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悔婚
  第二十章悔婚

    朝堂上已劍拔弩張,周屹又被彈劾。

    彈劾的大皇子的人餘忠賢,他上前一步,昂首挺胸,“陛下,如今邊關安定,早就不需備戰,周屹手握兵權,卻不肯交還兵符,是何意?身為將領,卻與皇子來往密切,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不說話,隻看著周屹,他似也是信了餘忠賢,自古帝王多猜忌,兵符已事本就是他的心病,如今被提起,他也想聽聽,周屹會如何答,若是他不肯,便是坐實了以下犯上,有忤逆之心,若是肯,他拿回兵符,就自己握了兵權,兩全其美。

    交了兵符,他便是任人宰割了,何況,周屹不信,皇帝對他這點信任都無,周屹道:“陛下對我等信任,何須小人挑撥!”

    他不肯!隻是眉頭稍稍動了一下,皇帝依舊沒有說話。

    大皇子道:“陛下信任,是將軍不交還兵符的理由嗎?”

    周屹站在殿中央,“陛下,您的意思呢?是否要臣上交兵符?”

    大殿靜了,皇帝隻睥睨位下,一言不發。

    周屹已明,無論他為這天子出生入死,不論他如何忠心,在權利地位麵前,他終成了陛下的眼中釘。

    “既如此,臣將兵符交出,以證忠心!”周屹拿出兵符,雙手過頭。

    內監下了梯,將兵符接過,交給了皇帝。

    皇帝道:“周將軍,是為寡人打過天下的功臣,不是爾等可猜測疑慮之人!日後誰再在寡人麵前,說周將軍的不是,便是說朕的不是!”

    “陛下!”

    皇帝揮手,猛烈的咳嗽了幾聲,“無事退朝吧!”

    林朝英驚出一身冷汗,看來陛下是站大皇子這一邊……

    這親,是結不得了,奪兵權隻是第一步,再往後,指不定會發生什麽,官家遲遲不立儲,是不願服老,周屹一事也是證明了他還不想將大權放下,隻怕如此下去,病重之後,長子順位是天命所歸,何況大皇子的黨羽已經挑明了要先拿八皇子的舅舅開刀,如此說來……林朝英想想都後怕,連夜寫了悔婚書,送到了周家。

    到了燒香那一日,林莞莞拜了佛,添了香火錢,又在廟裏轉了一大圈,遲遲不見周家夫人和周斂的身影。

    她又不曾收到信,沒聽說今日他們不來了。

    雲秀見天都晚了,道:“姑娘,不如我們回去吧!”

    林莞莞失落道:“他又失了諾!”

    “姑娘,咱們跟大娘子隻說來燒香,我們出來許久了,要是大娘子問起,不好回話。”

    林莞莞擰著手絹,遲遲不肯應話。

    雲秀扶著她,心疼道:“周家哥兒要來早來了,姑娘,回吧。”

    林莞莞咬著嘴,隨她出了廟口。

    剛出來,迎麵撞上一個小廝,林莞莞手裏被塞了一個紙條。

    她拉著雲秀走到一邊,將紙打開:寺後院相見。

    林莞莞將紙收好,對著雲秀道:“寺後院,後院。”

    “姑娘?”雲秀不解。

    林莞莞拉著她重新回了廟裏。

    進了後院,阿九攬住雲秀,“人多,公子與三姑娘有話要講,你我在這裏看著。”

    林莞莞進了院,那青色衣袍,繡著雲邊的腰帶上掛著月牙玉佩,俊眉輕擰,喊道:“你來了。”

    林莞莞道:“周夫人呢?為何她沒來。”

    他聲音低沉,“你果然還不知道。”

    “什麽?斂哥哥,發生什麽事了?”

    周斂瞥開頭,不忍看她的眼睛,

    “你可知,你父親修書將我們婚事悔了?”

    林莞莞大驚,“什麽時候的事?父親沒與我說過,我在院裏不喜走動,也不曾聽起過這事,斂哥哥,你在與我說笑對不對?”

    “沒有。”他默默答。

    “我父親遭到彈劾被官家收了兵符,你父親便寫來了悔婚書。”

    所以,今日周夫人才沒來,所以他來偷偷的塞紙條給她,約她到後院來見麵。

    周斂又道:“今日後,隻怕周家風光不在,我亦是生死難定,你父親這般做,也是為你好。”

    林莞莞幾乎都要哭了,“我不要他為我好,我不管,斂哥哥,是母親給我定了婚事,我橫豎是要嫁給你的!”

    見她那般傷心,他問,“要,還是想?”

    林莞莞抬頭,眼角還掛著淚,伸手拉著他的袖子,“不管是母親生前都定下的婚約,還是現在我的意願,都是同樣的,斂哥哥,我去求求父親,叫他不要這麽做。”

    周斂搖搖頭,“今日來,隻是因那日我允了諾,你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我便做到了。”

    “斂哥哥,除了你,莞莞身邊沒有誰了。”豆大的眼珠落下,她整個肩膀都隨著哭聲顫抖。

    周斂強忍悲痛,“想起剛見你時,你還是個沒到我胸前的小孩呢!”

    他這麽一說,林莞莞更傷心了,“你胡說,我不信,你定在捉弄我。”

    周斂眼睛看向別處,道:“時候不早了,回吧,三姑娘。”

    林莞莞緊緊拉住他的衣袖,話也說不出來,隻搖頭不準。

    “如今我一舉一動,都叫人盯著,隻怕日後,與你再難相見,今日來,是告訴你,若我周家尚在,你要願意,周家永遠為你留著位置,若周家……沒了,你也不必存疚,是我周斂沒福氣對不住你,你便聽你父親的話,尋個好人家。”

    話罷,周斂將她的手掰開走了。

    隻剩下她在原地流淚,她,又被拋棄了一次啊!

    雲秀見周斂麵色發青的出來,急急忙忙進院裏,林莞莞已經淚流滿麵在哭了。

    不知怎麽回的府裏,她在屋裏大哭一場後,對著雲秀道:“雲秀,陪我去見父親。”

    秦媽媽著急忙慌的過來,“姑娘,不好了,老爺把大娘子的牌位撤下了,說當家大娘子隻有一個……”

    林莞莞驚道:“母親逝去多少年了,何須爭個正妻之位,隻是入祠堂侍奉,也要奪了她的情分,父親當真狠絕到這一步嗎!”

    林莞莞從頭涼到腳,她不顧阻攔,衝到了書房,禮也不請,直接質問,“父親,為何把母親的牌位從祠堂裏移了出來。”

    “祠堂裏隻供奉當家和正妻的牌位,現在我與你‘母親’俱在,你要真有孝心,私下你可以對生母晨定昏省,不必居於形式。”

    形式?嗬,多好聽。

    “那父親,又為何作廢了我與周家的親事?”

    林朝英不悅道:“怎麽,父親做什麽,一舉一動都要告知你聽嗎?你還以為有周家撐腰,便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嗎!”

    悔婚事,撤牌位,這避嫌避到姥姥家了!

    “難道父親就這麽貪生怕死嗎?”

    林朝英回頭就是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尼姑庵你住的好好的,偏偏要回來,回來了又不知檢點和周家公子密切往來,你心裏有我這個父親?家規家教,在你眼裏,都不如將軍府這個名號了是嗎!”

    雲秀扶著她,林莞莞起身緊緊咬著牙關,“父親是讀書人,咱們林家,是書香門第,是我不知檢點,不該與周家定親,阻礙了父親的仕途……即是如此,周家風光之時,父親又為何要答應這門親事!即便兩虎相鬥又如何?父親避之不及,誰也不依靠,隻會被人當做牆頭草,到時誰贏了,父親都落不著好,嗬,還是說,父親本就沒想過什麽長遠,隻願守著自己一方土地,安穩度日,能活著便好?”

    “你!你知道什麽!”林朝英震驚的看著這個女兒,他似乎從來不認識她一般,從前她的乖巧軟糯,都是扮豬吃老虎,其實她心裏有主意有主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