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難道還能見死不救?
  第61章 她難道還能見死不救?

  寧熙想要給弟弟最好的!

  顏炳真是當世大儒,弟弟若是能夠得顏炳真收為弟子,不論將來學得如何,名望是不必說了,隻收徒一事,便可得世人關注。

  而武學一途,武定侯府還有底蘊,必能對弟弟有幫助。

  況且,哪怕顏炳真不收弟弟為弟子,他這樣一個忠耿之臣,受世人景仰的大儒,若寧熙有能幫得上的地方,她難道還能見死不救?

  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人間慘景。

  顏炳真唯有一個兒子,名廷和,字子推,已經年約三十了,若非他成親早,早有兒子,到了他這樣的狀況,顏家怕是要絕後了。

  等在廂房的功夫,顏廷和幾次都要回去,他已經失望過太多次了,這一次請醫,雖說是五皇子殿下幫忙介紹的,但居然要來這尼姑庵裏頭診脈,顏廷和便覺著不妥。

  “父親,誰都知道,藥醫不死病,兒子這病,父親難道還沒有死心嗎?兒子就是早死的命,兒子都不介意了,父親何苦還執著呢?”

  顏廷和歪在輪椅上,一張臉雪白如紙,便顯得眼珠子格外漆黑,唇瓣無色,語氣嘲諷。

  他也曾積極地配合著治病,無奈,這天底下,沒有哪一個大夫是沽名釣譽。

  便是名聲再大的大夫,請來了,對他的病依舊束手無策。

  顏炳真老眼裏閃著淚花,如同木雕一般坐著不說話。

  門外,老仆的聲音響起,“老爺,大爺,五皇子殿下來了!”

  趙慎是與寧熙姐弟倆一塊兒來的,無論誰看,寧熙姐弟都不會是名醫的身份。

  顏炳真迎了出去,看到寧熙姐弟倆,心頭泛起了難以名狀的苦澀,他的確答應了趙慎,若是有人能夠治好他兒子的病,他一定會收五皇子介紹的小孩子為徒弟。

  眼下,為他兒子治病的名醫還不知道在哪兒,五皇子已經將徒兒帶來了,這如何令顏炳真這位老父親舒服?

  “殿下!”

  顏炳真一代大儒,便是心中不快,自然也不會將情緒表露在臉上,況他也能理解父母對孩子的殷切希望之心,目光在寧煦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兒,一看就是聰慧伶俐的孩子。

  “顏老先生!”寧熙拉著弟弟與顏炳真行禮。

  因是弟弟將來的老師,寧熙也便沒有遮掩身份。

  趙慎牽了寧煦的手,“走,我帶你去掏鳥窩去,你姐姐與顏老先生有事。”

  趙慎將寧煦帶走後,寧熙道,“不瞞老先生說,我便是五皇子舉薦給您的名醫,我年輕,您怕是要失望,但在失望之前,還請允許我為令郎把脈試試!”

  顏炳真心裏說趙慎是胡鬧,但麵對如此嬌柔明媚的女孩子,他實在是罵不出來,“不知姑娘師從何人?”

  寧熙道,“我師從何人並不重要,若我果真能夠治好令郎,屆時,顏老先生再收我弟弟為徒,若不能,我自是不會勉強。”

  這般說辭,顏炳真還如何拒絕?

  顏廷和聽到了外頭的說話聲,待看寧熙如此年幼的姑娘,他心頭的怒火已是如泉湧一般,隻覺得,他們這一趟進京真是荒唐,還被貴人這般戲弄。

  “帶我離開!”顏廷和吩咐守在輪椅旁邊的仆從。

  “大公子何必如此暴怒?”寧熙一進來,一股腐爛的氣味撲鼻而來,便是顏家用了最上等的熏香都無法遮掩這氣味,“大公子這傷勢怕是有十年之久了,潰爛至全身,病痛折磨,確實非常人能夠忍受!”

  寧熙此言一出,顏廷和的怒火便消了一半,他陰沉的目光看著寧熙,“是誰告訴你的?”

  “若我沒有猜錯,你應當去過一趟湘西?”寧熙問道,“曾在那邊的野林子裏頭住過至少一夜。”

  當年,他年輕的時候,不肯可科舉,本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的念頭,想走遍大乾的大好河山,去過一趟湘西,若非寧熙說起,他都記不起來了。

  “當地有一種小蟲子,非常罕見,若隻是爬過了人的肌膚,用一種當地的草藥抹一抹便罷了,若是不小心拍死在身上,一旦其漿汁沾在人身上,便會潰爛。”

  十年了,從來沒有人將顏廷和為何會得了這樣奇怪病症的緣故說清楚,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當年,他是不是被這樣的一種蟲子爬過了,並拍死過。

  見顏廷和並不相信,寧熙也不意外,畢竟,誰會對自己十年前拍死過一隻怎樣的蟲子而影響深刻呢?

  若非前世,她花了三年時間治好了一個顏廷和這樣的病人,今日,她也不會僅憑這屋子裏的氣味,便能辨別出顏廷和的病症了。

  “若僅僅隻是起漿汁導致的潰爛,也並不是無藥可治,隻是,頭一起為大公子治病的大夫,想必用錯了藥,若是用了烏頭解毒,便會釀至成大公子今日這般狀況。“

  趙慎到底惦記這邊,將寧煦交給墨痕後,他又回來了,恰好聽到了這一處。

  顏炳真就如同聽故事一樣,他有些不信,吩咐道,“將大公子的脈案藥方拿出來,最早起的那一張找出來。”

  顏廷和曆來的脈案藥方都是隨身攜帶,這麽多年,已經積累了整整兩大箱子,其隨身的書童很快將一張找了出來,遞給顏炳真。

  趙慎也湊了過去看,一眼看到了其中一味“烏頭”,隻聽寧熙道,“若我猜測的不錯,烏頭的用量不超過三錢。”

  喜悅與激動如同泉湧一般,從顏炳真老邁而又煎熬多年的心底湧出,他躬身長揖,“請姑娘恕我先前不敬之處,枉我讀書多年,自以為學問滿身,卻依舊沒有明白甘羅九歲拜相的道理。”

  寧熙虛扶一把,“老先生這般,寧熙承受不起,我今日還有一個請求。”

  “請講!”

  “無論於任何人,都不得告知,大公子的病乃是我所治。”

  顏廷和卻依舊不信,他不是不信,他是不敢信!

  “先治好了再說,若是治不好,我們也不必提你的名字!“

  趙慎生怒,寧熙卻隻是笑笑,“大公子言之有理,如此,我可否為大公子診脈?”

  顏廷和雖對寧熙不假辭色,但誰真的想死?

  他不情不願地伸出了手腕,趙慎卻上前一步,將一方帕子搭在了顏廷和的手腕上,這一舉動,令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