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發曇州
第81章 出發曇州
誰都希望朋友過得好，陰鹿和許瑤留著這對新人再吃一頓飯，當是喝喜酒。
彼此都不去說曾經，也不問將來，一個勁地祝福對方，餘倒黴喝上了頭，誰都攔不住，要給陰鹿紮紮實實磕三個頭，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要不是鹿哥，我早死了，你們誰都別攔我。”
“哐、哐、哐”，磕完了頭，兩個大男人抱在一塊哭。
人生知己不過二三，此去一別，何時能相遇，亦或是此生再不相見？
許瑤觸景生情，拉過小花的手，往她手心裏塞了一枚三角狀的符和一個紅包。
“小花，我們沒什麽禮物可以送的，這枚符你拿著，能保你三五年不被髒東西煩。”
小花不知道該不該收，餘倒黴說：“收下吧，鹿哥和嫂子都是高人，給的都是好東西。”
小花甜甜一笑，收下了賀禮。
第二天一早，陰鹿和許瑤起床時，發現床頭擺著那個紅包，裏麵的錢一分未少，而餘倒黴和小花已經不見了。
小花，準確的說，她名字叫花掃把，和餘倒黴的名字一樣，聽著就不是好名。
花掃把命苦，那個年代苦命人比比皆是，但是花掃把被餘倒黴給救了下來，彼此一見鍾情，為了不被棒打鴛鴦，這對有情人決定私奔，隻是這些事他們沒有和陰鹿和許瑤說。
餘倒黴給小花擦擦汗，兩人手緊緊牽著，未來的家並沒有下落，但他們心裏都是雀躍的。
時間一晃，都快五十年了，陰鹿早早去世，留下許瑤一人拉扯孩子長大，後來兩個孩子也離開了她，膝下僅有一個孫女，陰晴。
然而，陰晴也是一年多沒回家了，隻能透過時不時寄過來的錢得知她還活著的信息。
這天晚上，許瑤聽見門外有異響，她早習慣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正準備收拾收拾睡覺，沒想到那鬼用虛弱的聲音喊著，“鹿哥、嫂子，是我啊，餘倒黴。”
這聲音多少年沒聽見了？許瑤慌慌張張一路小跑去開門，卻看到已經變成鬼的餘倒黴不過巴掌大，魂魄都成了半透明狀。
兩人都老了，但是都一眼認出來彼此。
“老餘？”
“是我，嫂子。”
許瑤看他精神實在太差，臨時找了個礦泉水瓶子，燒了一把符紙融進去，再將餘倒黴一同塞進去。
半生未見，老餘登門是有事相求，他想找陰鹿幫忙，卻得知陰鹿去世多年了，他一聲長歎，滿是風霜的眼角裏滲出一滴淚。
許瑤勸他道：“老餘，你說吧，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我肯定幫。”
餘倒黴這才說起了那樁事。
餘倒黴和小花一生未有子嗣，但是兩人不覺得遺憾，相反在經曆磨難之後，感情甚篤，準備一起攜手共赴黃泉。
但前兩年，餘倒黴因為腸癌去世了，隻留下小花一人。
也不知是不是餘倒黴年輕時吃過屍體的原因，他發現自己能一直陪在小花身邊，雖然小花不知道去世的丈夫從沒離開過，但餘倒黴心滿意足。
但就在三個月前，事情有了變化，某一日起，小花身邊突然多了一隻小小的鬼，拇指大小，一眨眼這小鬼就不見了。
小鬼趴在小花的頭頂上，不知道做了些什麽，竟然日漸長大了，而小花呢，外人看不出明顯的變化，但是餘倒黴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的妻子時常精神恍惚。
餘倒黴想，自己是一隻大鬼，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小鬼？
於是他想方設法去收拾那個小東西，哪裏料到自己竟然還真輸了，輸慘了。
眼見那鬼越來越大，餘倒黴再無辦法，想去多年前的老朋友，他決定去老地方渡河村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讓他找到了陰家，隻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嫂子，我知道你們本事都大，鹿哥不在了，我也隻能求你了，求你幫我去收了那隻鬼吧，看著我們這麽多年情誼的份上，看在小花的份上。”
餘倒黴喘著大氣，而許瑤卻有自己的打算。
“老朋友，我幫不了你，很多年前我便自廢武功了，”餘倒黴眼神黯淡，但又聽見了許瑤說，“不過我替你找個人，讓她來做事。”
“真的？那人肯幫忙嗎？”
“她一定會幫忙。”
許瑤點點頭，將瓶子層層包裹起來，第二天一早，就帶著餘倒黴去了打探許久的地方。
*
而我，陰晴，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如奶奶所言，這個忙我的確非幫不可，不論從什麽角度來說，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從這段往事裏，我卻清晰得知了另一個信息——奶奶的身份也不簡單。
聯想到之前李誠在渡河村時，曾問過奶奶為什麽身為陰陽派但是不出手的問題，我將這事記了下來，打算之後再找李誠或者姑姑問問。
餘倒黴見我半天沒說話，生怕我不答應，在瓶子裏搖搖晃晃站起來，竟然想給我跪下。
饒是他現在是鬼魂，這等大禮我可受不住，讓和爺爺奶奶同輩的長輩給我磕頭，我陰晴怕是瘋了不成？
“餘爺爺，別別別，這個忙我幫，你可千萬別行大禮。”我雙腿一軟，都快給對方跪下了，“你告訴我，現在花奶奶人在哪裏？我去替你收拾了那個小鬼。”
“謝謝啊，陰晴，陰家的後人和鹿哥一樣靠得住。”餘倒黴發自內心的誇讚，但我心知我這點本事還夠不到爺爺的一半。
最終，餘倒黴告訴了我花奶奶的地址，她現在住在曇州花街，有退休工資和養老金，但為了不讓自己的生活太寂寞，她每天都會提著一個小桶，去街口賣自製的腐乳。
我一一記下，順便還問了花奶奶的性格和喜好，想好地接近她。
這些都是我入職特異部後學到的，越懂人情世故，越是能把握對方，讓任務也會事半功倍。
餘倒黴太虛弱了，靠著瓶子吊住命，這一趟隻好我自己去，見我都準備好了，奶奶催我不如即刻啟程去曇州，我看著她老人家，有好些話想問，但是最後隻說了告別。
罷了，等我回來再問她吧，說不定她也有許多想和我說的。
當天下午我就到了曇州，掃了一輛共享單車，跟著地圖導航，一路直達花街，看到前麵有一個老人穿著紅色外套，腳邊是一個木質圓桶。
但她神情有些懼怕，旁邊有個十幾歲的少年，大花臂，著黑衣，拿著手機，凶神惡煞，看著像是個小混混。
“喂！我明明掃碼給錢了，你非說沒給，你這個老不死的是不是老糊塗了！”
誰都希望朋友過得好，陰鹿和許瑤留著這對新人再吃一頓飯，當是喝喜酒。
彼此都不去說曾經，也不問將來，一個勁地祝福對方，餘倒黴喝上了頭，誰都攔不住，要給陰鹿紮紮實實磕三個頭，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要不是鹿哥，我早死了，你們誰都別攔我。”
“哐、哐、哐”，磕完了頭，兩個大男人抱在一塊哭。
人生知己不過二三，此去一別，何時能相遇，亦或是此生再不相見？
許瑤觸景生情，拉過小花的手，往她手心裏塞了一枚三角狀的符和一個紅包。
“小花，我們沒什麽禮物可以送的，這枚符你拿著，能保你三五年不被髒東西煩。”
小花不知道該不該收，餘倒黴說：“收下吧，鹿哥和嫂子都是高人，給的都是好東西。”
小花甜甜一笑，收下了賀禮。
第二天一早，陰鹿和許瑤起床時，發現床頭擺著那個紅包，裏麵的錢一分未少，而餘倒黴和小花已經不見了。
小花，準確的說，她名字叫花掃把，和餘倒黴的名字一樣，聽著就不是好名。
花掃把命苦，那個年代苦命人比比皆是，但是花掃把被餘倒黴給救了下來，彼此一見鍾情，為了不被棒打鴛鴦，這對有情人決定私奔，隻是這些事他們沒有和陰鹿和許瑤說。
餘倒黴給小花擦擦汗，兩人手緊緊牽著，未來的家並沒有下落，但他們心裏都是雀躍的。
時間一晃，都快五十年了，陰鹿早早去世，留下許瑤一人拉扯孩子長大，後來兩個孩子也離開了她，膝下僅有一個孫女，陰晴。
然而，陰晴也是一年多沒回家了，隻能透過時不時寄過來的錢得知她還活著的信息。
這天晚上，許瑤聽見門外有異響，她早習慣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正準備收拾收拾睡覺，沒想到那鬼用虛弱的聲音喊著，“鹿哥、嫂子，是我啊，餘倒黴。”
這聲音多少年沒聽見了？許瑤慌慌張張一路小跑去開門，卻看到已經變成鬼的餘倒黴不過巴掌大，魂魄都成了半透明狀。
兩人都老了，但是都一眼認出來彼此。
“老餘？”
“是我，嫂子。”
許瑤看他精神實在太差，臨時找了個礦泉水瓶子，燒了一把符紙融進去，再將餘倒黴一同塞進去。
半生未見，老餘登門是有事相求，他想找陰鹿幫忙，卻得知陰鹿去世多年了，他一聲長歎，滿是風霜的眼角裏滲出一滴淚。
許瑤勸他道：“老餘，你說吧，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我肯定幫。”
餘倒黴這才說起了那樁事。
餘倒黴和小花一生未有子嗣，但是兩人不覺得遺憾，相反在經曆磨難之後，感情甚篤，準備一起攜手共赴黃泉。
但前兩年，餘倒黴因為腸癌去世了，隻留下小花一人。
也不知是不是餘倒黴年輕時吃過屍體的原因，他發現自己能一直陪在小花身邊，雖然小花不知道去世的丈夫從沒離開過，但餘倒黴心滿意足。
但就在三個月前，事情有了變化，某一日起，小花身邊突然多了一隻小小的鬼，拇指大小，一眨眼這小鬼就不見了。
小鬼趴在小花的頭頂上，不知道做了些什麽，竟然日漸長大了，而小花呢，外人看不出明顯的變化，但是餘倒黴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的妻子時常精神恍惚。
餘倒黴想，自己是一隻大鬼，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小鬼？
於是他想方設法去收拾那個小東西，哪裏料到自己竟然還真輸了，輸慘了。
眼見那鬼越來越大，餘倒黴再無辦法，想去多年前的老朋友，他決定去老地方渡河村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讓他找到了陰家，隻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嫂子，我知道你們本事都大，鹿哥不在了，我也隻能求你了，求你幫我去收了那隻鬼吧，看著我們這麽多年情誼的份上，看在小花的份上。”
餘倒黴喘著大氣，而許瑤卻有自己的打算。
“老朋友，我幫不了你，很多年前我便自廢武功了，”餘倒黴眼神黯淡，但又聽見了許瑤說，“不過我替你找個人，讓她來做事。”
“真的？那人肯幫忙嗎？”
“她一定會幫忙。”
許瑤點點頭，將瓶子層層包裹起來，第二天一早，就帶著餘倒黴去了打探許久的地方。
*
而我，陰晴，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如奶奶所言，這個忙我的確非幫不可，不論從什麽角度來說，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從這段往事裏，我卻清晰得知了另一個信息——奶奶的身份也不簡單。
聯想到之前李誠在渡河村時，曾問過奶奶為什麽身為陰陽派但是不出手的問題，我將這事記了下來，打算之後再找李誠或者姑姑問問。
餘倒黴見我半天沒說話，生怕我不答應，在瓶子裏搖搖晃晃站起來，竟然想給我跪下。
饒是他現在是鬼魂，這等大禮我可受不住，讓和爺爺奶奶同輩的長輩給我磕頭，我陰晴怕是瘋了不成？
“餘爺爺，別別別，這個忙我幫，你可千萬別行大禮。”我雙腿一軟，都快給對方跪下了，“你告訴我，現在花奶奶人在哪裏？我去替你收拾了那個小鬼。”
“謝謝啊，陰晴，陰家的後人和鹿哥一樣靠得住。”餘倒黴發自內心的誇讚，但我心知我這點本事還夠不到爺爺的一半。
最終，餘倒黴告訴了我花奶奶的地址，她現在住在曇州花街，有退休工資和養老金，但為了不讓自己的生活太寂寞，她每天都會提著一個小桶，去街口賣自製的腐乳。
我一一記下，順便還問了花奶奶的性格和喜好，想好地接近她。
這些都是我入職特異部後學到的，越懂人情世故，越是能把握對方，讓任務也會事半功倍。
餘倒黴太虛弱了，靠著瓶子吊住命，這一趟隻好我自己去，見我都準備好了，奶奶催我不如即刻啟程去曇州，我看著她老人家，有好些話想問，但是最後隻說了告別。
罷了，等我回來再問她吧，說不定她也有許多想和我說的。
當天下午我就到了曇州，掃了一輛共享單車，跟著地圖導航，一路直達花街，看到前麵有一個老人穿著紅色外套，腳邊是一個木質圓桶。
但她神情有些懼怕，旁邊有個十幾歲的少年，大花臂，著黑衣，拿著手機，凶神惡煞，看著像是個小混混。
“喂！我明明掃碼給錢了，你非說沒給，你這個老不死的是不是老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