視?估計全看見了。

    若然暗自唏噓:“也罷,其實你看到了也無妨,,”

    她與落絮,也並未做出什麽出格之事。

    不過摸了摸手,再抱了一下。

    若然念及於此,不免雙頰一紅。

    濯盥沉下眸子:“離落絮遠些,離雪族也遠些!”

    若然眉尖一蹙,揚起明媚的小臉,對上濯盥深邃的眼眸,十分憤惱:“為何?”

    濯盥眸光冰寒,狠狠抓住若然柔軟的手腕,冷冷道:“你怕是被落絮欺騙,昏了頭了!你可知梨雨軒與雪族是何關係?你可知落絮的姑姑姓甚名誰?你可知舞神芷蕊曾被,,”

    說到此處,濯盥頓住,藏在麵罩下的神色僵硬不已,眸光一閃,隻定定望著若然,唇瓣微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是那眸色幽沉之中,還閃爍著怕意。

    若然望著濯盥捏緊她手腕的手,指尖似乎在微微顫抖,怔怔愣神:濯盥在害怕?

    他在怕什麽?

    莫不是生怕雪族派遣落絮靠近她,對她不利?

    雪族為何會對她不利呢?

    未免有些荒謬。

    隻是濯盥如此關心若然,她心中不免湧起一股暖流,又不見濯盥再發一言,囁嚅著:“濯盥,我知曉你關心我,也知曉舞神因誰而殞命,但這無關落絮,,”

    “無關?那與誰有關?”

    濯盥不為所動,看著若然清澈的眸子,卻再也說不出半句重話來。

    若然蹙著眉頭,重重歎了口氣:“試想,倘若大錯是你姑姑所鑄,你因連坐,而被六界眾人喊打喊殺,難道你不委屈嗎?”

    “難道你不委屈嗎?你可是因此,一出生便入輪回之境,經曆數次輪回之苦!初回天界時,渾身冰冷,滿臉蒼白,被折磨得跟要斷氣的貓似的!吃也吃不得,喝也喝不下,睡不能眠,病痛纏身,那個時候落絮在哪裏?雪族呢,雪族滕六又在哪裏?”

    濯盥眸中染上恨意,聲音冰冷如冬月暴雪。

    “你輕輕鬆鬆便能替梨雨軒原諒了整個雪族?輕輕鬆鬆便能替舞神原諒了青女?你放下了那又怎樣,你不介意那又怎樣,如此這般,舞神便能回來嗎?”

    他好恨,因為這個女人,就是因為這個女人!

    他恨不能,替若然親手了結了青女!

    可他不能,他不能,,

    濯盥眸色嗜血通紅,近乎癲狂,好似下一瞬便隱忍不住,崩潰爆發。

    “雪族該死,落絮也該,,”

    “濯盥!”

    若然打斷濯盥,一下撲進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他精壯的腰身,將腦袋埋進寬闊厚實的胸膛,未被鉗製住的手伸在後麵,一下一下輕拍濯盥的後背。

    濯盥身子頓住,頃刻間僵硬無比,深切地感受到懷中溫香軟玉,渾身雅豔,遍體嬌香,連指尖無意中觸碰到的,皆是柔滑細膩。輕輕一嗅,滿腔都是她身上獨有的幽香。

    濯盥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眸光微動:若然啊若然,你叫我如何控製不沉淪,,

    若然抬頭,露出一張玉容,吐氣如蘭:“濯盥,你好點兒了嗎?”

    濯盥垂下深邃微紅的眸子,直直對上若然那雙靈動如水的眸子,清澈的眸波裏反映出他的倒影,那倒影雖臉蒙麵罩,卻戾氣未消,儼然似乎叢林間的野獸。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若然輕歎:“可你或許不知,我初回天界的某日夜間,你並不在我身側,而我那時也不太肯說話,或許舊傷未愈,躺在牙床上吐出一口血來,昏死之際,察覺到有人為我渡了靈力。”

    若然緩緩拍著濯盥的後背,試圖安撫,十分輕柔地道出真相。

    “而那日為我渡送靈力之人,正是落絮。我心中感懷那日深夜相陪相救之人,偷偷尋了數千年。沒想到,竟是落絮,我真的很高興。濯盥,你懂嗎?”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更何況,落絮沒有如同雪族其他人那般,對梨雨軒之事不聞不問。不說其它,他知我是梨雨軒千金,幾次出手相助,難道不是在懺悔嗎?”

    懺悔?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瞧著若然清明透亮的眸子,濯盥微微歎息:她果真涉世不深,還是不了解六界險惡啊,,

    濯盥緘默不語,陷入沉思,回想起數千年前,他日日被一位“送糖人”所捉弄,難道若然果真沒有見過“送糖人”的真實麵目?

    或者“送糖人”與若然心中感懷之人,並非同一人?

    若然抬手,往濯盥眸前揮了揮:“濯盥,你有在聽麽?”

    濯盥緊抿雙唇,壓下心底湧動的暗潮,良久,深邃的眸子漸漸清明。

    輕輕推開若然,道:“我有在聽。”

    若然雙手背在後麵,仰著腦袋問:“那你讚同嗎?”

    濯盥蹙眉:“讚同什麽?”

    若然不知從何講起,躊躇:“讚同我方才所說,,”

    一言還未講明,那邊濯盥便義正嚴詞地拒絕:“不讚同!”

    若然錯愕。

    等濯盥帶著若然回到青丘,恰巧碰到去林間采摘青果的花辭和林修下山。

    林修一眼便認出了身著水藍衣裙的若然,揮舞著雙手呐喊:“小姐小姐,我和花辭在此處!”

    若然揮著手回應:“你們為何來到此處?”

    走近之後,見林修嘻嘻一笑,將懷中小小的包裹提了提,道:“還不是因為小姐愛食甜味,我和花辭在這處山林轉了轉,發現這種青果十分清甜爽口,特地摘了些給小姐解饞。”

    若然欣喜,從包裹裏拿出一顆,見這顆青果青翠欲滴,瞧著顏色便覺得溜溜發酸。

    若然“嘶”了一聲,將口中流露的涎水往回吸了吸,皺著眉頭道:“這青果瞧著便覺酸溜溜,別是讓我吃了酸掉大牙!”

    花辭見若然不信,趕忙勸她試一試:“放心吧小姐,我先前也不信,試過之後,滿口甜絲絲的,比小姐買來的小糖果還甜。”

    若然狐疑道:“果真?”

    花辭和林修一同頻頻點頭:“千真萬確!”

    若然見花辭和林修兩張臉上神情異常迫切,盯了一瞬,唇角扯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便將手中的青果遞給了濯盥:“那好吧,濯盥帶我回天界辛苦了,這顆給濯盥,我重新拿一顆。”

    濯盥看著若然青蔥白皙的柔荑上呈現一顆青翠欲滴的青果,煞是飽滿好看,在花辭和林修的注視下,抬手便將它接過,一口咬了下去。

    若然盯著濯盥眸色瞧了又瞧,好奇:“甜不甜?”

    濯盥抿唇,點頭,唇瓣上沾染的果汁在若日餘暉下閃閃發光。

    若然欣喜,方才在天界,她將買來的糖果全都送給了落絮,如今想吃又得去鬧市買,可巧花辭與林修為她摘了青果。

    若然捏了顆青果,用衣袖隨意擦了擦,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喜滋滋地咬了一口。

    下一瞬,笑容僵硬。

    “呸呸呸!”

    若然連忙將口中的青果吐在地上,一張小臉苦巴巴皺起,對花辭和林修亂指一通,怒道:“你們管這叫甜?”

    “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辭和林修爆笑出聲,回蕩在青丘山林之上,嘹亮歡快。

    若然臉色暗沉,又被爆笑聲攪和得雙頰發燙,她險些被氣笑,低吼道:“好啊,如今你們越發地大膽了,竟敢戲弄我!”

    花辭和林修嬉笑著左右搖頭:“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若然耐著心中怒火,抬手打在林修的胳膊上,直打得林修吱呀亂叫:“小姐為何隻打我,不打花辭!”

    “別急,我這就來了不是?”

    若然沉著眸子,抬手就要往花辭身上落下。

    “快跑!”

    花辭一個激靈,快速閃開,還不忘拉起林修快速逃竄,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若然收起一臉凶神惡煞,輕笑道:“嗬,溜得比兔崽子還快!”儼然沒有半分生氣的模樣。

    若然轉身,怒吼吼朝濯盥撒氣:“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怎麽可能讓他們得逞,沒成想,平日裏瞧著你老實巴交,原來你也鬼得很!”

    濯盥搖頭,那模樣無比誠摯:“確實不酸。”

    不酸?

    若然聞言,美眸圓睜,驚見濯盥指尖捏著的,赫然是一顆果核!

    若然一臉不可思議:“你竟把這酸果子全吃了?”

    濯盥點頭,眸色中竟飄過些饜足之意。

    若然盯著濯盥,怔愣,道:“你是不是,嗜酸?”

    濯盥聞言,眸光閃爍,遂點頭道:“是。”

    “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若然錯愕,“我從前按照自己的喜好,斷了所有的酸食,你跟著我,豈不是很沒滋美味?”

    濯盥嗬嗬一笑,搖頭:“怎麽會沒滋沒味,你同我分享甜食,難道不是種滋味?再者,我若是想吃酸食了,你不吃的酸食,豈不是都省下來給我了?”

    那豈不是所有酸食,全被他吃了?

    若然僵硬地扯了扯唇瓣:“那倒也是。”

    等若然和濯盥踏進青丘王宮內,子離已經煮好晚膳,專門候在門口等若然回來。

    花辭和林修回來得較早,又從小小的包裹裏,拿出一顆青翠欲滴的果子,對子離使了同樣的招數。

    “謝謝!”

    子離天真,毫不懷疑,接過青果直接咬了一口,下一瞬,直接酸得變成狐形上下亂竄!

    在花辭與林修哈哈大笑聲中,子離忙不地找到水源喝了個飽。

    若然見狀,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子離竟比我還不能吃酸食。”

    青丘王宮不似天界,沒那麽多繁文縟節,用晚膳時,若然與濯盥等人與南陌坐在一處,一道用餐。

    南陌環顧著桌上坐著的五人,不免一笑:“往日裏隻有子離陪我用餐,如今若兒來了,這一方小桌竟顯得擁擠了些。”

    若然笑道:“父神應當打一張更大的桌子備用,若母神今日與我皆回青丘,父神再用這方小桌,便更擁擠了。”

    南陌嗬嗬一樂:“這倒不錯,如今不過多了四人,便顯得這樣擁擠。明日,明日便命子離去打一張大些的石桌來備用。”

    子離領命:“是。”

    青丘這頓晚膳,吃得其樂融融,愜意無比。

    飯後,子離帶著濯盥等人,一同收拾餐具。

    南陌坐在桌前,問若然:“太子生辰宴雖已推遲,但若兒還是得用心備一份賀禮,可有想好送些什麽?”

    若然吃著林修存在青丘的糖果,隨口一答:“送糖果。”

    南陌一噎,毫不客氣抬手敲了敲若然的腦袋:“太子殿下何等尊貴,他的生辰宴六界來喝,屆時會有數不勝數的奇珍異寶奉上,你竟要送這區區一袋糖果?你莫不是想讓梨雨軒和青丘蒙羞?”

    若然腦袋被南陌敲得生疼,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若兒往日都呆在梨雨軒內,未曾見過什麽世麵,在若兒心裏,糖果和那些奇珍異寶同等重要。再者,送人賀禮最重要是心意,若非奇珍異寶,難道便拿不出手了?”

    南陌峰眉一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既有天下大同的淡然胸懷,怎的往日裏,你過生辰之時,卻不止要糖果這樣簡單?”

    “父神莫要惱我,我再好好想想,該送殿下什麽好呢?”

    若然訕訕一笑,捂著腦袋,不解:“可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寶貝可以送給殿下。”

    又反問道:“此次太子壽辰,父神同母神難不成隻叫我一人送賀禮?”

    南陌道:“你母神代表的是梨雨軒,你父神我代表的是整個青丘,而你,代表的則是你自己。”

    若然糊塗了:“我是父神母神的女兒,為何不能屬於梨雨軒或者青丘呢?”

    南陌鼻子一哼:“你果真以為,此次出了星曜宮全憑你一己之力?若不是千熠太子大度,隻怕還得關你個千百年!此份恩惠,難道你不應該單獨送出一份賀禮,以表感謝?”

    若然聞言,瞬間頭大:“確實如此,可是除了糖果,若兒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送他。”

    南陌緩緩道來:“魔界有一朵千年一開的渡幽花,千年一開,還隻開一朵,常人能親眼得見花開已是萬幸,輕易采摘不得。此花珍貴稀有,你將它摘來獻給太子殿下,最適合不過了。”

    若然大驚:“千年一開?還隻開一朵?輕易還采摘不得?父神把渡幽花說得如此離奇,憑我的修為,怎麽可能采摘得來。”

    南陌開口,不容置疑:“你明日即刻起身去魔界,采摘渡幽花。將濯盥和花辭帶上,他們二人合力,正好助你一臂之力。林修留下,明日同子離去山間尋一塊玉石來,造一張更大的桌子。”

    林修與子離對望一眼,恭敬道:“是!”

    若然蹙著眉頭,問:“為何非要是渡幽花不可?”

    南陌緩緩開口:“殿下今日被饕餮所傷,正好需要渡幽花。”

    若然不解:“為何?”

    南陌道:“渡幽花,能活死人、肉白骨,其功效同女媧石類似,雖沒有女媧石那麽神通廣大,,如果你願意,可將女媧石取來,獻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