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師父和阿娘
  第254章 師父和阿娘

    傅青魚提了勘察箱出大理寺,晨風落後兩三步跟在她身後。

    此時的大街上都是歸家的行人,還有一些賣烤肉的小攤剛剛出攤。

    傅青魚看了價牌上標的價格,“老板,我要五串烤肉。”

    “您稍等。”

    老板撿了五串烤肉放到炭火上,傅青魚掏錢袋付錢,在袖籠中掏了兩下才想起來她今日下午將錢袋送給洪芊語了,現在身無分文。

    “晨風,可否借我一兩銀子,等我發了俸祿還你。”

    晨風拿了一塊碎銀遞上前,傅青魚感激,“多謝。”

    “姑娘客氣了。”晨風又退到旁邊,心想前段時間姑娘不是從胡家訛了足足五千兩嗎?怎的就沒銀子使了?這事該不該跟大人稟報一聲呢?

    傅青魚回頭付錢,“你別跟大人說。”

    晨風一笑,“是。”

    傅青魚先前弄來的錢早就托人送去蒙北了,手頭上根本沒留多少銀子。若是讓謝珩知曉她沒銀子,少不得還要解釋一番。

    其實告訴謝珩那些銀子花去了哪裏也無礙,隻是她不想事事都靠謝珩。

    謝珩如果知道她如今養著那些蒙北鐵騎家中的孩子和父母,估摸著又會一聲不吭的拿了銀子替她送過去。

    傅青魚不想這樣。

    “姑娘,你的烤肉。”老板遞來五串烤肉。

    “多謝。”傅青魚接過烤肉轉頭遞給晨風兩串。

    晨風沒接,“姑娘吃。”

    “給你你便吃。”傅青魚將肉串塞進晨風的手中,一邊吃一邊往前走。

    晨風看著手中的肉串,略微怔了一瞬。

    他在謝家,雖然沒有過多的約束,但該講的規矩半分都不能落下。

    姑娘如今雖還算不得他的主子,但大人囑咐他與晨暉跟著姑娘,話中的意思便是讓他們將姑娘當做主子。

    可姑娘並不拘於這些小節,在她的眼中似乎從來沒有什麽尊卑之分,即便是與他們接觸也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交往而已。

    傅青魚回頭,見晨風還沒吃,調侃道:“不敢吃?怕我下毒?。”

    晨風回神,咬了一口烤肉串,味道還不錯。

    傅青魚一笑,轉頭繼續往前走。

    而此時正前方一輛馬車正快速的疾行而來,馬車之上也沒有駕車的馬夫,路邊的行人被驚的紛紛避讓。

    晨風抬頭瞧見疾行而來的馬車,神色一淩縱身而起,跳上馬車的車轅伸手去抓韁繩,但手一撈竟撈了個空。

    晨風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套了車的馬竟沒有供人掌控的韁繩,而馬車眼看著已經衝向傅青魚那方了。

    “姑娘當心!”晨風高聲提醒。

    傅青魚沉了眸色,從這條街出去外麵便是行人更加密集的市坊,若任由這輛失控的馬車衝去那邊,隻怕會造成傷亡。

    傅青魚瞬間便有了決定,不避反上,正要躍上發瘋的馬背,一道人影突然從旁邊酒樓的二樓掠身而來,穩穩落到發瘋的馬匹背上。

    “晨風,砍斷套繩!”傅青魚高喊。

    晨風也反應過來,抽出腰間佩劍一劍揮下砍斷套在馬身上的套繩,馬車車廂砰一聲砸到地上,發瘋的馬兒繼續往前狂奔。

    騎到馬背上的人抱住馬的脖子,上身略微伏低,隨著馬兒從街道上衝了出去。

    傅青魚盯著跑遠的背影,眉頭略微皺了皺,轉而看向酒樓的二樓。

    開著的窗戶處,戴著帷帽的人輕輕掀起了帷帽的一角,也看向傅青魚。

    傅青魚猛的瞪大眼睛,手中的勘察箱砰一聲落到地上。

    她根本想不起來要重新提起勘察箱便已衝進了酒樓。

    因著馬車的失控,街邊聚集了不少行人,傅青魚快步往前,什麽都顧不得了。

    “讓一讓!讓一讓!”

    傅青魚撥開擋路的人群衝進酒樓,大堂中的店小二見有客人進門迎上前,話還沒說進來的人就已經三步台階並作一步衝上了二樓。

    店小二搖搖頭,嘀咕了一句,“就算樓上已經有人提前到了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傅青魚衝上二樓,看到窗邊一桌坐著的人,到了近前腳步反而停了下來,雙手甚至有些顫抖。

    “阿魚,上前來,讓阿娘瞧瞧你。”戴著帷帽的女子招手。

    傅青魚在聽到這道熟悉聲音的瞬間眼淚便湧出了眼眶,她的雙腿如灌鉛了般定在原地不敢挪動半分。

    她怕自己往前一動,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

    她怕現在看到的人隻是出現在她的夢裏。

    “傻了?”肩膀上落下重重的一巴掌。

    傅青魚傻傻的轉頭,看到熟悉的麵孔,嘴巴動了動,喊了師父兩個字,但實際卻一點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人的情緒在到達了一個峰值的時候,其實是很難發出聲音的。

    “傻子。”霍茵茵攬過傅青魚的肩膀將她帶去桌邊按到板凳上。

    傅青魚緊緊咬著牙關,眼淚早已經模糊了視線,但她在努力的睜大眼睛看向身側的人。

    帷帽掀起,秦謹鷂已經帶了歲月風霜痕跡的臉露了出來。

    她見傅青魚哭的厲害,也不由的紅了眼眶。

    “傻阿魚,別哭。”秦謹鷂抬手替傅青魚抹去臉上的淚痕。

    她常年用刀,指腹帶著粗糲的老繭,是傅青魚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阿娘,真的是你嗎?”傅青魚張嘴,終於有了聲音,隻是帶著泣音的話顫抖的厲害,幾乎不成聲。

    “是啊。”秦謹鷂看著消瘦的傅青魚,心疼的不行,柔聲哄她。“阿魚不哭,阿娘還在呢。”

    傅青魚身子顫抖,撲進秦謹鷂的懷中咬著齒關慟哭。

    蒙北王府除年幼的世子外盡數被斬首,阿娘自然也在其中,這是傅青魚從易曲峰趕回寧州時得到的消息。

    那時她到處探聽消息,想著至少找到大家的屍首進行安葬,但屍首卻已經被處理了。

    她在易曲峰沒能找到義父的屍體,回到寧州又沒能找到阿娘的屍體。

    那一刻的傅青魚比任何時候都絕望。

    傅青魚從沒想過,阿娘還活著!

    阿娘竟然還活著!

    秦謹鷂摟著傅青魚,一邊跟著她一起流淚,一邊輕輕的拍著傅青魚的後背安撫她。

    霍茵茵在旁邊看著,心裏同樣難受。

    她這個徒弟她清楚的很,完全就是一個混不吝的匪頭子,除了上交戰地時能嚴肅一些外,其他任何時候都沒個正經言行。

    可經過蒙北王府的巨變,她的這個徒弟也跟著變了。

    霍茵茵雖不在中都,也聽說了一些傅青魚在中都發生的事情。

    若是換做她徒弟以前的性子,哪可能與中都裏的這些人言語周旋,隻怕早就直接將人捆了胖揍一頓,揍到對方服氣為止了。

    “好了,已經有人再往這邊看了。”霍茵茵提醒。

    傅青魚抽抽鼻子,這才止住了眼淚從秦謹鷂的懷裏抬起頭,“師父,阿娘,你們快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