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這……錢大儒知道隻怕氣死
  第82章 這……錢大儒知道隻怕氣死

  顧北衡對錢大儒早有耳聞,不過他很早進入軍隊並沒有接觸。他也欽佩這樣的老人家,奈何所麵對的武帝實在太小家子氣。

  心眼最多有針尖那麽大。

  多一點都沒有。

  顧北衡以前有多效忠武帝,現在心裏就有多鄙視他。恨不得將他腦袋瓜子摁在草地上摩擦,再問他:

  作為大順的皇帝。你能不能別跟個後宅娘們一樣,以為大家都存了反叛心。

  可惜。

  沒這機會。

  顧北衡臉上神色多變,和蘇柒肩並肩的朝錢家走去。

  “爹。咱們得要請個大夫過來,爺爺隻怕不太好。”錢亦謙麵色凝重,瘦弱的身子微微彎著。

  錢銘安編竹筐的手抖了抖,目光落在編的像稚兒編的竹筐上。

  “等你哥哥叔叔們打獵回來吧。到時候獵物換了銀子去請大夫,家裏還有些三七葉子。去熬水給你爺爺擦身子。”

  錢亦謙撇嘴,二十來天了隻撿到一隻撞了樹幹的傻兔子。還有十來個野雞蛋,旁的就是些野果子。

  哪來的獵物換銀子?去撞樹的野豬嗎?

  錢銘安隻恨他一心讀書。

  這雙手除了拿筆,其他一事不會。流放路上折損了不少親人,好不容易來到了苦寒之地。

  容不得鬆口氣,就要為一日兩餐頭疼。

  說是進山打獵,不過是人多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傻兔子。

  野雞跑的太快,不容易抓到。

  “那我去熬水吧。”錢亦謙揉著幹癟的肚子,轉身看到路的一邊走過來一男一女。

  男人高大清雋,低頭和旁邊微笑的女人說著什麽。

  那女子笑的臉上像盛開的太陽花。

  “爹,有人過來。”

  錢銘安苦笑一聲,“連老鼠經過都要繞道走,還會有人來家裏?怕是路過這裏的吧。”說話間依然在編竹筐,不敢有一點分心。

  稍不留神,竹筐又要散開。

  “是來我們家。”錢亦謙記不清多久沒在村裏和陌生人說話。

  蘇柒和顧北衡抬眼間看到錢亦謙過來,兩人上前打了個招呼。說了自家的身份,錢亦謙聽說了也有一撥流放的人過來。

  還是武將之家。

  錢銘安放下手中的活計,轉身看到顧北衡二人,心中抑鬱了。

  這是剛來沒幾天的流放人家?

  穿的細棉布,那充滿笑容的臉怎麽看都像是來遊玩的。

  人比人,氣死人。

  不待顧北衡說話,屋裏傳來老人家痛苦的唉聲。

  “錢大儒病了?”

  “賞了一丈紅,也不讓好好醫治。就一路顛簸的來到了這裏,咱們雲州城到這裏也有一千來裏路。”錢銘安扭頭走進屋子裏。

  “我們可否去看看?”

  “我爺爺他有了味道,隻怕衝撞了二位。”

  “不妨事。我內人剛好略懂醫術,若是沒有忌諱可讓她診治。”顧北衡知道文人忌諱多,特別是於女醫這一方麵。

  錢亦謙眼中欣喜,搓著手苦笑:

  “連請大夫的銀兩都沒有。何來的狗屁忌諱?”

  頓了頓不好意思的說道:

  “隻怕診金得要先賒賬。”

  “沒事。我先去看看。”蘇柒說話間跟著錢亦謙進去。

  裏麵的錢銘安已經聽到了蘇柒她們的話,從窩棚裏站起來對著蘇柒行禮。

  “有勞夫人。”

  ===第81節===

  蘇柒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坐下來。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身上的傷慘不忍睹。

  唯有一口氣吊著,喉嚨裏拉風箱的發出哎呦聲音。

  “我得要給他做個小手術,你們都出去。祖傳的醫術,不方便外人觀摩。”蘇柒神神叨叨的說了這麽一句話,隨後一臉嚴肅的看向錢銘安。

  錢銘安心裏打了一個顫,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情。

  不過。

  想到床上的老父親,還有這一大家子老小。點點頭走了出去,順便讓錢亦謙帶上了房門。

  蘇柒從空間裏切了一小片人參塞到錢大儒口中。再讓顧北衡將錢大儒側臥的身子給趴下來。

  剪開他的衣服。

  顧北衡心頭一片淩亂。

  小女人給錢大儒治療臀部的外傷。

  這……錢大儒知道隻怕氣死。

  “北衡,醫者父母心。在大夫眼裏不應該有男女分別。”

  顧北衡壓抑住內心的驚濤駭浪,又對著蘇柒搖頭擺手。“錢大儒快嚇死了。”

  蘇柒再看老先生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拳頭一下一下的打在床上。

  蘇柒嘴角抽動,迂腐的老家夥。

  一針下去。

  錢大儒不動了。

  顧北衡看著蘇柒神奇的一針,錢大儒暴起來的青筋聽話的縮了回去。

  蘇柒將他身上的腐肉給刮幹淨,隨後開始清洗上藥再包紮。

  弄完這些之後。

  蘇柒讓顧北衡到外麵跟錢銘安說寒流的事情。“北衡,若是有可能。不妨收了他們。”

  這家子太窮了,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稍微點撥一下,腦子很好使。

  顧北衡腳步停了下,“好。”

  開門走了出去。

  蘇柒留在屋裏繼續給錢大儒行針,隻能說給他行刑的人存了善念。

  不然錢大儒直接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蘇柒知道他不可能站起來。通過她的針灸手法,可以讓他坐輪椅生活,好過躺在床上不能動。

  半個時辰針灸結束。

  錢大儒還在睡覺,甚至打起了鼾聲。

  屋外麵提心吊膽的兩人聽到了鼾聲鬆了一口氣。

  老爺子自打被動了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蘇柒走出去。

  顧北衡和錢銘安已經談完了。

  “派個人跟我回去抓藥吧。”蘇柒將針灸的袋子卷起來。

  錢銘安有點激動:

  “不知道我父親他?”

  “想要站起來不太可能了,一則他年紀太大,二則拖了些日子。”蘇柒麵容淡然,“不過以後可以坐在輪椅上,也不會這般痛苦。”

  錢銘安老淚縱橫,拉著錢亦謙跪了下來。

  “多謝顧夫人救命之恩。”

  妖秀啊。

  別跪啊,打雷的哦!這麽大年紀的人,咋動不動就跪呢?

  還沒過上賊有錢人的日子,可不能被磕幾個頭打個響雷給收回去。

  太虧。

  蘇柒趕緊跳了過去,顧北衡好笑的扶著錢銘安父子。

  那兩人硬要跪。

  顧北衡硬要扶。

  錢銘安使勁往下壓,直接被顧北衡一隻手給提溜站起來。“咱別用那一套,不在京城又不在你們的雲州城。”

  “聽顧爺和夫人的話。明天我就讓家裏的小子們都過去顧府聽吩咐。”

  顧北衡又寒暄了兩句,讓錢亦謙跟著去家裏拿草藥。

  這才離開了錢家。

  蘇柒回到院子裏,準備了一個療程的草藥。細細囑咐了怎麽煎藥,以及日常的護理注意事項。

  最後告訴錢亦謙,她會每天過去針灸換藥。

  錢亦謙千恩萬謝的提著兩個袋子離開。

  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同樣流放,為什麽人家的日子過成這樣。他們家則是如過街老鼠寒酸可憐。

  頓時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

  在這一刻,錢亦謙立誌要厚著臉皮去顧家小院學武。

  回到家中,才發現隻有一個袋子裏是草藥。另外一個袋子裏是粗麵和幾個地瓜。

  他恍然大悟,難怪路上總覺得兩個袋子重量不同。

  錢銘安聽到他的感慨,氣的拿起竹篾子追著錢亦謙打。

  讀書人怎可拿別人的糧食。

  打完之後,最終還是沒有送回去。

  畢竟家裏還有幾個小孫子得要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