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們是兄弟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們是兄弟

    “祖父!”

    楚子善見楚昊半晌不說話,扯著他的寬袖,:“您,是有何為難之事嗎?”

    楚昊苦笑,:“關於這墨家子勢必要想起一些我不願提及的話題,想想,現在老夫無官一身清,到也沒什麽可避諱的。”

    “祖父,您……為了我把虎符交出去了?”

    楚子善眨巴著美眸,委屈巴巴的看著神情黯然的祖父。

    楚昊點頭,幽長的一聲歎息:“交了,從此也就安心了。”

    楚子善彎身枕在祖父的寬厚的肩膀上,諾諾的道:“祖父,您這麽做是對的,我知您不是貪戀權力,隻是想守住與安國公的諾言,此生為守護大夏而活,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但,這份守護也要看君主的心意,他不願你守,我們身為臣子也隻能放手。”

    楚昊昂起頭,一行淚劃下他的臉龐,好一會兒平複了自己的情緒。

    “如今的大夏即使我守得住所有外敵,可內裏因朝政不善早已千瘡百孔,這就好似堅固的核桃,內裏卻已被蛀蟲腐蝕空了,看著這樣的大夏,我空有匹夫之勇卻力沒一點辦法,這樣的大夏早晚要亡國,無能為力的我心好似在火上炙烤。”

    楚子善輕撫著祖父的胳膊,柔聲道:“您早看到大夏的衰敗,隻憑一顆忠心想竭盡所能的挽回些什麽,也是自欺欺人的不願麵對現實。”

    “所以,你故意那麽高調的殺王智,為的就是給皇上一個借口,為了讓祖父看清楚皇上對楚家的殺心,為了讓祖父徹底對大夏王朝失望。”

    楚子善坐直身子,嬌怯怯的看著祖父,:“什麽都瞞不過您,您心裏跟明鏡似的,但還抱著一顆愚忠的心,您再這樣下去,代價將是我楚家滿門被屠滅。”

    “不會了,我已把虎符交出去了,不日我就帶著家人回老家去……”

    “祖父,您以為交了虎符,皇上會念楚家的功勞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嗎?”

    楚昊拉著孫女的手,滿眼蒼涼:“不管怎樣,子善你要記得,楚家人不能反。”

    楚子善微仰頭,咬著紅唇苦笑,:“祖父,我隻能答應您,若皇上真念及楚家對大夏的功勞,放我楚家人回老家,我此生絕不反,否則,我必會為守護家人而戰。”

    楚昊低下頭,極力隱忍著心中的悲憤。

    他為大夏戎馬一生,卻得不到君王的誠心以待,連他的家人都不被善待,怎麽不叫心寒。

    可他向安國公發過誓,人貴為守信重義,即使身死也絕不可違背這個諾言。

    “剛說到墨家子,您就猶猶豫豫的,還勸說我不可反上來了,難不成,這墨家子可定大夏乾坤不成?”

    楚子善扯著楚昊的寬大的袍袖晃來晃去。

    楚昊撫去她的手,又是一聲悵然歎息,明亮的眸中似有一絲決然,:“昨日我從禦書房出來險些摔倒,墨梟過來扶了我一把,我看到……”

    楚子善聽得祖父的話莫名其妙,見其又欲言又止,著急的問:“哎呀,您到是快說啊,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墨梟手腕上有道傷痕,那痕……”

    他拿起楚子善的手,點著她手腕上的玉鐲,:“那傷痕象極了錯開乾坤鐲留下的傷疤。”

    “墨梟帶過乾坤鐲,這怎麽可能?”

    楚子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墨梟,他姓墨,此墨就是墨家的墨嗎?

    墨梟是黑家子傳人,這可能嗎?

    “他可是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內官,墨家巨子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傳承人成為一個閹人。祖父,您為何認定墨梟是墨家子,您知道些什麽?”

    “你曾問過我先帝後之死,那是我最不願回憶的往事,世人都說我楚昊一生忠膽仁義,這話我卻不敢認的。因為,當年我已預見先帝後之死,卻沒有出手阻攔,成了逆賊的幫凶。”

    “您怎麽就成了幫凶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昊搖頭,蒼老手麵容上盡是懊悔與愧疚。

    “二十年前,大長公主與先帝後去鄰國接藍玉公主回國,我帶軍保護。

    離開京都我才發現,慶王也暗中同行。

    慶王就是當今皇上,那時他是皇子中戰功最多的皇子,然老先帝喜歡仁慈善良的先帝,最終把皇位傳給了先帝,這讓慶王非常憤怒。

    野心勃勃的慶王暗中結黨,用盡心思在無子嗣的大長公主當孝子賢孫,蠱惑的大長公主聽信了他的話,以為先帝隻愛美人不愛江山,晚,晚,吖更是性子懦弱不配做一國之君。

    大長公主本就不滿先帝為皇後,不設後宮,不能繁衍更多皇家子嗣,那一陣皇後身體不適,皇上擔心的竟多日不上朝,衣不解帶的陪伴照顧著皇後。

    看著被耽擱的朝政,大長公主終於下定決心,另立新君。

    可另立新君哪那麽容易,慶王便出主意,用先帝後的心結以遠嫁藍玉公主為局騙先帝後離宮,到遠離京都的偏僻處逼著先帝寫下神位詔書,然後就把先帝後軟禁在個小山莊裏。

    大長公主想先帝愛美人不愛江山,那便讓二人過上民間小夫妻的幸福日子,然後讓殺伐果斷的慶王為帝,這是一舉兩得的局。

    沒想到,慶王逼迫先帝的手段極為殘暴,更無恥下流,導致先帝後雙雙投湖慘死,大長公主氣憤之極,可一切已晚。

    回到京都經過一番波折後,慶王如願成為新帝,在發出詔書的第二天,慶王遭到了刺殺,三天後他帶著重傷登基。

    他命我追查此事,我查出刺殺他的人是墨家。

    慶王盛怒之下,親自帶軍去圍剿墨家,這一次我,又在其中。

    墨家就隱藏在大山深處的山寨裏,整個山寨幾乎被屠滅,鮮血染紅了山穀。

    我聽到一個孩子的叫聲,過去看到一個兵士正在用力扯孩子手腕上的鐲子,我喝止了那兵士。

    我不忍看四五歲的孩子命喪屠刀之下,帶他藏進小木屋裏,為他清理傷口時,那個鐲子已深深紮進他的皮肉裏,怎麽拿都拿不下來,我隻能簡單為他清傷,告訴他躲在這裏不要動。

    我想著等皇上走了,我再折返回去把孩子帶回來,可當我去找那孩子時,人已不見了。”

    楚子善問:“那個孩子就是墨梟?您確定嗎?”

    “當年孩子手腕上的傷痕形態我記得很清楚,和墨梟手上的一樣,應該就是墨家山寨的那個孩子。”

    “墨梟成了宮中內官,必是後來被皇上發現帶回了宮中,墨家人遍布天下,神龍見首不見尾隱藏的很深,不是屠一個山寨就能殺盡的,把墨家巨子傳人禁錮在身邊,到是最好的屏障。”

    楚子善摩挲著手腕上的乾坤鐲:“墨梟的鐲子被取下來,應該在皇上的手上,怎麽可能留落在顧以墨的手上,輾轉到我的手上?”

    “那便是一對。”楚昊道。

    “這鐲子可號令墨家,皇上會不知道嗎?”

    楚子善緊皺著眉頭,心中揣測著,顧以墨說這鐲子是他母親之物,難道,他的母親是墨家人,能擁有這個鐲子的人必是墨家巨子最為親近之人,比如,兄弟姐妹!

    墨家人查出至親是被皇上殺死的,便去刺殺皇上報仇,結果被皇上圍剿了老巢,失了孩子和另一隻乾坤鐲。

    若顧以墨說的是真的,他和墨梟很可能是表兄弟。

    這些猜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墨梟是墨家人,那皇上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個消息,簡直不要太好。

    馬車停下,楚子善扶著楚昊正要下馬車,便隱隱聽到悲戚的哭聲,她的心猛的一緊。

    她揚手打開車簾,就看到坐在門庭下哭的盛夏。

    “哭什麽,出了什麽事?”

    “姑娘可回來了,快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