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這話,是誰教你的?
  第030章、這話,是誰教你的?

    離開?

    她若真想離開的,大可趁著夜深人靜悄然離去,何必特地派個人來告訴趙延卿?

    聽著那婢女淒淒婉婉為楊芸芸控訴委屈,我心中嘲弄,麵兒卻是和善。

    “爺,要不你還是去瞧瞧楊芸芸吧?”

    “燈會,我自個兒領著平哥兒去就是了。”

    我眉眼含笑,一邊勸說,一邊將平哥兒抱進了懷裏。

    溫柔大度,處事寬容,儼然一副王府主母該有的模樣。

    許是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和善,趙延卿愣住了。

    那婢女也傻眼了,她頓了下,又紅著眼睛對趙延卿說道,“爺,奴原是不想來打擾您和夫人的。”

    “可楊姑娘身子還弱得很,若這會兒挪動,怕是命都要保不住的。”

    “她要走,你就不會攔著?”

    “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我爹爹養你何用?”

    “倒不如將你這小賤人同那騷狐狸一並賣到窯子裏去,也算是成全了你們夜夜換新郎的願望。”

    “……”

    稚嫩的童聲突如其來,無邪又刻薄。

    瞬時間,周圍一片死寂。

    趙延卿愕然的看向平哥兒,那婢女也僵住了,俏臉漲成了豬肝色,愣住片刻,難堪的嗚咽了起來。

    “平兒少爺,你怎麽能這樣侮辱人?”

    “不對,平兒少爺才三歲半,是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必然……必然是有人在後頭教唆。”

    那婢女抹著淚,抽抽搭搭的,忽然抬頭看向我。

    嗬嗬,到底是我平日太淡漠,以至於連個婢女都敢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了。

    若是昨日,我自是懶得理會。

    但如今,我既已決定要振作,自然不能再做那縮頭烏龜。

    我沒有半分慌亂,隻冷冷看著她,平靜而銳利,“小姑娘,我記得,你叫豔紅,是楊芸芸前些日子才買進府裏來的對不對?”

    “想來你入府不久,對府裏的情況不太了解。其一,平兒並非我的親生子。其二,我也才來不到一個月,更不曾帶過平兒一日。請問你,我從何教唆起?”

    “況且,我若真想叫你和楊芸芸難堪,大可將你們二人直接發賣去窯子裏,何必借一個孩子的嘴來說三道四?”

    我勾唇冷笑,未等豔紅反駁,又溫聲問平哥兒。

    “平哥兒,方才那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平哥兒抱上我的脖子,眨巴著大眼睛回我。

    “娘親,大家都是這樣說的。”

    “李嬤嬤、管家、紅梅姐姐、還有奶娘!”

    “他們都說,那個叫做楊芸芸的是隻騷狐狸,長得醜還愛裝可憐勾引爹爹,她身邊兒那個叫做豔紅也是隻小騷狐狸,巴望著能和楊芸芸一起伺候爹爹,便日日想盡法子害娘親。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麽貨色!大字都不識得幾個還妄想給爹爹做平妻!粗俗不堪!歹毒下作!”

    “便是做通房都不配!就合該賣去春柳枋當個最下賤的妓子……”

    平哥兒的聲音稚嫩天真,眼睛裏看不到任何敵意。

    然而,這番話一出口,卻是再次將豔紅羞辱了一遍。

    豔紅緊咬著唇,屈辱到了極致。

    她兩個眼圈通紅,嗚嗚咽咽,支支吾吾解釋,說她絕不是那個意思。

    寒風拂麵而來,吹得有些冷。

    看著豔紅那副與楊芸芸幾乎如出一轍的惡心做派,我懶得再與她周旋,索性直接矛頭指向了趙延卿,上前輕輕拐了他一下,柔聲喊他,“爺,汙蔑主母,以下犯上,您覺得,豔紅這婢女應當如何處置?”

    一聽我征詢趙延卿,豔紅立刻學著楊芸芸巴巴望著趙延卿,哭得愈發柔弱嬌怯了幾分。

    趙延卿原就陰沉的臉在她的哭聲中更陰沉了。

    “杖刑二十,逐出府去。”

    下一刻,淩厲的男聲在空氣中響起。

    豔紅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趙延卿。

    趙延卿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立刻差人將她拖了下去。

    緊接著,院外淒厲的哭喊聲傳遍了整座景園。

    聽著那聲響,趙延卿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沉聲又吩咐李嬤嬤道,“李嬤嬤,將她的嘴堵起來。”

    “還有,以後別在平兒麵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

    “都教了些什麽玩意兒?”

    李嬤嬤此時也尷尬極了,她老臉漲得通紅,忙不迭點頭,“老奴省得了。”

    “行了,下去吧。”

    話說完,趙延卿將平兒從我懷中抱了過去,有些被掃了興的不悅,伸手拉我。

    溫聲道,“走吧真娘,想去看花燈會就快些,否則時辰該過了。”

    這一夜,趙延卿終究是沒去看楊芸芸。

    至於楊芸芸,自然沒能真的走,聽說她苦心培養的心腹險些被打死,還給逐出了府,被刺激得才走到門口就‘暈’了過去。

    這一躺,就躺到了第二日下午。

    掐著趙延卿恰好回府,又故技重施,抱著她的行李,哭哭啼啼的鬧著要走。

    李嬤嬤扶著我坐在前院的石凳子上,冷眼瞧著前頭裝模作樣的楊芸芸,又看了看外頭,對我神秘一笑,說道,“夫人,您猜,今日與爺同行的還有誰?”

    還有誰,自是那明豔絕塵,鮮衣怒馬的薛南音。

    算算時間,她也該來了。

    我勾起嘴角,譏諷的掃過前頭正賣力與幾個婢女做戲的楊芸芸,又緩緩將目光挪到了景園大門外。

    隨著馬車停下,一身紅衣的薛南音掀簾下來。

    趙延卿則是負手走在她身側,二人身材都是極高挑,氣質也是極好,容貌更是絕佳。

    “爺,你回來了。”

    我起身,在楊芸芸撲上去之前,搶先一步擋在了她前頭,百般柔情喚了趙延卿一聲,又笑看向薛南音,說道,“縣主也來了?”

    聞言,薛南音沒有答話。

    而是繞過我,緩然向院內走去。

    一雙眸子極淩厲的在周圍掃視,最後目光緩緩落到了楊芸芸身上,冷聲問她,“你就是趙延卿那個新寵楊芸芸?”

    楊芸芸此刻還噙著淚,正欲往趙延卿跟前湊,見趙延卿又帶回來個女人。

    她容色有些不悅,但或許是聽到‘新寵二字’,又露出些許得意,不屑的看向薛南音,輕蔑反問,“我是楊芸芸,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