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偶遇嚴羅
  第58章 偶遇嚴羅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而我這一生總遭大難,又每每在關鍵時刻化險為夷,不知道算禍還算福。

    我再度醒來時,感覺周身熱烘烘的,沒有我想象中濕漉漉的感覺,也不再冷得發抖。

    耳邊隱隱約約有人在說話,是有個女聲,“陰晴怎麽還不醒啊,她不會真的……”

    這聲音的主人我認識,是秦吱,我聽見她語氣裏帶著哭腔,生怕她又嚎啕大哭,於是奮力睜開耷拉在一起的眼皮,不期然地看見一雙眸子。

    天已大亮,我小小的身影裝在這雙眸子裏,恰好牽住他的所有目光,我視線下移,看見這人如山般的鼻峰,筆直嚴肅,而後是有棱有角的唇。

    分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我認出了它們的主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好搭檔,嚴羅!

    “嚴羅!”我驚呼,“你怎麽在這裏?”

    我這才發現自己一直被嚴羅捧在手中,他的手心暖乎乎的,我伸頭往下瞧,看到一堆篝火,他是用這種方式將我身上烘幹的?這樣一直托著我,他不累嗎?

    “陰晴,你現在怎麽樣?”嚴羅見我醒了,又將我捧到離他臉更近的地方,似乎想仔細觀察我的狀態。

    “我?我還好,一點事都沒有。”我拍拍自己的身子,睡了一覺,現在神清氣爽,但我很快意識到另一件事,“不對,你怎麽會在這裏?而且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我現在可是一隻倉鼠!”

    嚴羅展顏,我離他近,能看見他嘴角的笑意是不是出自真心。“不是你讓秦吱來找我的嗎?你說我是你的搭檔,很聰明,一定會幫她。”

    說起秦吱,我這想起剛才的聲音,又轉頭四處尋找秦吱來。

    “我在這,我在這!”說著,就看到嚴羅另一隻手將秦吱托到和我同樣高的距離,我和她分別踩著嚴羅的左右手相會。

    “你怎麽樣?”“你還好嗎?”我和秦吱同時發問。

    “我很好,倒是你一直不醒,真怕你一睡不醒了。”秦吱說。

    “我命硬著呢,別擔心。”我安慰她。

    原本,這等大團圓場景我應當開心才是,可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於是我問她,“秦吱,你是怎麽找到嚴羅的?我們又怎麽會在這裏?還有,我到底睡了多久?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我一連串問題拋出來,秦吱被繞得頭暈眼花,不知從何說起。

    “我看,還是我來說吧。”嚴羅主動接下解說員的活,將故事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原來,許芯事件之後,不光是我被停職,身為我的搭檔,嚴羅也被要求暫時離開特異部,但嚴羅在醫院住了許久,後來又忙於別的事,始終沒能和我聯係上。

    等他總算有時間找我時,發現我早就搬了家,嚴羅打聽到我新家的位置,還特意登門拜訪,沒想到我恰好來了錫城。

    “等等,你怎麽會知道我新家地址和我旅行的地方?”

    “特異部的人想知道一個人的信息並不困難。”

    我皺眉,總覺得他沒說真話。

    “騙你的,曲羊告訴我的。”

    “哦……”原來如此。

    嚴羅本沒打算來錫城,而朋友卻臨時托他幫忙找個東西,而那東西出沒的位置正好是這附近,於是在我還為怎麽找車到萌寵之家而發愁時,嚴羅已經先我一步到這山裏了。

    概率低得不能再低的好運眷顧著我,造就了渺茫的一線生機。

    我又問他,“那你是怎麽遇上秦吱的?”

    “我來說、我來說。”這回輪到秦吱發言。

    “這都要多虧我找到一塊木板,我們倆又都不重,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從河裏撈到木板上,這要是在泰坦尼克號上,我和你是傑克和露絲,那早死了八百回了。”

    “秦吱、秦吱,說重點。”我打斷她,生怕她跑到月球上去。

    “重點,重點就是我們在河晚,晚,吖裏飄了大半夜,靠不了岸,我看你體溫一直是凉的,以為你死了,就一直哭,一直哭,結果突然有一隻手攔下了木板,把我們都撈了起來。”

    我看向嚴羅,隻聽他說:“我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了,這不得看看罪魁禍首是誰麽。”

    秦吱又說:“對,就是這麽巧!我也顧不上會不會嚇到人了,能在這山裏獨自一個人睡一夜的肯定是個膽子大的。我按照你之前說的,找他借手機,我報號碼給他,可他按到一半就不動了,問是誰讓我打電話的,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嚴羅,然後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他了。”

    我心裏五味雜陳,我身為第四隊的主力,卻被一打架就發暈的嚴羅救了,他調侃我說:“陰晴,你欠了我一個人情,還是天大的人情。”

    “記賬上了,等下次你被嚇暈過去,我肯定保你一命。”我嘴上不甘示弱,倒真把這份恩情記心裏去了。

    既然嚴羅來了,我潛意識篤定這事就容易解決了,於是我問他對這事有什麽看法。

    “我看你這樣也挺可愛,比之前有趣多了。”嚴羅輕輕撫摸我的毛發,一遍又一遍,好似我真是一隻倉鼠。

    “倉鼠可還不了你的人情。”我躲開他的大手。

    “這倒也是,當務之急是把你換回來,畢竟倉鼠也用不了陰氏伏鬼術。”

    “可按照老刁的說法,他們會把這些被換魂的人都賣去各種地方,我的真身現在不知道如何了。”一想到他那副要宰了我的樣子,我有些惡寒,“他不會真的因為我惹了他,就把我……”

    “他們夫妻二人是生意人,送上門的錢不收白不收,他們肯定想賣個高價,不會很快出手。”

    一想到有那麽多無辜女孩遭罪,我氣不打一處來,“這兩個人渣!我一定要送他們伏法!”

    “那我們這一趟,非入虎穴不可了。”

    嚴羅說,這邊和歡樂夢不同,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生意,肯定不會有正規的麵試渠道,他隻能用別的辦法混進去。

    至於我和秦吱,反倒是有天然優勢,隻要對著那些還沒換魂的動物有樣學樣,管住自己會說人話的那張嘴,就不會被發現。

    時候不早了,嚴羅在不遠處收拾東西,秦吱看著他暈暈乎乎地犯起花癡,她用自以為小的聲音,趴在我耳邊問我,“你的同事們都這麽帥的麽?”

    “別想了,人家結婚了。”我打斷她的幻想。

    “那真是太可惜,”秦吱的語氣不無遺憾,“不過就算他沒結婚,應該不會對一隻鬆鼠有什麽興趣吧。”

    “秦吱,你清醒一點,別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對對,我是來幹正事的。”秦吱拍拍自己的臉。

    我知道這話是一字不落的進了嚴羅的耳朵,但他並沒有回頭,清晨的光線打在他的麵部,錯落的光影讓他嘴角的笑容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我看著他幹脆利落的動作,之前的疑問又浮上心頭,嚴羅出現在這裏真的隻是偶然嗎?他說從曲羊那裏知道我的新住址,這話我信,可我要來錫城這件事,我可一個人都沒告訴。

    我清晰地認識到,嚴羅,在騙我。

    可這樣的謊言卻救了我,我隻好暫時將這些疑慮壓下去。

    “我們走吧。”嚴羅拍拍包。

    “嗯。”我和秦吱一左一右跳上他的肩膀,一人兩鼠共同往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