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覺得你很眼熟
  第五十四章:覺得你很眼熟

    梨雨軒。

    “小姐!”

    若然剛放下包裹,花辭得了消息,興高采烈一蹦一跳地來到若然麵前。

    “小姐這才去星曜宮幾日,竟然又回來了?”

    若然也很百思不得其解,隻道:“或許是殿下看我確實誠心致歉,殿下大度,便將我放回來了。”

    花辭見若然手中捏著一撮紅線,微驚:“小姐見過月老了?”

    若然道:“是啊。”

    花辭睜大了雙眸:“月老為小姐牽了紅線?到底是天界哪家兒郎?軒主可知此事?”

    若然無奈地笑了笑:“許是月老見我與他投緣,故此送與我一撮紅線圖個吉利罷了,並未與我牽線哪家天界兒郎。”

    花辭聞言,鬆了一口氣:“那便好,小姐這樣一位天界大美人兒,可萬萬不能落入宵小之輩手中。”

    宵小之輩?

    若然挑眉:“花辭,我們不過幾日沒見,你怎的如此油嘴滑舌?”

    花辭嬌俏一聲:“小姐,你不知道,自從你上次在梨雨亭上一舞,許多年輕仙家都爭著搶著來梨雨軒求親,軒主大發雷霆,得虧這幾日你躲在星曜宮,否則,軒主定要唯你是問。”

    若然頭痛不已,揉了揉眼角,道:“那些年輕仙家如何處理的?”

    花辭道:“軒主自然是將他們趕了出去,還揚言梨雨軒千金終生不嫁。”

    若然吃驚,似乎頭更痛了,看著手中的紅線,無可奈何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左右母神說的不過是些氣話,再過個幾萬年,她也該憂思傷神,煩惱如何為我擇一位佳偶了。”

    花辭聞言,挑了挑眉,壞笑道:“小姐心中難道沒有心儀之人?”

    若然雙頰一紅,速速將手中的紅線收起,佯裝生氣道:“沒有!”

    花辭好笑道:“小姐激動什麽?”

    又嬉笑一聲:“莫不是心虛了?”

    若然惱羞成怒,惡狠狠道:“滿口胡言!你若再這樣,我便撕爛你的嘴!”

    花辭哈哈一笑,討饒:“花辭遵命!”

    若然癟了癟嘴,點了點花辭柔軟的腦袋:“越發沒規矩了!”

    濯盥進殿,一身玄色衣袍,臉上佩戴玉質麵罩,深邃的眼眸烏黑,泛著迷人的色澤,絕美的唇形,冷俊的身形透著絲絲幽沉。

    見到若然那一刹那,眸光溫柔,輕輕喚了聲:“若然,你回來了?”

    若然轉眸,見濯盥眸中帶著笑意,一怔,似乎從中看出了千熠的影子,又搖了搖頭,暗自嘀咕:怎麽想到他了?

    莞爾一笑:“是啊!”

    林修急匆匆從殿外趕來,環顧殿內,不禁樂了:“都在呢?”

    花辭問:“什麽意思?”

    林修道:“小姐那日梨雨亭所舞,不是被來六界參祝太子殿下生辰的年輕仙家瞧見了嘛,六界驚豔,近幾日梨雨軒的大門檻都被踩爛了,都是來求取小姐的。”

    濯盥帶著溫柔笑意的眸子漸漸暗沉。

    若然頭痛:“別提了,此事方才花辭告知於我,我竟不知,那日之舉,已然引起如此軒然大波,後悔不迭。”

    林修笑了笑:“小姐,這是好事兒啊,若往後小姐果真想著覓擇佳偶之時,優秀的仙家多些,也好逐一對比,多一分保障。”

    濯盥的眸子更幽暗了幾分。

    若然翻了個白眼:“你當這是挑選大白菜嗎?若真如此,他們都送給你好了?我看你挺興奮的。”

    花辭“噗嗤”一笑,濯盥眸光也柔和了些。

    林修連連擺手,滿臉誠懇:“不不不小姐,林修也是為小姐好。就算小姐願意,林修還不願小姐被那些斷脊鼠輩奪了去了呢,糟蹋了咱如此花容月貌的小姐!”

    花辭笑得更歡了。

    斷脊鼠輩?

    若然錯愕:林修方才所言,怎麽聽著如此耳熟呢?

    林修一拍腦袋,又道:“忘了同小姐說,正因為此事啊,軒主讓小姐趕緊收拾收拾,去青丘躲一躲。”

    若然聞言,怔愣:“太子殿下生辰在即,這個時候,母神讓我去青丘?”

    林修又道:“難道小姐樂意被那些紅了眼的仙家窺見天顏嗎?”

    窺見天顏?

    若然一愣:這不是她那日在雪族,對落絮描述千熠的話嗎?

    若然輕咳:“不願意。”

    花辭喜悅:“太好了小姐,如今我們又可以重回青丘了。自從被小姐點撥之後,我還從未以人形去過一回青丘。”

    數千年前,若然去青丘認祖歸宗,那時的花辭,還隻是個山茶花,雖不久便被若然的精血喚醒,但也沒過幾日,花辭便被若然帶著,重回天界梨雨軒。

    若然唇瓣勾勒出一抹淡笑,抬手摸了摸花辭的腦袋,道:“如今好了,子離和忍冬見到你,一定會喜歡你。”

    花辭聞言,俏臉一紅:“小姐說什麽喜不喜歡的?”

    若然與林修對視一眼,隻一瞬間,便發出“哈哈”大笑。

    不過多時,若然便去前廳同染月道別。

    染月挑眉,哼了一聲:“去星曜宮幾日回來,也沒見你長了多少本事,如今去青丘,可得要你父神好好教教你!”

    若然聞言,癟了癟嘴:也就是去星曜宮玩了幾日罷了,能長什麽本事?

    麵上卻毫不含糊,恭恭敬敬一拜:“若然告退。”

    不多時,在濯盥的帶領下,若然、花辭和林修,便來到了青丘。

    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青丘之國。

    林修第一次來青丘,被青丘風俗人情加之各色景象所迷住,一路走來,嘖嘖讚歎。

    若然見狀,笑道:“我第一次來青丘時,也是同你一般的反應。”

    林修臉頰微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不一會兒,幾人便到了青丘王宮。

    青丘王宮修建氣派,但也不似雕梁畫棟般精致,簡單又不失大氣。

    子離提前得了消息,知道若然要過來,早就巴巴地站在宮門前等待,等見到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娉婷嫋娜顯現原地之時,子離眼前一亮,速速迎上前去。

    恭敬一拜:“公主,子離可算等到你了!”

    若然抬手虛虛扶了一把子離:“免禮。”

    子離起身後,便對若然恭敬道:“公主,請吧!”

    若然點頭,便領著眾人,一同進入青丘王宮。

    子離瞧見若然身後站著的魁梧身影,一身玄色衣袍,氣質沉穩,臉上籠罩一張玉質麵罩,露出的眼眸深邃。

    子離不免一笑,恭敬一拜:“濯盥仙仆,數千年未見,別來無恙。”

    濯盥不發一言,淡淡朝子離行下一禮。

    子離起身,又注意到到了若然身後一個身著粉裙的仙子,容顏俏麗,烏黑亮麗的眸子,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

    子離心神一動,微紅著臉朝花辭一拜:“不知這位仙子尊姓大名?”

    若然見子離此般反應,回頭瞧了一眼花辭,心中了然。

    花辭一怔,穩穩行禮,道:“我叫花辭。”

    子離聞言,恍然大悟:“原來你便是公主發髻間插上的山茶花呀?沒想到數千年未見,花辭仙子已經得道成仙了,子離失敬失敬。”

    花辭恭敬道:“花辭愚笨,在青丘王宮的這些日子裏,還請子離上仙多多教導。”

    子離揮手,淡淡笑了笑:“上仙不敢當,花辭仙子喚我子離即刻。”

    花辭點頭。

    若然指著身側的林修道:“這位名叫林修,是近來新到我身邊伺候的貼身仙仆。”

    子離見林修一身白衣,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烏黑,泛著迷人的色澤,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冷俊的背影透著絲絲不羈。

    不知怎的,他竟覺得林修看起來十分眼熟。

    斂下心神,恭敬一拜:“林修仙仆。”

    林修回拜:“林修見過子離仙上。”

    子離不免一笑:“喚我子離即刻。”

    林修也道:“喚我林修即刻。”

    子離聞言一愣,若然與花辭相視一笑。

    不一會兒,若然便被子離帶著,見到了南陌。

    他正坐在案桌前,眉峰緊蹙,認真沉思,仔細批閱公務。

    若然不知怎的,想到那日在星曜宮,與千熠夜談時,千熠那時也是在處理公務,此情此景,便是在昨夜。

    若然回神,甩了甩頭:奇怪,怎麽又想起他來了?

    若然斂下心神,扯出一抹柔柔的笑容,脆脆一聲:“父神!”

    南陌聞聲抬頭,濃眉之下,一雙眸子炯炯有神,見若然進來,眉峰鬆開,臉上瞬間綻放出親昵的笑容。

    “若兒來了?”

    “是!”

    若然跨進殿內,不知怎的,南陌見若然進殿之時,生起一股預感,他握筆的指尖微不可聞地動了動,俊顏上親昵的笑容瞬間凝固。

    若然走在案桌上,站定,見南陌神色微微異常一瞬,歪著腦袋問道:“怎麽了?可是若兒今日穿著不得體?”

    南陌不動聲色,收斂心神,臉上笑容不變,問若然:“近日可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兒?”

    “近日?”

    若然想了想。

    “近日我在星曜宮受罰,並未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兒。”

    南陌盯著若然看了又看,若然被南陌盯得頭皮發麻。

    “父神您信我,我在星曜宮受罰,雖然隻有區區幾日,但做事勤勤懇懇,也未打碎過什麽東西,為了致歉突顯誠心,我更是謹小慎微,生怕出半點差池,什麽錯都沒有犯過。”

    南陌輕笑,道:“也是了,諒你也不敢做出什麽錯事兒來。倘若真犯了什麽大事兒,可沒那麽容易讓你回來。不過兩、三日罷了,便來得了青丘。”

    若然訕訕一笑。

    與南陌一同用完午膳之後,天界傳來消息,說從人界收服的饕餮逃脫,傷了太子殿下。

    天帝震怒,速速派天兵天將去追查饕餮蹤跡。

    太子殿下壽辰的慶祝之日往後推遲,四方來喝的仙家暫住天界。

    而望嫦娥仙子和望舒女神原本推延的輪回曆苦則被提前。

    若然聽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忙裏抽空,拜托濯盥,將自己帶回天界。

    月老姻緣府。

    在濯盥的帶領下,若然第一次踏進了月老的姻緣府,不由被滿目紅線所震驚,府門的對麵設了一供桌,上麵端放一尊月老的銅像,麵前還燃燒陣陣香煙。

    月老見到若然,喜笑顏開,嗬嗬上前:“這不是清晨見到的渾小仙嘛,怎的摸到我姻緣府了?莫不是還想讓我送你幾撮‘桃花千千情人結’?”

    若然尷尬:“不是不是。”

    渾小仙?

    濯盥看了一眼若然,無聲啞笑。

    月老見若然身旁站著的濯盥,見他身子挺拔俊秀,玉質麵罩之下,眸光清澈溫潤,唇瓣蕩漾一抹親昵的笑容,通身氣質沉穩不凡。

    月老瞧著,十分歡喜,大手一拍,嘖嘖讚歎:“哎呀呀,我曉得了,這位兒郎便是渾小仙你心儀之人了吧?”

    濯盥錯愕,麵罩之下的俊顏一紅,不由地呼吸也一瞬停頓,他不可思議地垂眸,望向身側的絕世之人,眸光中閃現出企盼渴求,又有一絲害怕緊張。

    月老瞧著,心中嘚瑟:這小子絕對是心儀渾小仙,看來,他的桃花千千情人結果真成功了!

    若然尷尬不已,連連擺手:“不不不,這位是我的貼身仙仆,並非我心儀之人,,”

    濯盥眸光漸漸暗淡,垂眸,斂下心神,卻也隻一瞬間,便恢複清明。

    月老眼珠子在若然與濯盥之間,來回瞧了瞧,唏噓不已:怕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咯!

    仔細瞧著,月老不免覺得奇異,脫口而出:“老夫許是上了年紀,不知怎的,見你這渾小仙,竟然覺得眉眼有些眼熟。”

    若然聞言,心下明了,恭敬道:“小仙是梨雨軒的若然,我母神是梨雨軒染月軒主。”

    月老恍然大悟:“難怪老夫覺得渾小仙你如此眼熟,原來你是當年被魔君唆使眾仙家質疑出生的梨雨軒千金若然!”

    若然:“正是。”

    月老看著若然精致的眉眼,不免歎出一口氣:“不說其它,老夫也覺得你這眉眼像極了舞神。”

    若然抿了抿唇,道:“母神當年遭受情劫,一時想不開跳了冥界忘川傷及肺腑,舞神與我母神姐妹情深,她將體內一半的元靈渡與母神,,所以我眉眼之間酷似舞神,也在所難免。”

    “此事,老夫也略有耳聞。”月老摸著花白髯須,笑了又笑,“那渾小仙你來我姻緣府有何貴幹啊?”

    若然眼波流轉,支支吾吾起來:“聽聞嫦娥仙子與望舒女神即將下界曆劫,小仙想,小仙想,,”

    月老一哼:“你想替她們牽個愛情甜蜜的姻緣線?”

    若然點頭:“是。”

    月老翻了白眼,道:“嫦娥和望舒醉酒撞到萬丈塔,是犯了滔天大禍,被天帝罰去人界曆劫都嫌輕的,定是要在命盤上被安排個淒苦一生的命格。你這渾小仙竟然還想拖老夫給她們牽個愛情甜蜜的姻緣線?淒苦一生的命格,若是被安排成克夫那等天煞孤星,姻緣線於她們而言,又能有什麽用呢?”

    若然一驚:“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

    月老看都不看若然,轉身去姻緣盤上處理人界姻緣。

    恰在此時,從姻緣府外忽的傳來爽朗一聲:“落絮不請而來,月老可莫要怪罪!”

    姻緣府外,踏入一個比雪花還美的男子,氣質雪華,幹淨清冽,周身縈繞著雪香之氣。

    若然轉身望去,道:“落絮?”

    落絮笑意盈盈,望著若然的眸子泛出濃濃情誼。

    月老聞言,從姻緣盤上挪開眼眸,抬步上前,欣欣然道:“不知落絮王子遠道而來,使我這姻緣府蓬蓽生輝啊!”

    落絮爽朗一笑:“哪裏哪裏,怪落絮不請而來,不知可有叨擾到月老啊?”

    月老摸了摸花白髯須,“哈哈”一聲:“怎會叨擾,老夫最愛跟你們這群年輕人玩在一處,也好多牽幾根姻緣線啊!”

    落絮目光越過月老,看向若然,對她使了使眼色。

    若然神色一怔,隨即心領神會,立刻走向姻緣盤,施法尋找嫦娥與望舒的姻緣命格,試圖修改。

    月老沉浸其中,恍然不覺身後變故,他自顧自從腰間扯下一根紅線,笑著遞給落絮:“老夫這姻緣府中,也沒什麽可送的,王子殿下若不嫌棄,就收下這根紅線,往後若是遇到心儀的女子,可將紅線纏繞在她的手腕上,保證你們往後和和美美!”

    “多謝月老。”落絮接下紅線,伸手變幻出一壇酒來,遞向月老。

    月老不用問,光是聞著味道,便知曉此酒壇中裝的是雪族靈酒。

    月老眼冒金星,湊近酒壇使勁聞了聞,喜悅道:“殿下莫不是要將這靈酒送與我?”

    落絮笑道:“正是。”說著,將酒壇遞得更近。

    月老欣喜若狂,一把抱過酒壇,寶貝似的,裹在懷中不肯鬆手。

    “這下好了,又可以與酒仙開懷暢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