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來了
  第45章 他來了

    眾人回頭,隻見來人蟒袍加身,眉眼冰冷且有幾分疲態,臉上似有病氣,但薄唇卻紅得妖冶。

    他身形修長,一步步走過來時,一股肅殺的氣息也迎麵而來。

    不是說他快不行了嗎?

    為何現在還能出現在這裏?

    於雲夕帶著薄怒的眼神看去江影那裏。

    江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裏了。

    王爺的身體真的扛不住了,不是說這些事情洛小侯爺與他來做就可以了嗎,為何王爺要親自過來?

    “臣弟見過皇兄。”風易離對著龍椅之人淡聲開口,沒有下跪,更沒有作揖,姿態隨意極了。

    但風易晉也沒有生氣,他的手指敲了敲龍椅上的龍頭。

    漫長的沉默之後,他似玩笑地問:“今日早朝的時候,九皇弟不是還因為身體抱恙沒有來上朝嗎?現在這是……好了?”

    “身體的老毛病了,現在好多了。”

    風易離眉間清冷之色不減,他緩聲應答。

    “那你入宮麵聖的目的是……”風易晉眯著眸子,似作無意地開口。

    “臣弟聽聞皇兄正在調查賑災銀兩的事情,想到這裏有些證據,所以便急匆匆入宮了。”

    說罷,風易離從身上拿出了一個信封。

    “王爺,屬下呈給皇上吧。”江影趕緊走過來,他步伐極其快,差點就要泄露他焦急的心情了。

    在把信遞給江影的時候,風易離指尖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浮動,好似在強忍著什麽,信封都被弄出褶皺來了。

    江影低著頭,掩飾情緒,趕緊把信給遞上去。

    看著這一幕,於中成與風維舟對視了一眼,兩人的心裏突然有些不安了。

    風易晉接過信,打開一看,不過是看了半晌,他居然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他眼神便陰沉下來,硯台被他狠狠砸下來。

    他站起來,滿臉殺氣的嗬斥道:“於中成,你是將朕當成愚君了嗎?這麽多年來,經過你手的每一筆災款你都要吞下一半,國庫莫不是成了你的私庫?”

    “皇上,臣沒有,臣……”於中成還想狡辯。

    “於中成!攝政王交給朕的證據,足以讓你掉十次腦袋,你竟還想與朕狡辯?”風易晉麵色通紅地大罵起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了。

    於中成的心沉到穀底去了。

    不等他再狡辯,風易晉盛怒的聲音繼續傳來:“四年前,同州旱災,你貪了足足五十萬銀兩,但卻嫁禍給山賊,說是山賊把銀兩都搶走了,為此朕砍了護送銀兩的同州知府的腦袋……同州知府臨死前的遺書已做了指證。”

    “三年前,連州蝗災,你貪了足足二十萬銀兩。連州鄭將軍知道真相,卻被你所殺,死後還被嫁禍為貪官,禍及妻女。”

    “兩年前,平州大火燒山兩天兩夜,百姓死傷無數。朕讓國庫給你一百萬銀兩過去救人,結果你中途又貪了不少,最後百姓連藥都吃不起,隻能忍痛死去。你給朕稟報的卻是,大火引起肆虐,百姓無可救才死的。”

    “還有數不清的罪狀,於中成,你需要朕再一一點出來嗎?”

    風易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看著於中成的眼神猶如死人一般。

    於雲夕心情也驚駭不已。

    她知道她的“好父親”是個奸臣,但沒有想到他竟如此沒有人性,那可都是百姓的救命錢,全被他給奪了去。

    他還真值得千刀萬剮啊!

    “皇上,臣,臣……”

    於中成麵如死灰,話快要說不出來了。

    突然,他意識到什麽,趕緊轉頭,想要抓住風易離的袖子。

    “攝政王,微臣與您無冤無仇,您為何要把這麽一頂帽子扣在微臣的頭上,您為何要陷害微臣?”他悲切地質問。

    “陷害?不足五年的時間,你貪了數百萬銀兩,手中沾染災民的血跡數不勝數,你就不怕每夜夢回,那些鬼魂來找你索命嗎?”

    風易離垂眸,涼薄的眼神就這樣睨著於中成。

    “攝政王,您一定是搞錯了,臣怎麽可能會做那些事情呢?您快與皇上解釋,都是誤會!”

    於中成狼狽不已地對風易離磕頭。

    但風易離睨著他的眼神還是毫無溫度,說出來的話更是冰冷不已。

    “於大人,其實不止是這五年,早在十年前,你手中沾染了數不盡的鮮血。本王帶兵打戰的那些年,有多少次將士都餓死了,但朝廷的物資還是久久未來……”

    “還有,你需要本王替你回想一下。五年前,本王長眠不起的那一戰,你到底都做了什麽好事嗎?”

    風易離俯身,一字一句地在於中成耳邊說起往事。

    “你,你,你……你都知道了?”於中成像是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他瞪大眼睛,驚恐不已地看著風易離。

    雖然風易離方才那話聲音不高,但在場的人武功都不低,所以都大概能聽到。

    於雲夕的眸色變了又變。

    五年前風易離出事,還與於中成有關?

    “所,所以,五年前你蘇醒過來之後,一直都在皇上麵前護著微臣,就是等這一天嗎?”

    於中成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眼神越發驚恐。

    而風易離已經沒有要再與他解釋的意思了,他起身,收回眼神,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皺。

    “皇兄,你來處置他吧。”他涼聲道。

    “於中成,你所犯之錯,足以誅……”

    “太子殿下,您最了解臣的為人,您快替臣與皇上解釋啊!”於中成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他開始對著風維舟淒聲大喊。

    風維舟的臉色陰沉到都可以滴出墨來了。

    他攥緊拳頭,深呼吸一口氣,走到殿中間,重重跪下去。

    “兒臣覺得於大人在朝為官多年,克己奉公,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也許真的是有誤會呢?”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風維舟,風易晉沉默了許久。

    整個禦書房安靜得可怕,隻有於中成驚恐的喘氣聲可以聽到。

    “太子,朕還真沒有想到啊……”風易晉突然又笑了,但那笑意卻摻著冰渣子的,冷得可怕。

    “所有人退下,太子與於中成留下!”他冰冷的聲音在禦書房裏回蕩著。

    於雲夕的眸子閃爍了一下。

    這件事……太子也有份!

    怪不得於中成這麽猖狂,原來背後有人啊。

    “皇上,既然雲夕父親的那筆銀子是貪款來的,那雲夕娘親的嫁妝去哪裏了呢?”

    於雲夕大步走到前麵,直接開口質問。

    皇上都發這麽大的火了,她還提這件事,這不是找死嗎?

    不少人看著於雲夕的眼神都怪異極了。

    但於雲夕還是堅定地看著那穿著龍袍之人。

    她很清楚,現在不提娘親嫁妝的事,以後可沒有機會了。

    風易晉不善的眼神盯著她。

    許久過後,他哼聲道:“西南王養著你幾年,還真把你的脾氣養得與京中的千金不同。”

    這番話,還真是分不清誇讚還是貶低。

    又是漫長的沉默之後,他終於鬆口了:“天夏國從未有男子侵占妻妾嫁妝的道理,你娘的東西,於相必定會歸還的……若他沒法子還,太子應該會想辦法的對吧。”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風易晉的眼神是落在風維舟的身上的,那是猜忌與厭煩的眼神。

    風維舟的身體緊繃著,神情越發蒼白。

    父皇隻怕已經相信風易離的話,心中更加不信任他了。

    “雲夕謝皇上。”

    於雲夕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這麽順利。

    不得不說,風易離剛才遞過來的“刀”真鋒利,直插於中成和風維舟的心髒,皇帝惱了他們二人,自然會解決嫁妝的事情。

    “朕記得,五年前,你還是九皇弟的王妃對吧。”風易晉突然提起此事。

    於雲夕的呼吸微微一變,她強裝淡定應答:“是,皇上。”

    “雖然五年前你做了很多糊塗事,但依舊抹不掉你是攝政王妃的事實,朕問你,你是想繼續留在於家,還是回攝政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