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陸晚蓋著蓋頭在新房等了謝景淵一天一夜。

  未等到他來掀蓋頭,卻等到了他帶著兵馬攻入了黎國皇城。

  陸晚看著被打翻的盛宴。

  心說,可惜了。

  她還從沒吃過這麽豐盛的飯菜呢。

  ……

  被穿著淩國甲胄的士兵帶到金鑾殿前。

  陸晚看著站在那裏的人,一下呆住了。

  不敢置信地,她反複地瞧,眼睛,鼻子,嘴巴。

  就是他,謝景淵。

  那個被淩國抵押在黎國為質,被世人說是淩國放棄的棋子的男人。

  那個備受欺辱,甚至與這個廢物公主結下婚約的男人。

  臉還是那張臉,此刻他卻穿上了龍袍,狹長雙目淡漠無情,不怒自威。

  人都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洞房花燭時,她丈夫的名竟真的題上了金榜——可以刻在玉璽下的那種。

  陸晚往前走,帶著試探地,小心翼翼地喚他。

  “阿淵……”

  “大膽!竟敢直呼陛下名諱!”

  身側的太監厲聲嗬止,而謝景淵隻抬眸看她一眼,好似看一件物什。

  那一眼如寒冬日的雪,令她驟然心涼。

  陸晚收回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跪倒在地。

  “參見陛下!”

  她向來有眼色,懂得隨機應變。

  謝景淵堪堪坐上這個位置,總該樹立些威信。

  即她是他的妻子,更該馬首是瞻才對。

  謝景淵睥睨的目光看向匍匐身影,目中盡是漠然。

  “都退下。”

  殿內太監宮女紛紛卑躬退下,陸晚這才敢抬頭偷瞄。

  高椅之上,謝景淵黃袍加身,一雙眸濃沉如墨,深不見底。

  她問:“阿淵,我可以起來了嗎?”

  地上有些涼。

  可謝景淵的聲音比它更冷:“陸晚,誰準你如此喚朕?”

  陸晚一時完全呆住。

  隻有兩人在,為何他也冷漠至極,她不是他的妻子嗎?

  陸晚不敢置信地抬眸看謝景淵,對上那雙毫無溫情的眼眸,她怎麽都望不清其中。

  直到此刻,她這才真正意識到,他不再是過去的阿淵了。

  心口忽地沉甸甸地堵了一團氣。

  陸晚重重磕下頭:“陛下,我錯了。”

  新嫁娘的花冠硌到了頭,額頭傳來尖銳痛意。

  陸晚霎時有些心悸:我不會就此破相吧?那豈不是襯得這身漂亮的婚服不好看了?

  她還頭一回穿上這麽精致的衣裳呢……

  謝景淵看著她如火的鮮紅嫁衣,眼眸似乎被燙傷,微不可查地皺眉。

  薄唇一抿,他抬手寫下一道聖旨,漠然開口。

  “回去將衣裳換了,不要讓朕再看見。”

  陸晚高高興興地捧著聖旨出來了。

  她的侍女阿魚撲了上來,著急查看陸晚的情況。

  “公主,您有沒有事?”

  陸晚笑得開心,朝她搖了搖手中聖旨。

  “我很好啊,阿淵還給我安排了單獨的寢殿。”

  看著陸晚沾滿灰塵的喜服,阿魚眼神悲淒。

  伸手替陸晚拍去灰塵,她低聲問:“謝景淵,不、陛下是否有說要如何……”安置公主?

  可陸晚打斷了她的話。

  “阿魚,清溪院在哪?”

  阿魚的唇張了又合,最後隻得一句:“我帶公主去吧。”

  陸晚跟在阿魚身後七拐八彎地走到一座小院前,抬頭望,隻見那“清溪院”的牌匾都是歪的。

  陸晚卻抿唇笑。

  “阿淵知我喜歡安靜,特地為我選的好住處。”

  “隻是他好像有些粗心,忘記叫人打掃了。”

  她當下便紮起了衣袖就要去打水清掃。

  阿魚忙拉住她:“公主!奴婢這就去找嬤嬤安排些下人過來。”

  看著阿魚匆匆離去的背影,陸晚卻是歎了一聲。

  兩個時辰後,阿魚無功而返。

  卻見陸晚已經換了衣物,將大門與牌匾擦幹淨了,腳邊是半桶黑水。

  “阿魚,大門幹淨了,阿淵就會多過來看看吧。”

  陸晚從搖搖晃晃的椅子上下來,眼睛亮晶晶的,臉頰沾了灰。

  可謝景淵一直沒來。

  陸晚在門口坐了三天,等來了謝景淵封她姐姐陸舒為貴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