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盛哥兒不是野孩子
  第164章 盛哥兒不是野孩子

  白吟一番話解釋的明明白白的,落明珠同劉竿曉兩人對視了一眼沒吭聲。

  過了好半響落明珠才不動聲色的扯了一下劉竿曉的衣服袖子。

  “如今是二嫂管家,家裏上上下下都要聽二嫂的,隻是叔母實在是困擾了你我許久,一切還是要聽二嫂的才好。”

  落明珠這番話雖然是在捧劉竿曉可是其中的意思在場的眾人又有哪個不明白?無非就是叫劉竿曉出這個頭罷了。

  白吟有言在先不願意碰,蕭弦月院子裏頭已經有一個了,她做不做這件事情於她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

  落明珠是個笨腦袋去做這件事情劉竿曉還不放心呢。

  眼看著事情落到了肩頭上劉竿曉自然也隻能答應了。

  “知道了,這件事情隻有咱們四人知道,若是透出去了一分一毫……”

  劉竿曉說到此處不動聲色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袖子。

  眼下叔母要給各房塞人,都與各家息息相關,劉竿曉去對付叔母對於各家都是有利而無一害的。

  劉竿曉此話無疑就是在說蕭弦月了。

  蕭弦月臉上的神色瞬間冷淡了下來:“我也嫁過來許久了二嫂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為人?”

  一向膽小懦弱的蕭弦月反問讓劉竿曉瞬間有些下不來台。

  但是也不好正麵起什麽衝突。

  “我不是說你,我這不是隨口一說,我去辦這件事情也難免怕透了口風。”

  劉竿曉立刻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蕭弦月的手背。

  幾個人年紀都大了孩子早已落地會走路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好鬧矛盾的。

  蕭弦月這才點了點頭沒繼續說些什麽。

  直到王側妃回頭過來看向四人:“你們幾人越走越慢了,就在前頭了。”

  四人這才散了去。

  位置是王爺精心挑選的但是也格外的偏遠昨日後半夜下了一場雨地上都是淤泥馬車進不來。

  眾人沒辦法隻能在地上走。

  原本幾個爺們兒騎著馬倒也好進隻是不好拋下後頭的女眷這才通通都下了馬。

  盛哥兒原本是秦驍印抱著的可是盛哥兒不肯硬是要在地上走。

  眼看著腳上全都是淤泥盛哥兒倒也不在乎左踩一踩右踩一踩。

  啟哥兒倒是一個嬌氣的孩子二爺背著氣喘籲籲了,劉竿曉也走上前來讓換個人背,啟哥兒不肯二爺沒有轍隻能任勞任怨的背著。

  三爺倒是想去背寶姐兒可是奈何寶姐兒屁股一扭跟著盛哥兒走在了秦驍印的旁邊。

  昭哥兒倒是跟在三爺旁邊慢悠悠的走著一隻手緊緊的拉著三爺。

  四爺同蕭弦月兩人把話說開了自然也就和諧了不少,四爺年紀輕一手一個輕輕鬆鬆。

  蕭弦月想要去接惜姐兒,惜姐兒格外的粘四爺拽都拽不下來。

  一大家子王爺同叔父兩人在前頭有說有笑,王妃聽說旁邊的叔母抱怨著她的幾個兒媳。

  叔母幾個兒子同兒媳都低著頭沒吭聲一路上也沒什麽交流。

  先是上了香又燒了紙錢個個都跪拜了一場忙完這一切回到平城的時候。

  盛哥兒模仿著秦驍印的動作雖然有些不標準但是也可愛的很。

  白吟看的出盛哥兒喜歡秦驍印是孩子對父親的敬重。

  已經華燈初上了,天氣有些悶熱,眼下入夏了,孩子們都趴在腿上睡著了,白吟掀開了簾子。

  夜晚清爽的風吹了進來,白吟隻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劉竿曉輕輕的扭了扭隱隱作痛的脖子。

  “可算是忙完了,準備這些東西我可準備了好長時間了。”

  劉竿曉是管家的人是過來拜一拜嫁過來那麽久從未有過。

  自然是要敬重一些的劉竿曉準備的也隆重。

  “往後估計每年都要來,怎麽選了個那麽遠的地方,過去一趟,我骨頭都要散架了。”

  落明珠心疼的摸了摸寶姐兒睡得紅撲撲的臉蛋。

  寶姐兒也累壞了靠著阿娘的胳膊一下就睡著了。

  “眼下平城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如今寸土寸金了,王爺是一個為百姓著想的人。”

  蕭弦月也忍不住接了一句。

  華燈初上,眼看著街道兩邊的人越來越多,各種稀奇玩意,全都是五湖四海來的,即便如此熱鬧,街道上也有官兵巡邏,即便是夜裏女子也敢出門的。

  “好多稀奇玩意兒,我都從未見過呢。”

  劉竿曉也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

  白吟順著劉竿曉手指的方向將目光過了過去人群之中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半大的孩子。

  白吟一顆心忍不住狠狠的顫了一下人群之中的女人模樣同她上輩子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幾乎重合。

  “大嫂……”

  劉竿曉跟白吟說了好幾句白吟也未曾應答。

  白吟回過神來再去看隻看到了那女子牽著孩子的背影,久違的心酸立刻湧上心頭。

  上輩子秦驍印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戰死的,那個冬日她記憶猶新找上門來的女子她同樣也是記憶猶新。

  這女子若是不出現。

  她險些要忘了她的存在了。

  作為一個女人,誰都不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同樣也是,可是木已成舟。

  她自然也隻能大度。

  女子微微側著頭眼眶忍不住泛紅直到旁邊的劉竿曉推了一把白吟。

  “大嫂咱們到了。”

  白吟定睛一看已經到了王府了,方才在旁邊的人早已經都下了馬車,盛哥兒迷迷糊糊的抬頭來看白吟。

  “阿娘你怎麽了?”

  盛哥兒奶聲奶氣的湊過來,白吟伸手摸了摸盛哥兒的臉蛋。

  如此炎熱的夏日。

  她隻感覺雙手發涼。

  “沒什麽,咱們走吧。”

  白吟先下了馬車這才回頭去接盛哥兒。

  白吟手還沒碰到盛哥兒身後的男人微微貼上了她的半邊背自然的抱起了盛哥兒。

  “阿娘力氣小可抱不動你。”

  秦驍印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拍了拍盛哥兒的屁股。

  盛哥兒微微嘟了嘟嘴沒吭聲。

  秦驍印一眼就看出了白吟似乎有些反常。

  “怎麽了?”

  秦驍印湊過來問,人都在白吟搖了搖頭隻說沒什麽。

  夜裏洗漱完後,秦驍印也把盛哥兒哄睡了,白吟站在梳妝台前半晌都沒反應。

  秦驍印的確有變化。

  對比上輩子秦驍印這輩子在意她的想法也對她更加體貼,可是流落在外的孩子秦驍印總是要認回來的。

  雖然是這個道理,可是一想到這件事,白吟心裏麵就好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

  不上不下的難受死了。

  “怎麽了?剛剛下馬車開始好像就有些不對勁?”

  秦驍印先是伸手摸了一下白吟的額頭。

  白吟不動聲色的後退躲開了秦驍印碰過來的手。

  男人眼中的神色微暗他雖然有些不明白可是卻也沒有著急的問緣由。

  “身體不舒服?”

  他先問。

  白吟略微搖了搖頭。

  “那我先洗漱。”

  秦驍印率先踏步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的脾氣算悶,可是白吟也不是一個有什麽說什麽的人。

  他不知道在馬車上發生了什麽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幹脆先洗漱,等會再問。

  等到洗漱出來的時候,白吟正背對著他的位置,男人整個身子貼上後背。

  “在馬車裏幾個弟妹擠兌你了?”

  秦驍印忍不住猜測。

  他想來想去隻能想到這個,白吟嘴唇抿的發白。

  她不知道怎麽開口去問秦驍印,難道告訴秦驍印,她上輩子被秦驍印的外麵養的外室氣死了才重新來了一輩子嗎?重生這樣的事情太過於荒謬,她實在是說不出口,隻怕秦驍印也不會信。

  “沒有,就是心裏有點難受。”

  女子埋在枕頭上說話悶悶的不動聲色的同秦驍印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

  後背這才離開他火熱的胸膛,男人大手捏在她的腰上,不動聲色的又把白吟狠狠的拉了回來。

  後背撞在胸膛上,白吟隻覺得後背發麻。

  “哪裏難受?”

  男人聲音發啞一雙大手早已從腰間不動聲色的探到了她的心口上。

  白吟狐疑的瞧了一眼秦驍印,他的那個外室既然已經接了回來,他又何必夜裏總是纏著她。

  秦驍印當真精力旺盛?白吟不動聲色拉開了秦驍印放在胸前的手。

  “我困了。”

  白吟聲音發啞,男人吐出來一口濁氣這才擁著她睡覺。

  連帶著好幾日白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夜裏秦驍印想要的時候,她想著外頭的那一對母子,終究是覺得心裏頭膈應不肯給。

  日子多了,秦驍印眼神就越來越幽暗了,每次看著白吟的時候,仿佛就像一匹狼盯到了獵物。

  白吟每每都被秦驍印冰的頭皮發麻,白吟心裏也忍不住疑惑。

  秦驍印既然已經把那女人接了過來,他又如此急不可耐何必非等著她呢?大可去外頭找那個女人。

  直到秦驍印同白吟兩人吃著飯,盛哥兒今日飯吃的少時不時抬頭看白吟又去撇旁邊的秦驍印。

  “怎麽了?”

  白吟被秦驍印看的實在是吃不下了這才去問旁邊的盛哥兒。

  盛哥兒先是搖了搖頭隨後眼淚就啪啦啪啦往下掉。

  白吟腦袋懵了一下,她眼眶有些泛酸,這些日子她光顧著自己,沒有關注盛哥兒的情況。

  眼下看著孩子哭成這樣白吟心裏也著急。

  “在學堂和人打架了?還是哪裏不舒服受傷了?”

  白吟立刻掀開了盛哥兒的胳膊檢查。

  眼看著就要去檢查盛哥兒的大腿,秦驍印這才拉住了白吟。

  “聽他說。”

  秦驍印三個字落下來白吟自然就冷靜了許多。

  小孩白白胖胖的眼睛大的很很喜歡笑,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酒窩,可是眼下哭起來哭的白吟簡直一顆心撲通撲通的。

  白吟稍微冷靜了幾分。

  “告訴阿娘你為什麽哭好不好?”

  無論秦驍印把不把那對母子接回來,她帶著盛哥兒還有驪姐兒總是要把日子過下去的。

  絕不能像上輩子那樣在為那對母子被氣的失去了神誌。

  若真的如此她的一對兒女沒了母親的庇護到時候怎麽辦呢?盛哥兒胖乎乎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淚,白吟立刻拿筷子去給他擦,秦驍印臉上的神情也嚴肅了幾分。

  飯桌上已經沒人吃飯了。

  “阿娘……

  我是不是不是你的親生孩子?”

  盛哥兒話脫口而出眼淚就跟不要錢的珠子似的啪啦啪啦往下掉。

  淚珠子落到了白吟的手背上,白吟隻感覺整個人都被燙了一下渾身發麻,無力的情緒蔓延全身。

  白吟一顆心也仿佛被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再也透不過氣來。

  她嘴唇發白眼眶也有些泛紅:“誰跟你說的?”

  即便早就預想到有這麽一天,白吟也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麽樣跟盛哥兒交代。

  真的到來的時候,白吟隻覺得嗓子被人劃了一道說出來的話都苦的發澀。

  “叔母說的,她說我是一個野種,不是阿爹阿娘的孩子,阿爹阿娘以後有了自己的兒子就不會要我這個野種了!”

  盛哥兒小小的身軀渾身都在發抖秦驍印臉上的神色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黑了下來。

  “阿娘你告訴我好不好?盛哥兒到底是不是阿娘的孩子?”

  盛哥兒一雙手緊緊的捏著白吟的衣服袖子。

  大眼睛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同以往的盛哥兒截然不同,看著這一雙大眼睛,白吟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

  她該如何告訴盛哥兒?告訴他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從未欺騙過盛哥兒,日後盛哥兒年紀大了遲早會知道。

  到了那個時候她又該如何解釋?看著這一雙眼睛白吟又說不出來不是這兩個字,這兩個字說出來會有多傷盛哥兒的心,她比誰都清楚。

  “盛哥兒不是野孩子,是阿娘的寶貝。”

  白吟微微的開口。

  鼻腔忍不住發酸眼前也有些模糊。

  “把飯吃了,阿爹就告訴你。”

  秦驍印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攬住了白吟的肩膀。

  白吟回頭看過來的時候秦驍印遞過來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似乎急切得到答案,盛哥兒飯吃的比平日更快了,白吟吃進嘴中的米飯隻覺得發苦。

  秦驍印同盛哥兒兩人獨自出去了,徒留原地的白吟忍不住紅了眼。

  秋樂進來伺候的時候隻發現自家姑娘做在梳妝台前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多久了。

  秋樂許久沒有見過姑娘哭成這副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