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1章
  第21章第21章

      掌心倏然被一吻而過,皮膚傳來的溫熱吐息和柔軟觸感隻是在一瞬間。林棉的動作太快,眼睫不經意在闕清言的腕骨上擦掠而過,帶過稍縱即逝的觸癢。

      林棉還牽著對方的手,她剛洗完裙角上的酒漬,指尖冰涼,他的手卻是熱的,讓人忍不住想蹭上去握緊。

      林棉心跳如擂鼓,在心裏迅速估算。

      說好的一分鍾,大概還有三十秒。

      隻有這一次機會。

      周圍空無一人,她壓著心跳抬眼看闕清言,臉紅得能煮蝦子,眼眸卻清亮,像得食飽腹的小動物,眉目間襯著細微的光澤。

      闕清言正垂眸看林棉,眉眼深邃。他此刻的神色辨不出情緒,但至少沒有拒絕她,也沒有收回手。

      還在追人階段,太親昵反而得不償失。林棉本來隻是想親一下他的掌心,頂多再抱一把,接著等回公寓以後跑幾圈消化消化,順便降降火。

      可……

      林棉緊張得手心發汗,抿唇觀察闕清言的神色,提著一口氣,一點點踮起腳湊近他。

      可照現在的情況,她根本就不知道點到即止這四個怎麽寫,滿腦子都是得寸進尺得寸進尺得寸進尺……

      林棉屏聲靜氣,心虛閃躲的目光從男人的下顎弧度挪上去,停在對方的薄唇上。

      闕清言的手還被輕輕拽著,她隻虛攥著他的指節,力道不大,卻很緊張。

      她想吻他。

      闕清言眸色微動,不露聲色。

      林棉踮起腳,慢慢湊上去……

      兩人越來越貼近……

      驀然間,她的動作停住了。

      林棉:“………………”

      她的目光落在闕清言的下顎上,維持著踮腳的動作,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就算她踮腳了,還是……夠不到他。

      ……

      闕清言見林棉扒著自己的手,沉默幾秒,戚戚然抬眼和他對視,一腔躁動的熱血憋了又憋,憋出一個字來,“您……”

      兩人雖然咫尺距離,但他不俯身,她就永遠夠不到親他。

      林棉壓下心裏那點已經燒沸騰的小心思,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半晌裝著誠懇道:“您的睫毛……可真長……”

      闕清言:“……”

      一分鍾早就過去了。

      本來還有機會抱一下的。林棉又委屈又泄氣,鬆開手,站回去調整了下呼吸,紅著耳朵小聲道:“我的籌碼已經要完了,您……”

      她試探性地看闕清言,問:“您還記不記得,我剛才……”

      雖然說林棉是向闕清言要了一分鍾的記憶,但他又不是真的失憶。這一分鍾她用來牽個手抱一下什麽的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親了他……的手,要是他跟她秋後算賬……

      闕清言目光掃過林棉小心忐忑的神情。

      在他知道林棉不是他的學生之前,她在他麵前態度局促而拘謹,他把這當成一種身為學生對他這個教授的回避心理,後來才發現她不僅不是他的學生,還對他有著別的心思。

      感情是一種軟性合法權益,即使對方是一個小姑娘,闕清言也不會用自己的認知去臆斷林棉對自己的喜歡。

      但在他的價值判斷裏,作為一個具有成熟認識能力的人,必須對每段感情有所態度,或是直接拒絕,或是選擇接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自己陷入曖昧不定的局麵。

      以往對於別人,闕清言的態度一概是不予回應,但對於林棉,他的包容限度要高於別人。

      這種包容甚至是引導性的。

      林棉心跳劇烈,一口氣還沒緩上來,就聽闕清言淡然問:“剛才是想吻我?”

      太,太直白了。

      “……”林棉根本緩不下去,臉色通紅,腦袋空白了半天,沒頭沒尾地吐出四個字,“您……您太高了。”

      想吻也吻不到啊……

      仔細聽,語氣裏有一點不甘,還有一點羞憤。

      林棉還想觀察觀察闕清言是不是生氣了,就見他俯身下來,漆黑的眼瞳襯著走廊外的光色,意外地壓出一些笑意來。

      “在剛才那種情況下,”闕清言輕描淡寫道,“夠不到我,你可以拉我的領帶,甚至可以借我的腳來墊高,最壞的情況是,你也可以向我求助。”他頓了頓,才繼續,“詢問我能不能彎下來,讓你夠到。”

      “……”

      林棉聞言徹底僵愣,反應了良久,噌的一下,瞬間覺得從手指尖到頭發絲都燒了起來。

      他他他他這是在教她怎麽……怎麽親他嗎?

      “您,”林棉頂著張熟透的臉,話都說不完整,“您是……”

      “不不是,是我,我……”她改口,悔得不能自已,輕聲問,“我現在知道了,我能再試一次嗎?”

      “quinn,小姑娘沒怎麽樣吧?”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闕清言聞言,將目光投向出現在回廊盡頭的程澤。

      兩人離開得太久,程澤還以為林棉身上的酒是自己侄女潑的,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還是找了出來。

      “咳,不好意思,”程澤一見闕清言跟小姑娘在回廊這邊麵對麵聊悄悄話,瞬間回避,猛咳兩聲補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找錯地方了。”

      林棉心裏追悔莫及,等程澤走後,賊心不死地看向闕清言。

      她的目光烏黑而濕漉漉,像扒拉著食盆等待投喂的小倉鼠。

      闕清言垂眸在林棉臉上停駐片刻,沒再繼續話題,

      他沒有給她再試一次的機會,微勾起唇,道:“回去吧。”

      她一點也不想回去。

      “……”林棉看他,半晌才道,“我,我再去一趟衛生間,您先回去吧。”

      林棉萬念俱灰地又轉回衛生間洗了兩把冷水臉,委委屈屈地對著鏡子杵了十分鍾,等臉上熱度降下來後才回了餐廳包間。

      一頓飯吃下來,闕敏奇怪了。

      小姑娘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反倒一副懨懨的樣子,問什麽都興致不高。

      “你跟人家小姑娘說什麽了?”闕敏把女兒交給阿姨抱,悄聲轉向闕清言詢問,“怎麽一副給欺負了的樣子?”

      對於她的猜測,闕清言沒解釋。

      想了想,闕敏覺得闕清言確實也不是這種人,又問:“那就是剛才被灑酒了,現在還不舒服?”

      程澤剛才有幸看到兩人獨處的一幕,再結合林棉回來失魂落魄的神色,打趣地替闕清言回:“估計是被quinn拒絕了。”

      話說的聲音小,林棉沒聽到。

      怎麽可能?闕敏一點都不信,索性直接笑盈盈地對林棉開口:“棉棉,剛才我撒了你的裙子,太不好意思了。要不這樣吧,改天選個你有空的時間,我賠你一條喜歡的。”

      闕敏實在喜歡林棉,也沒等拒絕,又說:“我帶了行李箱來,等下先湊合穿一穿我的衣服,免得不舒服。”

      “對了,”闕敏心血來潮,問,“棉棉你現在住在哪裏?”

      林棉拿著酒杯,被問得一愣,想想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道:“安廈國際,住在公寓樓裏。”

      安廈國際……

      闕敏聽著有些耳熟,遲疑問:“是——”

      她看了看闕清言,又看了看林棉:“已經住在一起了?”

      ……

      五分鍾後,林棉又去了趟衛生間。

      ……去洗第二次不小心被倒在裙子上的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