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沈朝暮,突生變故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沈朝暮,突生變故

    西蜀地勢險峻,多懸崖峭壁,顧棠警惕地觀察著周遭的地形,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大平地,但保不齊到哪兒路就斷了。

    片刻,她便有了決斷。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鋒利的冷光閃過,連接馬和車的繩索瞬間被割斷,車廂沒了支撐,驟然往前傾倒。

    轟隆的沉悶響聲後。

    萬物歸於寂靜。

    顧棠拍了拍身上的灰,動作風輕雲淡,絲毫看不出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嘶……”

    虛弱輕低的聲音傳來。

    顧棠這才想起還有個人,木板鬆落,車廂爛得不成樣子,她扒開木板,便看見躺在中央的沈朝暮。

    以往矜貴清俊的貴公子,此刻發髻散亂、衣袍帶土,腦袋上汩汩流出的血混著灰糊在臉上,簡直狼狽不堪。

    說是乞丐都有人信。

    他眼神迷離渙散,輕輕喘著氣,顯然是處於半昏迷狀態。

    沈朝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隻覺得身子很重,腦袋很沉、很痛。

    女孩的臉晃來晃去,重影不斷,瞳仁像是罩上了一層薄霧,帶著夢境裏模糊的虛幻,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他……要死了嗎……

    求生的本能讓沈朝暮拉住女孩的裙擺,薄唇翕動,想要求救,但嗓子像是被人掐住般,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模樣。

    顧棠冷冷勾起唇角,上輩子她被沈家人剜心頭血時,也露出過這樣哀求、脆弱的眼神,可惜她的親人不為所動。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終是風水輪流轉。

    對上她漠然的眼神。

    沈朝暮無力垂下手臂,前所未有的慌張席卷全身,他是她親哥,如今受了這麽重的傷,她竟然什麽都不做。

    果然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情緒激動的他,直接暈死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溫暖包裹著,沈朝暮看著周圍漆黑的林子,和麵前熊熊燃燒的火堆,陰戾的眉眼透過一抹迷茫。

    忽然,腦門被重重一拍。

    他疼得倒嘶一口,目光不善地看向始作俑者,嗓音厲沉,“你有病?”

    “還能凶人,看來沒傻。”

    少女隻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腦袋,遮在臉邊的烏發隨之移動,露出絕美的側顏。

    暖光的火光映照下,那雙鳳眼顧盼生輝,鼻梁小巧高挺不似真人,臉頰的肌膚更是白皙柔嫩,跟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吹彈可破。

    如此一張美人圖下。

    沈朝暮成功愣住,卻不是因為驚人的美貌,而是她那無暇如玉的臉龐。

    他擰著眉,鋒利的劍眉透著幽深和疑惑,“我記得,你右臉這裏分明有道疤。”

    顧棠往火堆裏扔樹枝,神態散漫,“怎麽,沒毀容你很失望?”

    其實那道疤不過半年就好了,後邊一直戴著麵紗,是因為會那樣更有安全感,她害怕沈瑤瑤再不小心一次。

    被她夾槍帶棒地這麽一諷刺。

    沈朝暮很是不悅,“我雖然不喜歡你,但你再怎麽說都是我親妹妹,你為什麽非要把人想得這麽壞?”

    他就不明白了。

    對著骨血相連的一家至親,她為什麽會如此尖酸刻薄,像是有血汗深仇似的。

    “你好像搞錯了。”顧棠嘲諷一笑,“不是我把你想得壞,是你本來就很壞。”

    “對了,還很蠢。”

    她為救他受了重傷,昏迷了大半個月,意識剛清醒,就被他強扯下床跪了一宿。

    他寧願信嬌弱的沈瑤瑤從賊寇手下毫發無損地救下他,也不願意相信身負重傷、差點去了半條命的她。

    可不就是又壞又蠢嘛。

    沈朝暮不是傻子,很快就領會到她話中的意思,“顧棠,念在你這次救了我,以前冒領瑤瑤功勞的事就一筆勾銷。”

    “但是我希望你能認清現實,沈家既然和你斷絕了關係,就絕對不會同意你再回來。”

    “你做再多,都是無用功。”

    顧棠轉眸,“我覺得你們沈家人腦子都有病,真當那個破地方是金窩了。”

    自斷絕關係後。

    她從未主動找過沈家任何一個人,反而是他們,隔三差五、輪番上陣。

    沈朝暮不想和她扯這些沒用的,浪費精力,他重新靠回樹上,“隨你怎麽覺得。”

    剛想閉上眼。

    啪!

    顧棠把裝著熱藥的水皮囊和燒餅扔到他懷裏,再踹了他一腳,“你是豬嗎?這麽能睡,喝了守夜去。”

    抱著溫熱的水皮囊和燒餅。

    沈朝暮心髒深處微微一鬆動,滿是冷戾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暖色,又是救他,又是給他熱藥、熱餅。

    卻說不想回沈家。

    這個臭丫頭,還真是嘴硬。

    沈朝暮掰著燒餅,俊朗的臉上滑過些許不屑,不要以為這樣,他就能同意她回去。

    若是她下跪認錯、寫個保證書不再欺負瑤瑤、再從昭閣退學斷了和那老男人的關係。

    他還能勉強考慮考慮。

    已經靠在石頭上休息的顧棠,要是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一定會直接給他一巴掌,再把他罵個狗血噴頭。

    時間退回到三個時辰前。

    她救他,是為了拿到九尾草。

    小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連傷員都要被計算到團隊分裏去,更別說是減員了。

    就算她再有自信能拿第一,也不能用王妃娘娘的性命來賭。

    再者,讓沈朝暮就這麽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她要他包括沈家所有人,都體會一遍她上輩子的痛。

    破曉的晨光投過厚厚的林葉,照進地麵,和朦朧的山霧糾纏在一起,為大地鋪上一層神秘的麵紗。

    顧棠把火堆熄滅,和沈朝暮朝營地走去。

    昨日太晚,又暈了一個人。

    實在不適合原路返回。

    不過說來也奇怪,馬車雖然跑了很遠,但順著車軲轆印跡,找到他們並不難。

    可昨日她在那裏等到快天黑,竟然都沒有人過來,處處都透著詭異。

    顧棠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等下小心些,多觀察四周,可能會遇到什麽事。”

    她不求他幫忙。

    隻求他別拖後腿就行。

    這話落在沈朝暮耳朵裏,就徹底變了味,他神色淡淡地拿起佩劍,“有長公主的詔令和禦林軍的保護,你想多了。”

    表麵冷靜,心裏卻染上一抹愉悅。

    這就開始關心他了,他還以為她能再多裝一會兒絕情呢。

    久長於京都的少爺小姐,父母兄姐們寵著,小廝丫鬟們敬著,絲毫沒受過生活毒打,不知道什麽叫做人心險惡。

    詔令和禦林軍在京都是很厲害,可山高皇帝遠,總有不怕的人。

    見沈朝暮聽不進去。

    顧棠也不打算多說,反正吃虧的不是她,想沒想多,到時候就知道了。

    一個時辰後。

    看著空空如也的營地。

    沈朝暮冷冽的嗓音沉了沉,“就算他們沒等我們,這裏也不會如此幹淨。”

    通常來說,安營紮寨後,地麵都會留下痕跡,可這片空地,嶄新的宛若沒有人來過,絲毫看不出有人留宿的跡象。

    顧棠神色凝重,“是山匪。”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你怎麽會知道?”沈朝暮聽著她篤定的語氣,麵露疑惑。

    不等顧棠回答,一道慘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