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胡言亂語
  第37章 胡言亂語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白吟不會早起特地去伺候秦驍印起床穿衣。

  秦驍印剛開始會覺得不習慣,但是日子逐漸長了,他也並非三歲的孩童,自己穿也並無不可。

  所以每每白吟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的秦驍印早就沒了蹤跡。

  秦驍印這回和每一次都一樣,但是白吟要起床了,她知道今天要出門的不僅麵前的秦驍印,還有二爺,最最重要的是還有王爺。

  她自然是要和大家一起去送的。

  白吟伸手搖了搖床頭的鈴鐺,早早就在外麵等著的秋樂立刻就進來了,秦驍印也穿好了盔甲,直接去王爺的書房了。

  秋樂打開了衣櫃,衣服櫃子裏麵一排排顏色鮮豔的衣服。

  白吟隨意的指了一件桃花色的長裙,是劉竿曉上一回花了大價錢買上好的布料做的,上麵繡著的合歡花栩栩如生,同色係的係帶勾勒著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

  秋樂又快速的給白吟挽了一個婦人髻,頭上的飾品不算多,但是每一個都極其的精巧,白吟瞧了瞧昏黃的銅鏡中,自己的模樣,她自己也是滿意的。

  她手落到了腰間,她親手做的那個深藍色的香囊……

  裏頭是驅蚊的香藥,如今已經快入夏了,蚊蟲也逐漸的多了,她那個香囊必不可少。

  秋樂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姑娘,昨日換下的衣服裏頭,我未曾看見那個香囊,許是哪個丫鬟粗心大意,弄丟了。”

  秋樂這才氣鼓鼓的說了那麽一句。

  “做事粗心大意,那可是姑娘親手繡的。”

  秋樂越說越氣。

  看來以後姑娘的所有東西全部都要自己親力親為,絕不可假手於別人,那些丫鬟沒有一個細心的。

  秋樂是跟著白吟嫁進來的陪嫁丫鬟,這麽多年來一直跟在她的身邊伺候,做事自然是細心的。

  白吟蹙眉,一個香囊,她也沒那麽多計較。

  “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回頭抽空,我再做一個就是了。”

  白吟笑著拍了拍秋樂的手。

  一行人搖搖晃晃都去了大門口,三個人身上穿著盔甲,王爺身上穿的是一身金黃色的盔甲,就立在高頭大馬上,依舊傲視群雄。

  大爺身穿一件銀色的盔甲,他目光落在前頭的王爺身上。

  二爺扯了扯身上的盔甲臉上麵如土色。

  一群女眷王妃站在原地,兩位側妃沒有出來送,王妃走上前去將自己前兩天特地去廟裏麵求的平安符包成了香囊,伸手遞給了王爺。

  即便此時此刻再怎麽沉穩的王妃,瞧著自己的兒子,又看著自己的夫君拿命出征,心裏忍不住發酸。

  她即便這輩子已經經曆了無數次,但是有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膽呢?王妃有些不舍,王爺笑著從王妃手裏麵接過來了平安符,然後掛在了自己的腰上。

  劉竿曉沒有那麽多顧慮,此時此刻,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往底下掉。

  誰都沒有上前而去。

  直到王妃吩咐一句。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有什麽話便快說。”

  劉竿曉這才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到了二爺的麵前,二爺跌跌撞撞的下了馬車,隻能不斷的輕輕拍著劉竿曉的肩膀。

  “二爺,你可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劉竿曉目光從前麵到後麵微微的打量了一下。

  見大嫂沒哭,王妃甚至連眼眶那邊紅一下,她這才漸漸的覺得自己的動作不太得體。

  王妃冷冷的瞧了一眼劉竿曉,不為其他,如今在府門口,周圍有不少的士兵,也有不少百姓。

  劉竿曉好歹也是王府的人,好歹也是位夫人,當著眾人的麵哭的雨帶梨花的,豈不是就沒了分寸?想到這裏,王妃的目光又落在了旁邊麵色都沒有變化的白吟的身上。

  她又忍不住想,她兒子都要出征了,此行生死未卜,瞧瞧這個白吟,居然眼眶都不紅一下,可真不像是做人媳婦的,真是半點都不體貼。

  一時之間王妃對老大媳婦老二媳婦都是心有不滿。

  劉竿曉後知後覺察覺到,已經到了喉嚨邊頭的哭腔,全部都硬生生的忍了進去,最後隻看得到她眼眶還是紅的。

  落明珠和三爺站在後頭,表麵上對二哥和大哥一臉不舍,但是心底到底如何,隻有夫妻倆自己知道。

  如今成婚了的一共就三位爺,前頭兩位都去了戰場,唯獨隻留下了三爺。

  怎麽不讓三爺多想?父親大哥驍勇善戰也就算了,可是二哥呢?他去了能做什麽?無非就是得了父兄的照拂,回來還要受皇帝的褒獎。

  畢竟王爺驍勇善戰,這一生以來,毫無敗績,這一世如若不出所料,依舊如此。

  這樣一來二哥豈不是就是跟著討了好處嗎?老三心裏越想越酸,連帶著旁邊落明珠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輕輕的推了推三爺,三爺雖然心裏麵酸的很,但是表麵上依舊不顯分毫。

  眾目睽睽之下,白吟也隻能假模假樣的走到了秦驍印的麵前。

  秦驍印瞧著麵前的白吟,白吟想了半天,硬生生的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直到要上馬了。

  白吟這才交代了一句。

  “大爺,若是在外頭遇到了心儀的女子,不必藏著捏著,妾心胸寬廣,必然不會為難於她。”

  白吟神色平平淡淡的,一番話說的好不奇怪,甚至有些陰陽怪氣。

  秦驍印一聽這話,臉上的神色也越發的冰冷了。

  這些日子來,白吟已經不止一次說這樣的話了。

  前頭的王爺已經翻身上馬了,他緊跟著翻身,手拉緊了麵前的韁繩。

  聲音仿佛在冰水裏麵浸泡了好幾夜冰冷的不像話,他麵色陰沉,隻扔下了四個字。

  “胡言亂語。”

  修長的腿夾緊了馬腹,四個字仿佛卷到了清晨的風中,落在了白吟的耳畔。

  “大嫂走了,咱們回去吧。”

  劉竿曉輕輕的吸了吸鼻子周圍的人都往府裏麵走了。

  她看著站在旁邊始終沒有動彈的白吟,她伸手扯了扯白吟的衣服袖子。

  白吟這才回過神來。

  “走吧。”

  她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