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挽留,希望她留下來!
  第36章 挽留,希望她留下來!

    溫言倒了杯水給蕭司澤,坐在了蕭司澤的對麵。

    客廳裏很暖,這會兒太陽正充足。

    蕭司澤左右打量了一番,溫言家的裝修是田園風格,和溫言氣質特別搭。

    “你回來之後,就住這兒?”蕭司澤問。

    溫言嗯了一聲,“之前兩年我都在京都,是因為要讀書,才回的連宜市。八月末才回來的。”

    蕭司澤沉了沉眸子,“我知道,八月末我去京都你的住所找過你,和你擦肩而過了。”

    溫言不意外,蕭司澤找過她很多次,她是知道的。

    “最近還好嗎?”蕭司澤聲音溫和。

    “如你所見,我現在挺好的,還有很好的朋友。”溫言抬手指了指對麵江聽寒的家。

    蕭司澤擰眉,目光沉重地看著溫言臉上的表情。

    她說自己很好,他卻感覺不到溫言的開心。

    “真的開心嗎?”蕭司澤的聲音沉了下去,替她難過。

    “真的。”溫言點頭。

    她已經越發適應連宜市的生活了,雖然還是有很多輿論席卷著她,但她不去在意,便沒事兒。

    蕭司澤淡淡笑了一聲,說:“沒有大提琴的生活,溫言怎麽會開心呢。”

    對溫言來說,大提琴是她的生命啊。

    溫言垂眸,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像是被撥動了心弦,心裏有些刺痛。

    “沒有大提琴……也挺好的。”溫言低著頭,強顏歡笑,“我早就受夠每天演出的日子了,累死了,我的童年一點都不完整。”

    “難得現在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很享受。”

    蕭司澤又是一陣笑,早就將溫言看透了。

    她就是這樣,總是逞強,總是說一些違心的話。

    “回到華揚交響樂團吧。”

    “重新拿起大提琴。”

    溫言立刻搖頭,猶豫都沒猶豫。

    她不會再碰大提琴,她說過很多次。

    蕭司澤的語調有了波動,“溫言,你不碰大提琴,並不能解決什麽!”

    確實不能解決什麽,但能讓她心裏感覺到寬慰。

    這是她贖罪的一種方式。

    “溫言……”蕭司澤的眼裏閃爍著心疼。

    溫言無奈,最看不得別人心疼自己,他們那樣的眼神,隻會讓她覺得自己可憐。

    溫言喝了口水,雙手握著杯子,“這麽多年不見,難道你就隻有這些話要跟我說嗎?”

    他當然不止這些話。

    他有很多在國外學習有趣的事情想分享給她,他也想告訴溫言,這些年他多辛苦,多牽掛她。

    可是看著這樣的溫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和溫言之間已經有了邊界感,不再像從前了。

    蕭司澤不再多說什麽,而是放下一張華揚交響樂團的邀請書給她。

    “這是徐姐讓我轉交給你的,她說華揚交響樂團隨時歡迎你。”

    溫言盯著茶幾上推過來的邀請書,心猛地緊縮了一下。

    “溫言,華揚交響樂團大提琴組,會一直為你留個位置。”

    說完,蕭司澤站了起來。

    “溫言,身為你的師兄,你的哥哥,我由衷的希望,你能走出痛苦,重新回到舞台。”

    溫言不敢看他,至始至終看著茶幾上的邀請書。

    她都這樣狼狽不堪了,還回到舞台做什麽?

    被罵嗎?

    被一次次的掀開傷疤嗎?

    她抬眼,蕭司澤已經不是當年的蕭司澤了,他不會懂她的。

    對她而言,現在上台,就是上刑場接受審判。

    “謝謝師兄。”溫言聲音淡淡的,沒有一點波動。

    蕭司澤眼眸黯淡,這一聲師兄,更是直接抹掉了他們的所有過去。

    那時,溫言總是有脾氣的叫他:“蕭司澤,蕭司澤!”

    他讓她叫師兄,她說:“才不要,那麽生疏!我就叫你蕭司澤!”

    蕭司澤滾了滾喉結,再無少年時看她的溫柔模樣。

    “如果你不想見到我,以後我也不會再來打擾了。”

    溫言偏過頭,鼻尖泛酸,回答的決絕:“嗯。”

    蕭司澤眉心跳了一下,沒想到溫言竟然真的應了,他看著溫言欲言又止,最後大步離開。

    他必須承認,他無法接受現在這樣冷漠的溫言。

    溫言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車子遠去,心如刀割。

    她沒想到,她和蕭司澤再見會是這樣的場麵。

    若以後不會再見,那她便祝蕭司澤此後一切盡歡吧。

    溫言轉身,便看到了靠在欄杆上看自己的江聽寒。

    江聽寒眼神深邃,將溫言孤獨的身影收入眼底。

    溫言吸了下鼻子,藏起失落。

    陸禾說,這世界上最藏不住的有兩件事,一是情緒二是眼神。

    江聽寒真是越來越見不得溫言難過了,她不開心,他比她還難過。

    “帶你出去玩?”他問。

    “玩物喪誌。”溫言搖頭,她不去。

    江聽寒走下來,拉住溫言的手,聲音堅定,“走。”

    每個年紀有每個年級該做的事兒,青春時期就是要恣意瀟灑。

    不開心就是要出去玩,去揮霍情緒,去擁抱微風和自由。

    溫言被他扯著下台階,慌張道:“門還沒鎖——”

    “鎖什麽啊,誰敢進來偷?再說了,最寶貝的我已經帶走了!”江聽寒轉過頭看她,眼底寫滿得意。

    家被偷了又何妨,大小姐開心才重要。

    ……

    星海街旁邊有個大型電玩城,江聽寒平時訓練累了就會到這裏放鬆一下。

    電玩城一樓是兒童區,二三樓是電子娛樂區,還有個電影院,占地麵積十分大。

    剛上了二樓,便聽到強烈的遊戲打擊聲音,烏央烏央的人群穿梭在電玩城裏。

    溫言喝著奶茶,眼睛放著亮光,她從小到大都沒來過幾次電玩城,因為不感興趣。

    小時候爸媽經常帶她去遊樂園,她本身的性格更偏夢幻色彩一些。

    所以兒時的她一直都覺得,世界是彩色的。

    直到後來被輿論拉入黑暗,才發現世界有對立麵,有一麵漆黑肮髒,讓人喘不過氣。

    “你想玩什麽?”江聽寒提著一兜遊戲幣,目光落在溫言身上。

    他說:“這電玩城裏的機器小爺都玩的明明白白,今天陪你玩個痛快。”

    除了兩個機器他不玩,其餘他都行!

    溫言抱著來都來了的想法,指向一邊的娃娃機,“那你給我抓娃娃吧。”

    江聽寒咳了一聲,抓娃娃……

    溫言是怎麽做到,上來就觸碰到他不行的區域的?

    溫言打量他,他臉色瞬間不好了。

    溫言覺得,肯定是抓娃娃太難了,畢竟商場裏的娃娃機都是有概率的,那個爪子都是圈套。

    換一個。

    “跳舞機也行。”她還沒看過江聽寒跳舞,挺好奇的。

    江聽寒:“……”

    第二次重傷。

    “也不行?”溫言擰眉,將江聽寒上下打量一番。

    剛才是誰說:這整個電玩城,小爺都玩的明明白白的?

    這不是大型打臉現場是什麽?

    “我帶你去打槍。”他拉著溫言,表示還是別問溫言了,自己搶占先機。

    “不要。”溫言拉回他。

    “那帶你去騎摩托。”江聽寒挑眉,順便讓她看看他是怎麽耍帥的!

    “也不要。”

    江聽寒想到什麽,打了個手響,與她穿梭在電玩城裏,嘴裏說著:“哦對,幼兒區有個擊鼓遊戲,你肯定喜歡!”

    “江聽寒……”帶她去幼兒區過分了吧?

    “幼兒區還有小型旋轉木馬,你這個體重,我覺得可以上。”

    溫言無語,目光落在了一邊跳舞機上。

    有個穿著白色寬鬆襯衫的男孩在跳舞,曲子很燃,他的樂律很好,惹的旁邊小姑娘一陣尖叫。

    溫言也不由得被吸引,腳步往那邊去。

    還沒等擠進去,就被江聽寒給拖了出來,“不許看!”

    身邊傳來那家夥低沉的怒吼,溫言不悅,“你不跳,還不許我看別人?”

    江聽寒冷著一張臉,將溫言迅速拉出這片荷爾蒙茂盛的區域!

    溫言看著被他牽住的手腕,再看江聽寒的側臉,不禁笑。

    小狗是不是吃醋了?

    因為她去看別的男孩子了?

    江聽寒果斷把溫言拉到兒童區域,這裏麵都是一些寶爸寶媽,再就是人類幼崽。

    溫言吸了吸鼻子,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片刻,她問他:“江聽寒,你平時就帶女孩兒來這地方玩嗎?”

    江聽寒一心隻顧著找旋轉木馬,沒聽清溫言的話,以為她問自己:你平時就來這地方玩兒嗎?

    他便嗯了一聲,沒太在意。

    “哦……”溫言點點頭,略有所思。

    江聽寒看了她一眼,“哦什麽?”

    等等。

    溫言剛才問什麽來著?

    帶誰經常來這地方??

    “你剛才問的再問一遍。”江聽寒反應過來。

    溫言挑眉,“我問你,你是不是經常帶女孩兒來這兒?”

    江聽寒立刻反駁:“沒有!”

    “我從來沒帶女孩兒來過電玩城,你是第一個!你看我都找不到旋轉木馬在哪兒……”

    溫言看他,哭笑不得。

    “不去了。”她拉住江聽寒前進的腳步,她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江聽寒舉手,慌了,以為她是誤會自己帶女孩兒來過這兒,“我發誓,我真沒帶別的女孩兒來過!”

    “大小姐,你得信我啊。”

    “信信信。”溫言四處觀賞,點著頭。

    “你好敷衍。”江聽寒盯著溫言,一雙含情眼委屈巴巴,被光晃得好似在泛淚花。

    溫言不得不看向他,認真地說:“我信你,江聽寒!”

    他一個大男生怎麽這麽會撒嬌啊?真受不了他!

    江某人:!!!!還是很敷衍啊!根

    江聽寒拉過一邊幼兒的椅子,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靠背上,又是一波解釋,“我真沒有帶女孩兒來這兒。”

    溫言低頭看他,一米八五的家夥坐著小孩椅子,那雙大長腿無處安放,怎麽看怎麽違和。

    幼稚鬼。

    她之前給江聽寒的定位是:張揚痞帥。

    現在給江聽寒的定位是:撒嬌小狗。

    旁邊的小朋友一臉看“怪蜀黍”表情的樣子看著江聽寒。

    他的椅子……嗚嗚嗚嗚。

    “知道了,都說信你了。”溫言將他拉起來,別搶小孩兒座位了。

    江聽寒不滿地站起來,小朋友立刻把椅子抱走,步伐困難。

    溫言看得笑了,她拉著江聽寒,示意他們倆坐會兒吧。

    她對遊戲機並不感興趣,什麽旋轉木馬,更無趣了。

    溫言和江聽寒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了下來,溫言揉了揉手心,四處觀看。

    還是兒童區好,到處都是童真的感覺。

    “蕭司澤和你說什麽了?”身側傳來少年低沉的聲音。

    溫言看向他,挑了下眉,胡說八道:“他要帶我走。”

    江聽寒的眼底瞬間寫滿慌張,“去哪兒?”

    “不知道。”溫言抿唇,在心底笑他是個笨蛋。

    “那你……”江聽寒睨著她,欲言又止。

    “你希望我走嗎?”溫言歪歪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特別喜歡逗他。

    江聽寒低下頭,他沒說話。

    他一直都尊重溫言的選擇。

    她若是走,肯定也是有她的打算。

    “怎麽不說話?”溫言睨著江聽寒,聲音很輕。

    江聽寒擰眉,神色複雜,他說:“都行。”

    溫言頓了頓,笑了。

    她還以為江聽寒很在意她呢。

    其實也還好吧。

    江聽寒之所以對她這麽好,是因為他的內心還有她兒時的濾鏡。

    也有可能是因為心裏的執念。

    小時候你不和我做朋友,長大了我還要試試你到底會不會和我做朋友。

    溫言沒再說話,而是看向遠處的淘氣堡,雙眸黯淡失色,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然也有一種空蕩的痛感。

    絲絲麻麻的,像是被什麽勾了一下,很難過,很悲傷。

    這種感覺很微妙,她無法形容。

    遠處的淘氣堡裏很多小朋友,嘰嘰喳喳的,很吵,但是充滿了童真的笑聲。

    江聽寒睨著她的側臉,心尖卷起層層漣漪,驚濤駭浪。

    他深知自己是留不住溫言的。

    她若想走,怎麽都會走。

    可是這次,他的心在告訴他,有話要說出來。

    不要再像十歲那年,為了她的一句話去獲得獎狀,可回來時她卻消失不見。

    少年的聲音自身側傳來,他說:“溫言,你要走我留不住,但如果你留下來,我一定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