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三人往事（8）
第106章 三人往事（8）
“明月，你怎麽來了？”
空明月走進院子裏，看著紅燭紅布，麵色晦暗，“陰陽派的大師姐成親，開天辟地頭一遭，我身為小師妹想給師姐送上幾份薄禮，師姐難道不歡迎？”
這話裏話外極盡諷刺，許瑤皺起眉頭，“我已經和陰陽派沒有關係了。”
空明月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她哈哈大笑，“沒關係？師姐，你一天是陰陽派的大師姐，這一世都是陰陽派的人，誰都別想拖累你！”
空明月惡狠狠地看著陰鹿，目光快要將他刺出無數個洞，許瑤上前一步，替他擋住了惡意的目光。
“你還護著他，當初大前輩真是沒說錯，隻會躲在女人背後的陰鹿，根本配不上你！”
“夠了明月，你要是完成了任務就盡早回陰陽山去，已經耽誤太長時間了，師傅會擔心的。”
“還差一隻妖怪沒殺，怎麽算完成任務？何況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卻隻有一個人，師姐，你說師傅是會擔心我還是擔心你。”
空明月原本不是這麽胡攪蠻纏的性子，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眼底青黑，眼神發紅，兩頰都陷入半分，怎麽看都不正常。
思來想去，許瑤心下有了推測，她和陰鹿對視一眼，後者立刻知曉她的意思。
“明月，”許瑤放緩聲調，“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和陰陽派撇清了關係，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再回陰陽山，那師祖師傅們之前的努力都會白費，你可忘了師祖說要將陰陽派推上第一大門派的寶座？”
這話不但沒有安撫空明月，反而讓她更加憤怒了。“陰陽派、陰陽派！這都是借口，要不是為了這個男人，你會離開？再者，別人的努力會被白費，那你呢？你辛辛苦苦這麽多年，你積攢下來的一切，又豈不是化為烏有？！”
許瑤說得啞口無言，空明月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更何況，你本可以成為下一任門主，可現在別說門主了，你連兩百歲都活不了了，陰陽派女子一旦動情，壽命就會和普通人一樣，這些你都忘了嗎！”
原來還有這些事，陰鹿之前並不曾聽許瑤說過，如今種種因果都成了空明月攻擊許瑤的刀劍，陰鹿頗為擔心地看向許瑤，悄悄握住她的手，“瑤瑤……”
許瑤稍稍勾起手指，與他相碰，示意他別擔心，這些事情許瑤何曾沒想到，但是自打看見陰鹿為了救她倒在血泊中時，她便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明月，”許瑤表情柔和，“人生在世，活得再長，若是不能如我所願，那漫長的壽命隻會成為一種折磨。”
“那和這樣一個普通男人、不、甚至普通男人都不如的人在一起，就如你所願了嗎？”
“明月，也許在很多人眼裏，陰鹿是一分不值的，而我這個陰陽派大師姐價值連城。可你知道嗎？這樣的價值是師傅和門派賦予我的，今天他們可以誇我，明天可以誇下一個人，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在的位置罷了。但是，在陰鹿眼裏，我隻是許瑤，不管我姓唐、姓李還是姓黃，是陰陽派的大師姐、隔壁村的農家女還是路過的陌生人，他都會和我在一起，因為他在乎的是我這個人。我和他在一起時，能感覺到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若是有這樣一個人相伴，那我就算隻能活到七八十歲又何妨？這一生夠了。”
許瑤每說一句，空明月的臉便黑上一分，等對方說完最後一個字，空明月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她抽出佩劍，要斬了陰鹿。
“荒謬！荒謬！好端端的大師姐竟然被個臭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我現在就殺了他！看看誰還能亂你心！”
空明月的法力提升了不少，處處顯殺機，可許瑤體內的法力早前損失過多，堪堪和她打了個平手。
空明月看出了玄機，她憤怒更甚，“我說陰鹿怎麽沒死，你竟然把法力傳給他了！師姐，你糊塗！”
“明月，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
空明月沒心思聽許瑤的勸告，她既知師姐大不如以前，心痛之餘，想殺了陰鹿的心更是暴露無遺。
陰鹿亦是顧及這許瑤的身子，不願意她受累，幹脆一個翻身繞開許瑤，迎著空明月的劍而上，兩人在半空中打得難舍難分。
“明月、陰鹿！”看著和自己親近的兩人如此惡鬥，許瑤心中著急，可氣息一旦紊亂，喉嚨裏的血腥氣又冒了出來。
她看著空明月身後那半透明的東西，要是再不將那東西驅離空明月的身體，這小師妹一定會走火入魔！
許瑤咬了咬牙，提劍加入了兩人的對戰之中，可空明月以為許瑤是來幫陰鹿的，大聲質問道，“師傅的養育之恩、十多年的刻苦修煉、情如姐妹的同門之情，陰陽派給了你一切，你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要追求真愛和自由，許瑤師姐，你怎麽敢！”
“明月，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要的和你以為的是不一樣的！”
“你以為的是錯的！”
“沒有誰可以決定我人生的對錯！包括師傅，包括你！”
空明月的心裏有根弦應聲而斷，獵獵狂風卷起她的衣袍，她突然頓悟陰陽派為何要冷心冷意方能大成。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你不在乎的陰陽派，從今往後我來守！”
空明月將畢生的法力全部注入了劍尖，她紅了眼，如果殺了麵前這二人能解了她的惑，那便殺了他們，再多的罪孽，她亦是不怕承受。
“啊！”空明月狠厲出手，就讓這劍斬斷一切吧！
許瑤原本將劍舉在胸前，但是危險來臨的那一刻，她卻丟開了劍，閉上了眼睛。
空明月顯然沒料想到這一出，她下意識地收力，卻遭反噬，一口鮮血嘔出數米遠。
“陰鹿，趁現在！”許瑤大喊。
陰鹿陡然出現在空明月的上空，他倒掛身體，將全部力氣聚在掌心，隻要輕輕一扭，就能將空明月的頭擰下來。
空明月心如死灰，她想，師姐，你為了這個男人竟然能用自己的命做賭注。是我，自作多情。
可陰鹿的手僅是掠過空明月的頭頂，一隻半透明的妖怪在他手中掙紮片刻，被陰鹿一招斃命。
“妒妖，以人的妒意為食，最愛附身善妒之人。”許瑤看著那隻原本攀附在空明月身上的妖怪，緩緩出聲，“這是第兩千隻妖怪，明月，下山的任務完成了，回去吧。”
空明月身子和血液都是凉的，她癱坐在地上微微發抖，許久許久，她才有力氣抬起頭來，看著許瑤，“師姐，我錯了。”
“明月……”
許瑤想去扶起空明月，卻被空明月輕輕推開，空明月踉踉蹌蹌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說，“我會告訴師傅你死了，從此以後陰陽派再也沒有許瑤這個人。”
“明月，謝謝你。”
空明月沒有答話，她推開門準備離開，又停住在原地，“我說我是來給你送禮的，是真的。”
空明月扔給許瑤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有些分量，差點砸中許瑤的頭，陰鹿手快一把接住，他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許瑤說。
陰鹿解開層層包裹的紅布，看見裏麵的東西，他和許瑤俱是吃了一驚，同時側頭看向大門口，可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原來紅布裏包裹的，正是當初陰鹿送給許瑤、後來又被空明月扔掉的隕石。
“師妹啊……”許瑤長長的一聲歎息，也不知道傳不傳得到空明月耳裏。
“明月，你怎麽來了？”
空明月走進院子裏，看著紅燭紅布，麵色晦暗，“陰陽派的大師姐成親，開天辟地頭一遭，我身為小師妹想給師姐送上幾份薄禮，師姐難道不歡迎？”
這話裏話外極盡諷刺，許瑤皺起眉頭，“我已經和陰陽派沒有關係了。”
空明月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她哈哈大笑，“沒關係？師姐，你一天是陰陽派的大師姐，這一世都是陰陽派的人，誰都別想拖累你！”
空明月惡狠狠地看著陰鹿，目光快要將他刺出無數個洞，許瑤上前一步，替他擋住了惡意的目光。
“你還護著他，當初大前輩真是沒說錯，隻會躲在女人背後的陰鹿，根本配不上你！”
“夠了明月，你要是完成了任務就盡早回陰陽山去，已經耽誤太長時間了，師傅會擔心的。”
“還差一隻妖怪沒殺，怎麽算完成任務？何況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卻隻有一個人，師姐，你說師傅是會擔心我還是擔心你。”
空明月原本不是這麽胡攪蠻纏的性子，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眼底青黑，眼神發紅，兩頰都陷入半分，怎麽看都不正常。
思來想去，許瑤心下有了推測，她和陰鹿對視一眼，後者立刻知曉她的意思。
“明月，”許瑤放緩聲調，“我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和陰陽派撇清了關係，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再回陰陽山，那師祖師傅們之前的努力都會白費，你可忘了師祖說要將陰陽派推上第一大門派的寶座？”
這話不但沒有安撫空明月，反而讓她更加憤怒了。“陰陽派、陰陽派！這都是借口，要不是為了這個男人，你會離開？再者，別人的努力會被白費，那你呢？你辛辛苦苦這麽多年，你積攢下來的一切，又豈不是化為烏有？！”
許瑤說得啞口無言，空明月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更何況，你本可以成為下一任門主，可現在別說門主了，你連兩百歲都活不了了，陰陽派女子一旦動情，壽命就會和普通人一樣，這些你都忘了嗎！”
原來還有這些事，陰鹿之前並不曾聽許瑤說過，如今種種因果都成了空明月攻擊許瑤的刀劍，陰鹿頗為擔心地看向許瑤，悄悄握住她的手，“瑤瑤……”
許瑤稍稍勾起手指，與他相碰，示意他別擔心，這些事情許瑤何曾沒想到，但是自打看見陰鹿為了救她倒在血泊中時，她便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明月，”許瑤表情柔和，“人生在世，活得再長，若是不能如我所願，那漫長的壽命隻會成為一種折磨。”
“那和這樣一個普通男人、不、甚至普通男人都不如的人在一起，就如你所願了嗎？”
“明月，也許在很多人眼裏，陰鹿是一分不值的，而我這個陰陽派大師姐價值連城。可你知道嗎？這樣的價值是師傅和門派賦予我的，今天他們可以誇我，明天可以誇下一個人，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在的位置罷了。但是，在陰鹿眼裏，我隻是許瑤，不管我姓唐、姓李還是姓黃，是陰陽派的大師姐、隔壁村的農家女還是路過的陌生人，他都會和我在一起，因為他在乎的是我這個人。我和他在一起時，能感覺到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若是有這樣一個人相伴，那我就算隻能活到七八十歲又何妨？這一生夠了。”
許瑤每說一句，空明月的臉便黑上一分，等對方說完最後一個字，空明月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她抽出佩劍，要斬了陰鹿。
“荒謬！荒謬！好端端的大師姐竟然被個臭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我現在就殺了他！看看誰還能亂你心！”
空明月的法力提升了不少，處處顯殺機，可許瑤體內的法力早前損失過多，堪堪和她打了個平手。
空明月看出了玄機，她憤怒更甚，“我說陰鹿怎麽沒死，你竟然把法力傳給他了！師姐，你糊塗！”
“明月，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
空明月沒心思聽許瑤的勸告，她既知師姐大不如以前，心痛之餘，想殺了陰鹿的心更是暴露無遺。
陰鹿亦是顧及這許瑤的身子，不願意她受累，幹脆一個翻身繞開許瑤，迎著空明月的劍而上，兩人在半空中打得難舍難分。
“明月、陰鹿！”看著和自己親近的兩人如此惡鬥，許瑤心中著急，可氣息一旦紊亂，喉嚨裏的血腥氣又冒了出來。
她看著空明月身後那半透明的東西，要是再不將那東西驅離空明月的身體，這小師妹一定會走火入魔！
許瑤咬了咬牙，提劍加入了兩人的對戰之中，可空明月以為許瑤是來幫陰鹿的，大聲質問道，“師傅的養育之恩、十多年的刻苦修煉、情如姐妹的同門之情，陰陽派給了你一切，你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要追求真愛和自由，許瑤師姐，你怎麽敢！”
“明月，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要的和你以為的是不一樣的！”
“你以為的是錯的！”
“沒有誰可以決定我人生的對錯！包括師傅，包括你！”
空明月的心裏有根弦應聲而斷，獵獵狂風卷起她的衣袍，她突然頓悟陰陽派為何要冷心冷意方能大成。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你不在乎的陰陽派，從今往後我來守！”
空明月將畢生的法力全部注入了劍尖，她紅了眼，如果殺了麵前這二人能解了她的惑，那便殺了他們，再多的罪孽，她亦是不怕承受。
“啊！”空明月狠厲出手，就讓這劍斬斷一切吧！
許瑤原本將劍舉在胸前，但是危險來臨的那一刻，她卻丟開了劍，閉上了眼睛。
空明月顯然沒料想到這一出，她下意識地收力，卻遭反噬，一口鮮血嘔出數米遠。
“陰鹿，趁現在！”許瑤大喊。
陰鹿陡然出現在空明月的上空，他倒掛身體，將全部力氣聚在掌心，隻要輕輕一扭，就能將空明月的頭擰下來。
空明月心如死灰，她想，師姐，你為了這個男人竟然能用自己的命做賭注。是我，自作多情。
可陰鹿的手僅是掠過空明月的頭頂，一隻半透明的妖怪在他手中掙紮片刻，被陰鹿一招斃命。
“妒妖，以人的妒意為食，最愛附身善妒之人。”許瑤看著那隻原本攀附在空明月身上的妖怪，緩緩出聲，“這是第兩千隻妖怪，明月，下山的任務完成了，回去吧。”
空明月身子和血液都是凉的，她癱坐在地上微微發抖，許久許久，她才有力氣抬起頭來，看著許瑤，“師姐，我錯了。”
“明月……”
許瑤想去扶起空明月，卻被空明月輕輕推開，空明月踉踉蹌蹌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說，“我會告訴師傅你死了，從此以後陰陽派再也沒有許瑤這個人。”
“明月，謝謝你。”
空明月沒有答話，她推開門準備離開，又停住在原地，“我說我是來給你送禮的，是真的。”
空明月扔給許瑤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有些分量，差點砸中許瑤的頭，陰鹿手快一把接住，他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許瑤說。
陰鹿解開層層包裹的紅布，看見裏麵的東西，他和許瑤俱是吃了一驚，同時側頭看向大門口，可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原來紅布裏包裹的，正是當初陰鹿送給許瑤、後來又被空明月扔掉的隕石。
“師妹啊……”許瑤長長的一聲歎息，也不知道傳不傳得到空明月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