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糙,淩亂,不講究
  第14章 糙,淩亂,不講究

    儲念頭發又多又長,擦了許久,才勉強不滴水。

    把頭發拍散就這樣披在身上,她又換上了那件明顯是男人的襯衫。

    不換沒辦法。

    因為那濕衣服扣子已經掉了,外麵還在下著大暴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

    她總不能頂著那副樣子見人。

    隻是換了歸換了,儲念心底還是有些不自在。

    仿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失控一般。

    儲念上輩子從沒像今天這麽無措過。

    大概是重新回到了十九歲的原因,她感覺自己失去了從前的穩重。

    聽著屋頂劈裏啪啦的雨聲,儲念有些出神。

    上一世的記憶仿佛在慢慢離她而去,某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那就是一場模糊不清的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上再次傳來“扣扣扣”的聲音。

    “火燒好了,你去烤一烤,別著涼了。”

    聽到這話,儲念總算回過神來,按下腦海中亂七八糟的畫麵,她的聲音再一次恢複成了從前的淡然和冷靜。

    “謝謝你,衛淮同誌,我現在就來。”

    門外,衛淮渾身還是濕漉漉的,手裏拿著一個帽子和蓑衣,正耐心的等待著。

    暴雨如注,卻絲毫不影響他捕捉到那輕柔的腳步聲。

    腳步由遠及近,下一秒,“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看著出現在門後的身影,衛淮有一瞬間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隻見那纖細玲瓏的身子被包裹在自己寬大的襯衣下,女人一頭濃密的秀發就這樣披在身後,黑發襯得那張白生生的小臉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姿態。

    衛淮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艱難的挪開視線,他才把手中的蓑衣遞了過去。

    “你穿這個到廚房,我還煮了薑湯,你喝點,等雨小,我再把橋修一修送你回去。”

    看著他一副克己守禮的模樣,儲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要伸手接過蓑衣時,才發現他身上還濕漉漉的。

    被雨水打濕透了的衣服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男人線條分明的胸肌清晰可見。

    隔著不到兩步的距離,那股帶著水汽的男性荷爾蒙氣息仿佛要撲麵而來一般,儲念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謝謝!”

    沒敢多看,她把蓑衣拿了過來。

    “廚房在那裏,薑湯已經盛好放在灶台上了。”

    知道她不自在,衛淮也沒敢多待,指了指身後朝她道。

    “嗯。”

    儲念點了點頭,見他又要淋雨,她趕忙開口道:“衛淮同誌,你快換身衣服吧,別著涼了。”

    聞言,衛淮腳下一頓。

    她在關心自己?

    明知道她隻是隨口的客套,可衛淮心中還是無法克製的湧起了一股愉悅。

    “好。”

    唇角勾起一抹笑,衛淮應了一聲,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儲念也穿好蓑衣,戴上帽子,朝著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雨太大了,隔得這麽近幾乎不怎麽能看得清廚房的全貌。

    一走進雨中,雨點夾雜著一股子水汽冷冷的拍在自己的臉上,儲念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她的褲子還是濕的,也不怕雨淋,抬腳就快步走進了那間低矮的廚房。

    一進門,那種被雨水拍打的難受才被隔絕在了外頭。

    廚房裏彌漫著一股子煙火特有的味道。

    儲念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

    廚房並不大,屋頂也有些低矮。

    可不大的廚房裏卻塞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黑乎乎的灶台,堆得滿滿當當的柴堆,一口大水缸,旁邊有個看不出年齡的錫盆。

    碗櫃已經破了個大洞,儲念覺得東西裝在裏頭也就能起個心理安慰的作用,根本防不了老鼠。

    除此之外,還有飯桌,長凳子,和堆放在桌子上亂七八糟不知名的東西。

    跟那間雜物房一樣。

    糙,淩亂,毫不講究。

    看到這屋子裏裏外外都是荒草叢生的樣子,儲念她忽然意識到 一個問題。

    這房子難道隻有他一個人住?

    否則怎麽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單身糙漢的味道?

    不過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又被她給放到了一邊。

    畢竟人家是不是一個人住,跟她也沒多大關係,自己隻是借地方躲一下雨而已。

    儲念抬腳走向正燒著火的灶台。

    灶洞裏火苗已經串到了外麵,照得昏暗的廚房都變得亮堂了起來。

    灶台上還放著一個洗得蹭亮的碗,碗裏應該就是他說的薑湯了。

    儲念隨手就把柴火推進灶洞裏,屋子立刻變暗了幾分。

    頓了頓,她又端起放在灶台上的薑湯喝了起來。

    熱辣辣的薑湯喝下肚,暖洋洋的火烤在身上,儲念這才感覺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外頭的雨還在劈裏啪啦的下著,讓人忍不住擔心,這看起來不怎麽結實的房子會不會被暴雨給衝垮了。

    不過她的擔心顯然也沒什麽用,此時的她無處可去。

    百無聊賴的烤著火,順道烤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再次傳來動靜。

    儲念轉頭一看,就見衛淮頭上戴了個帽子,身上披著一件破敗的蓑衣走進了廚房。

    而他的手上還端著個盆子。

    儲念看不清盆子有什麽,可看到盆子邊緣沾上的零星血跡,她猜可能裏麵裝的是肉。

    “我殺了隻兔子。”

    見她好奇,衛淮把盆子裏的兔肉遞給她看。

    眼底的眸光有些灼人。

    可儲念並沒有注意到。

    看著盆子裏已經切好的肉,她沒忍住輕咽了下口水。

    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饞到了,儲念不自在的挪開了目光,臉頰也泛起了紅暈,整個人看著不好意思極了。

    上一世她自然是不缺肉吃的,隻是這年頭物資太匱乏了,連城裏工人每個月也隻能領到一斤肉票,而鄉下的就更不用說了,許多人家裏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一回。

    她剛才那樣,純粹就是生理上的正常反應。

    可儲念不知道,她這臉頰生暈的模樣,在火光的照耀下,又添了幾分屬於女性的柔媚,本就漂亮的小臉,此時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衛淮心口的悸動已經有些按壓不住了。

    他從沒想過,這世上竟然會有這麽一個人,隻一眼就能牽動他整副心神。

    衛淮自認為不是個見色起意的人,可此刻卻不得不懷疑自己了。

    頓了頓,他才艱難的挪開視線,轉身朝水缸走去。

    儲念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此刻的她有些好奇想要看他怎麽處理這隻兔子。

    而衛淮動作也很利索,拿起水瓢就往鍋裏放水。

    一瓢,兩瓢,三……

    “衛淮同誌,你準備做什麽?”沒忍住,儲念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他這是要把兔子拿來焯水嗎?

    對上那雙撲閃撲閃的眼睛,衛淮有些不自在,可還是認真的說道:“煮個兔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