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鑣
  第100章 鑣

    電話那頭,格外安靜,不再有一點聲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是央如可以肯定,沈璉就在電話那側。

    他隻是不想開口,在旁邊冷漠的看著她痛苦的掙紮。

    央如不知道,怎麽會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她變得卑微,脆弱,而她之前分明不這樣,她很能清楚的認識自己的位置,不像現在這樣,舔著臉追著他給答案。

    你看,這就是上心了的下場。

    央如用力的握著手機,氣氛越是安靜,她就越是壓抑,壓抑得讓她想逃離,想發瘋,或者想逼他開口說說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最終她沒有。

    她怕把關係弄得更加一團亂,這就是去處一段不對等關係的下場,即便受了委屈也小心翼翼。

    央如隻擦了擦眼淚,示弱的說:“沈璉,不要這麽對我,我真的已經受不了了,我很難受,特別特別難受。有什麽事,你可以當麵來跟我好好說,你不要不見我。”

    她說著說著,默默流淚,或許是為了那麽一點僅剩的尊嚴,央如沒有選擇歇斯底裏。

    那樣,太難看了,她鬧得像是天塌了,可他還是能保持無動於衷,甚至連表情都不會變一下。

    助理歎了口氣,道:“央如小姐,沈總真的不在邊上,他在開會,你的話我會轉述給他的。沈總就是讓我打個電話給你,讓你要注意休息。”

    沈璉從會議室出來時,就見助理正臉色窘迫的在說著什麽,等走近了,就看見他這通號碼是撥給誰的。

    助理看看他,從他臉上,倒看不出什麽情緒。

    於是他嚐試性的把手機遞給了沈璉。

    沈璉站了片刻,眉頭一直皺著,但最後還是接過了手機。

    央如怔了怔,剛要說話,就感覺到手機那頭的呼吸聲有些不一樣了,她頓了頓,那頭卻安安靜靜。

    她坐在病床上,抓著床單,也是一言不發。

    央如喉嚨是緊的,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要注意休息。”到底是沈璉先開了口。

    央如霎時間淚流滿麵,聲音卻依舊清清冷冷,她說:“回來見我。”

    沈璉沒有同意她這個要求的意思,便再次保持沉默,之後是轉移話題道:“練舞重要,但也得愛惜自己。你身體不好,在醫院好好體個檢。平時吃喝也得注意。”

    “我想你回來見我。”她再次說。

    沈璉則是不動聲色的加重了語氣,淡淡說道:“很多事情,我回來跟你談也無濟於事,得你自己想清楚。我知道你想要愛情,但是我也很明確,我給不了你。我沒有多麽濃烈的愛意,年輕時候對你可能短暫有過那麽幾天,但保不齊是荷爾蒙因素,過去也就過去了。”

    他耐著性子,一點一點掰碎來跟她說:“但我對你有好感,在我看來這點好感已經不容易了。很多人在一起,無非也是因為這點好感,或者合適。非要去計較愛有多少,會活得很累,也沒意義,在一起,即便隻有性吸引,隻要不出去亂來,也足夠了。”

    央如說:“可是你沒有想過跟我的以後。”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難道我現在承諾給你未來,就真的有未來了?你覺得口頭承諾的意義在哪?”沈璉給她潑冷水,道,“口頭說說而已,隨時可以改主意。你很聰明,還會信這個?”

    “我要是承諾,我就會做到。”央如道。

    “如果你非要糾結這件事,我完全可以口頭上哄哄你,說點你想聽的。但是之後呢?即便我失信了,那又怎麽樣?我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而你會越陷越深,你會更加吃苦頭。”沈璉理性的說道。

    央如的心不停往下墜,她有點冷,忽然意識到,他的實現已經是刻入骨髓裏的東西,這改不掉的。

    她捂住嘴,沒有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我一直以為,你同樣不會很在意愛情這東西。央如,你讓我有些意外。”沈璉有些棘手的說,“我以為我們的性格,在與利益無關的情況下,應該能好聚好散,我沒想過你會這樣。”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當初就知道有這種結果,你根本就不會來招惹我,是嗎?”央如小聲而又冷靜的說道,“現在這樣讓你覺得很麻煩,對不對?”

    央如沒有說錯。

    沈璉對央如好,更多的是想在分開的時候能夠少些糾葛。

    而要是早知道,會是現在這模樣,他會更加認真的考慮,要不要把她留在身邊。

    “我們已經走到現在這一步了,何必再去追究之前?”沈璉道。

    央如沉默很久,才說:“我明白了。”

    她像是逃跑一樣,匆忙的把電話給掛了。

    那邊再打過來,她沒有接。

    Peter來醫院看央如的時候,就看見她安靜的在病床上坐著,除了眼睛很紅,也沒有什麽異樣。

    不過Peter不可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他歎了口氣,說:“沒關係,想明白就好了,你跟他,你隻能去爭取利益,感情不可能的。說白了金錢可以滿足他的情感價值,他又怎麽可能還需要愛情的。”

    央如勉強朝他笑了笑,道:“現在抽身,其實也還好,我隻是剛有一點好感,不至於很痛苦。”

    “休息兩天,給你接一場商演怎麽樣?”Peter道。

    央如沒有拒絕,她確實得振作起來,如果感情不能投入到其他地方,不如好好賺錢。

    但沈璉當晚卻來看她了。

    沈璉顯然是在接完電話沒多久之後,就買機票過來了。

    她什麽都沒來得及準備,頭發很亂,臉上也很狼狽,他就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沈璉給她帶了點進口水果,全部是飛機空運過來的,他給她披了個外套,在她旁邊坐了一會兒,央如也沒有跟他說話,二十幾分鍾後,他接了個電話,看了看她,道:“走了。”

    “好。”她點了點頭。

    沈璉想了想,道:“有個會,我缺席不了。”

    央如說:“好。”

    沈璉走了。

    央如卻在他走後,蹲在了地上,蹲了很久,她抱著自己,他隻是很簡單的回來看了看她,她就一整晚沒睡著。

    沈璉永遠不會知道,她到底抱著什麽樣的心情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