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夜探無名山
  第230章 夜探無名山

    第二天晚上,樂兒吃了飯早早就回房睡了。

    剛到戌時,她就離魂飄出了滿家,在門口見到了同樣是離魂狀態的齊昊淵。

    少了肉身的限製,法術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施展,齊昊淵抓著樂兒的手,使了瞬移的法術,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無名山上巨石陣前。

    “這怎麽和我們昨天看到的不一樣了?”樂兒飄在半空中,俯視麵前的巨石陣,依稀記得巨石擺放的位置和昨日不同。

    齊昊淵道:“想來應該是昨日搬運巨石破了陣法,待我們離開後,又有人重新布陣了。”

    樂兒掐訣念咒,很快抓起隨身空間裏的桃木劍朝空中的一處刺過去。

    齊昊淵在後麵跟著她,在她刺破空氣的時候,揮手朝地麵對應的石塊拍去。

    石塊瞬間變成粉末,桃木劍也將巨石陣上的結界挑破。

    原本煙霧繚繞的半山腰,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月色如水,照著巨石陣後的巨大水潭和一大片花海。

    兩人將身形隱藏在茂密的樹林間,仔細瞧著水潭的動靜。

    昨日還是一潭死水,今晚竟出現了像泉眼一樣,不斷往上湧的矮小水柱。

    晚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除了一絲涼意,樂兒還隱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側過頭看齊昊淵。

    顯然,齊昊淵也聞到了,他對樂兒輕輕點頭,貼在她耳邊說:“花海後麵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樂兒隻覺耳朵癢癢的,縮了縮,隨後眺望遠方。

    花海後麵,是一片漆黑,如同深淵一般,似乎多看兩眼就能把人吸進去。

    齊昊淵此時握著樂兒的手腕,稍微用力。

    疼痛讓樂兒瞬間清醒,她不解的看著齊昊淵,“為什麽我來到這裏,就感覺我好像不受自己控製一樣?”

    這麽簡單的攝魂術,她竟然還能著了道。

    齊昊淵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無比堅定的看著她,承諾道:“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

    明明隻是口頭的安慰,但樂兒卻一下子輕鬆起來,她看著齊昊淵,反手與他十指交握。

    齊昊淵目視前方,嘴角掛著抑製不住的笑,帶著樂兒飛過花海。

    越是接近那片黑,血腥味越是濃重。

    花海盡頭是一個陡峭的山坡,山坡下麵是一塊空曠的平地。

    周圍沒有樹木可以遮擋,齊昊淵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什麽來路,也不知對方的法術到底有多強,對方會不會看到離魂狀態的他們。

    所以,他隻能帶著樂兒趴在山坡上,仔細查看不遠處低窪平地的情況。

    空地上擺放著九個大籠子,籠子的前麵是一個祭祀用的案桌,案桌上什麽貢品都沒有,隻有一個香爐,上麵插著三柱清香。

    “籠子裏是什麽?”樂兒小聲問,這九個大籠子全都被白布遮擋的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齊昊淵也覺得奇怪,這籠子像鳥籠,但大小卻足夠裝下一個成年人。

    莫非裏麵裝的是什麽野獸?

    此時,一大片通體黑色大鳥從另一頭飛過來,盤旋在空地上空,他們的眼珠通紅,在慘白的月色下,仿若能夠滴出血來。

    叫聲好像烏鴉,在空曠靜謐的夜晚,格外瘮人。

    這時,一隻身形比其他鳥都大一號的黑鳥在空中出現,仔細看,它背上還站著一個人,那人也穿著通體的黑色衣服,臉上帶著麵罩,隻有眼睛和嘴巴留了三個洞。

    這捂得也太嚴實了……

    連個頭發絲都看不見。

    他從大鳥背上飛身下來,站在案桌前,手裏拿著一根好似人骨做的骨笛,放在嘴邊吹奏。

    骨笛聲刺耳異常,聽得齊昊淵和樂兒十分煩躁,特別是樂兒,一聽到這聲音,她就一種熱血沸騰想要衝出去和人幹一架的衝動。

    齊昊淵注意到樂兒的不正常,連忙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別聽,別看,別去想……”他緊接著伸出手臂把樂兒攬在懷裏,讓她的耳朵貼在自己胸口,聽自己的心跳。

    樂兒聽話的閉上眼睛,耳邊不再是刺耳的骨笛聲,鼻尖縈繞的也不再是血腥與惡臭。

    躁動的心逐漸平靜下來,理智也跟著漸漸回籠。

    警報解除,她又按捺不住好奇的心,躲在齊昊淵的懷裏,偷看山坡另一頭的情況。

    黑鳥在骨笛聲的指揮下,飛在天空盤旋,一會兒排成一個人字,一會兒又排成一個一字,宛若要上戲台表演的啦啦隊方陣。

    這種花裏胡哨的儀式詭異中又帶著喜感,樂兒覺得好像也沒那麽恐怖了。

    就在她覺得自己又行了的時候,骨笛忽然發出一聲極其刺耳的高音,就見那群黑鳥嘩啦啦的俯衝,朝地上擺著九個大籠子飛去。

    刷拉拉的撕扯聲過後,圍在大籠子外麵的白布被掀開。

    兩人定睛一看,鳥籠裏裝的竟然是一個個女人的屍體。

    骨笛聲再次響起,黑鳥隔著籠子開始撕咬,幾乎瞬間,鳥籠裏屍體就變成了一堆染著血色的人骨,唯獨每一個人的心髒都被黑鳥叼出來,放到了案桌的盤子上。

    九個籠子,九顆心髒,九個盤子。

    齊昊淵和樂兒眼看著黑衣人吃掉了九個血淋淋的心髒,周身的陰森怨氣越發濃鬱。

    “這是個什麽變態……”樂兒能感覺到那黑衣人不是凡人,確切地說那黑衣人是人,但附著在他身上的靈魂應該是某種不知名的鬼怪。

    齊昊淵:“明日回去問問衙門,最近是否有大批女子失蹤,按說這樣的儀式應該不隻一次。”

    黑鳥吃了人肉,黑衣人吃了心髒,今日份祭祀就算是結束了。

    兩人待黑衣人和黑鳥離開之後,才從山坡上爬起來。

    “我覺得那人的法術應該在我之上。”樂兒道。

    “確切說應該是在你我二人之上。”齊昊淵沉聲道,剛才骨笛之聲所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要讓他招架不住,三界當中,能有如此強大法術,寥寥無幾。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樂兒一眼,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黑衣人身上附著的鬼怪,極大可能是尤囚的另一半心髒。

    兩人回到酈城,前後不過兩個時辰,所以也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齊昊淵送樂兒回房間,悄悄點燃了安魂香,確定樂兒熟睡後,默念訣咒,回到天界。

    如果真的是尤囚的另一半心髒,這件事恐怕就不是他和樂兒以及凡間官府能夠處理的事了。

    ……

    樂兒以為自己經曆了那麽恐怖的一晚一定會噩夢連連,但誰承想,竟然一夜無夢,再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

    楚瀟瀟在門外叫她起床吃早飯,純狐嬌嬌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閑散的走出去,精衛站在鳥架上閉目養神。

    窗外太陽暖烘烘,院子裏滿文因為偷吃了喂雞的白菜和小米,正被滿一山抱著摳嘴,帶去刷牙。

    真好啊……

    樂兒裹著小花被子,打了個嗬欠,要是沒有那些亂糟糟的事就更好了。

    從昨晚齊昊淵深沉的表情來看,這次的怪物怕是不好對付啊。

    吃早飯的時候,滿一山詢問滿二川關於王花和孩子的事,聽到潘大龍的父母心髒全都被挖掉了,樂兒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夜黑衣人吃心髒的惡心畫麵。

    “怎麽了?”楚瀟瀟見樂兒默默的放下了小勺子,關心的問。

    “昨晚我去了無名山。”樂兒把昨夜在無名山後山坡看到的說了出來。

    聽了樂兒的敘述,桌上的人全都沉默了。

    幸好滿五洲早上因為要晨讀,帶著兩個包子就去上學了,否則此刻一定會嚇得哭出來。

    “這他媽還是人幹的事嗎!”滿二川暴躁的放下碗筷,“這些人肯定不是一天被抓到山上的,說不定我們去無名山那天,他們就已經在山上了。”

    越是這麽想,滿二川就越是愧疚。

    那一天,他都走到花海了,也許再進一步仔細查探,或者再耐心一點等到晚上,就能救出那些無辜的女子。

    “這些日子不太平,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滿一山看著楚瀟瀟,“最近一段時間,你就在家養胎,順便看著滿文。”

    然後對樂兒說:“你也是,盡量別出門了,雖然你是小仙女還帶著法術,但你也說那黑衣人的法力在你之上,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你就和你大嫂在家呆著,最近哪裏也不許去。”

    “還有你,”滿一山最後對滿二川說:“你別仗著自己武力好,就衝動的去無名山。先去把這件事告訴沈大人,等著配合官府再行動,知道嗎?”

    眾人點頭答應,卻各懷心思。

    吃過早飯,滿二川去了官府,樂兒打算離魂去找齊昊淵,卻被楚瀟瀟攔住。

    “你大哥不是說讓你安心在家嗎。”楚瀟瀟苦口婆心勸道,“先聽你大哥的吧,這件事暫時還未明朗,你就在家裏呆著別亂跑了。那人謀害那麽多條人命,天界和地府肯定也會有所察覺,如果你真的擔心,不如先去天界問問其他神仙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楚瀟瀟的話提醒了樂兒,她已經好久沒回天界了,之前帝江上仙說他最近忙,如果不是緊急情況就不要隨便入夢喚他,可現在這種情況,應該算是十分緊急了吧。

    樂兒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入夢召喚帝江。

    黑色空間,伸手不見五指,樂兒做了一輪紙月拋到天上。

    紙月光清冷幽白,卻始終不見帝江出現。

    她小小一團蹲在地上,忽然就委屈起來。

    難道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算緊急嗎?還是帝江上仙已經不管自己了……

    她上一次還被黑鳥下了蠱,都沒和他抱怨呢。

    “唉,帝江上仙難道你都不要你的小可愛了嗎?”樂兒咕噥一句,打算蹲到腿麻如果帝江還不出現,她就死心回去。

    話音剛落,就見暗處的角落,出現一抹亮眼的紅。

    “!”樂兒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下一秒,一身紅衣帶著麵具的帝江完整的出現在樂兒眼前。

    “哇,帝江上仙!”樂兒激動站起身撲向他。

    誰知腿蹲的有點麻,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趴在地上,幸好帝江眼明手快,直接把人撈了起來。

    樂兒順勢環住帝江的脖頸,近距離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真的是帝江呀。”

    帝江好看的唇角上翹,揉了揉樂兒的小腦袋,“難道還有假的不成。”

    “你已經好久沒來看我了。”樂兒自顧自的說,“你說你太忙,不讓我隨便入夢找你,所以我上次被大鳥吐了口水,還中了蠱,都沒有跟你說哦。”

    帝江眼神黯了一下,纖長的手指按著樂兒的脈搏。

    “放心吧,天孫殿下已經給我解了毒。”

    “……哦,他跟我說了,我知道。”帝江淡淡說。

    “你知道?”樂兒道,“那就是說你們見過麵了?什麽時候?為什麽他去找你都不帶著我,他明明知道我也想你呀,真過分。”

    帝江把樂兒放在地上,蹲下身視線與她齊平,聲音很溫柔,“他昨夜去找我的,找到了天帝,說了你們昨晚的發現。”

    “這件事,天帝和眾仙已經知道了,會有安排,你隻管安心的在滿家呆著,其他的事都交給我們處理就好。”

    “什麽安排?需要我做什麽?這麽大的事你讓我如何能安心的呆著呀。”樂兒有點不太喜歡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大黑鳥和鮫人明顯就是衝著自己和天孫來的,怎麽在帝江口中這件事就和自己沒關係了呢。

    帝江深沉的看了樂兒一眼,揮手,把樂兒送出了空間結界。

    “又來這招。”樂兒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每次說到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就強製把人踢出來。”

    “樂兒,你醒了嗎?”楚瀟瀟在門外喊,“九殿下來找你了。”

    齊昊淵來了?

    樂兒趕緊下床開門,“醒了醒了,快進來。”

    齊昊淵這邊還在對著楚瀟瀟拱手道謝,還沒等把手放下就被樂兒一下子拽到屋裏。

    關門落鎖。

    楚瀟瀟:……

    這種強搶良家婦女的既視感。

    “福星妹妹,才一夜不見就變得如此熱情奔放,莫非是被狐狸精附體了?”齊昊淵調笑著說。

    樂兒伸出手把齊昊淵的嘴捏在一起,怒道:“說正經的呢。”

    齊昊淵握著樂兒的手,笑道:“那妹妹什麽時候和我不正經了,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