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還有機會去到更好的舞台嗎?
  第80章 我還有機會去到更好的舞台嗎?

    溫言送著江聽寒上了車。

    他就坐在最邊緣,靠著窗,微微轉過頭就能看到她。

    溫言站在車邊,衝著江聽寒擺擺手。

    江聽寒輕抿著唇,還是忍不住拉開車窗,他說:“回頭告訴我牛奶好不好喝。”

    “嗯。”溫言莞爾,鼻尖被凍得紅紅的,衝著他擺擺手。

    江聽寒睨著她,她額頭的碎發覆上了一層薄薄得寒霜,這會兒化了後襯得發絲有些濕。車子緩緩行駛,知道她是專門送他趕過來,他忍不住輕聲呢喃:“笨蛋。”

    車子遠去,溫言看了好久,直到車子消失在十字路口,溫言這才歎了口氣,進了學校。

    剛進操場,就看到正吃早餐的小胖,他熱絡地問道:“這麽早呀?”

    “嗯哼。”溫言挑挑眉,將口袋裏的那包牛奶拿了出來。

    江聽寒送的,她得嚐嚐。

    溫言打開包裝喝了一口,入口是濃濃的巧克力,不苦不澀不會過於甜膩,緊接著是牛奶味的回甘。

    很好喝,比山楂球好吃多了。

    溫言一口氣喝光,在進教學樓之前丟進了垃圾桶。

    溫言剛要和小胖進教學樓,迎麵撞到了齊軒。

    齊軒見是溫言,皺了皺眉,一言不發低著頭走了。

    溫言瞥著齊軒的背影,視線淡漠。

    他沒有針對自己,大抵也是看了新聞。不知道大姨和二姨怎麽想呢?

    溫言還記得,爸媽死時,她看到媽媽這邊親人來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她以為,姥姥會將她抱在懷中,大姨和二姨會安慰她不要怕,她們會照顧好她。

    最終事與願違,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讓她不得不清醒。

    也罷,從此以後,互不幹擾,就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溫言先去了教師辦公室,和班主任請了假。

    從今天開始,她每天隻來上半天的課,下午都要去找黃教授學習。

    黃教授說她基本功在那,雖然丟下了兩年,但影響並不大。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心態要穩定。

    溫言中午吃了飯,立刻就坐公交車去黃教授家了。

    老巷子,小庭院,靜謐幹淨。

    溫言背著大提琴剛進來,就聽到師母道:“言言,我中午做了炸醬麵,一起吃哦。”

    “師母,我吃過了。”溫言往廚房那頭喊道。

    師母從廚房裏出來,不滿道:“以後中午不要吃了,我們等你一起吃吧。”

    “好。”溫言微微笑,也沒客氣。

    她很榮幸,回到連宜市能遇到這麽多溫柔的人。

    一定是老天看她之前太苦了,所以開始補償她。

    溫言推門進主宅的時候,黃岐樺正在擦他那把大提琴,大提琴泛著光似的,有一種帶著年代感的新鮮感。

    老爺子六十五歲,一頭白發,身板筆直,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深刻的足跡。他穿著一件黑色毛衣,套著一件保暖馬甲,下身是黑色的褲子,幹淨舒服。一眼望去,便是一個退休的老教師。

    “老師。”溫言走過來。

    “我今天先考考你樂理吧。”他沒抬頭,嗓音沉悶。

    溫言一怔,“老師,這麽突然?我都沒複習?”

    “就因為你沒複習,所以看看你還有多少功底。小時候,你可是隨便考的。”黃岐樺抬頭看向溫言,表情嚴肅。

    溫言小時候最怕他這個表情了,很凶。

    “孩子剛來你就要考樂理,也不說讓孩子喝點水!”師母端著兩碗炸醬麵進來。

    “我這兒是來學習的,又不是飯館!一會兒叫她吃飯,一會兒叫她喝水!”黃岐樺冷哼了一聲,有點小老頭的傲嬌。

    溫言笑笑。

    老師和師母的相處方式還是老樣子。

    “好了,我吃飯,順便回答我的問題。”他走過去,開始吃麵。

    溫言聞著香噴噴的炸醬麵,大腦有些空白。

    師母看著溫言微微動的唇,笑了。

    黃岐樺開始出題:“大二度的音程是什麽?”

    溫言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不由得緊張,“不協和音程。”

    黃岐樺瞧了她一眼,繼續問:“在自然小調的基礎上升高七級音就可以構成?”

    “和聲小調。”

    ……

    一整個下午過去,黃岐樺都在問溫言樂理知識,還翻出了一套試卷讓溫言自己答。

    有些東西都刻在骨子裏,溫言的基本功沒有廢,腦子也還在線。

    黃岐樺對溫言的表現還算滿意。

    “拉一段聽聽吧。”黃岐樺躺再搖椅上,他拿起了他的小茶壺,喝了一口後,閉上眼睛,悠哉悠哉地等著溫言拉曲子。

    溫言點點頭,黃岐樺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黃岐樺微微睜開一隻眼,偷偷看向溫言。

    溫言正給調整大提琴。

    黃岐樺無聲地笑了笑,小丫頭本事健在,但是,不能誇。若想在短時間內進步,那隻能更加嚴厲地訓練她!

    夕陽西下,屋子裏沒有了陽光,師母燒了暖爐,屋子裏暖呼呼的,烤的溫言的臉通紅。

    師母就坐在一邊做針織活兒,也不嫌他們吵鬧,一直臉上帶笑,時不時地說一嘴什麽。

    黃岐樺點了幾首曲子,溫言都能拉下來,但中間偶爾有幾個音會錯。太難的音也會停下來調整。

    時間停在七點,黃岐樺擺了擺手,示意溫言停下吧,差不多了。

    他已經摸透了溫言現在的情況,回頭他會特別製定一個計劃。

    “老師,我還有救嗎?”溫言對自己很沒信心。

    拉錯音、放慢速度,這些舉動都讓她羞愧。在她的認知中,這是會被嘲笑的。

    “看你表現了。”黃岐樺隨意回答。

    溫言覺得好敷衍,甚至有些無奈,是不是沒救了。

    溫言還問了一個很單純的問題,“老師,我還有機會去到更好的舞台嗎?”

    黃教授和師母對視一眼,紛紛笑了,溫言卻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

    而黃岐樺的回答,讓溫言一生受益。

    “機會都是你自己抓住的,你問任何人,任何人都無法回答你。但我可以肯定告訴你的是,這琴,你若不練,連‘機會’都沒有;可你練了,就一定有機會。需要機會的時候,就捫心自問,你做的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