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溫陸篇7
  第425章 :溫陸篇7

    “陸景行……”

    手本能抬起抵住陸景行胸口,不讓他再靠近。

    掌心按壓的位置剛好是他心髒位置。

    “噗通——”

    “噗通——”

    感受著他亂了頻率的心跳,仿佛在和她的心跳爭相輝映。

    這樣的氛圍下,溫暖根本無法直視陸景行,大腦變得混混沌沌,失了正常思維,半晌吐出一句,“我餓了。”

    很正常的一句話。

    卻因為昨晚掀起了太多兩人過往的回憶,那些還在腦中盤旋未散的畫麵,脫口而出的瞬間溫暖就後悔了。

    果不其然。

    陸景行暗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餓了?”

    聽過太多次他用這樣的嗓音說這兩個字。

    每一次都是此餓非彼餓。

    自從第一次,他抱著真餓的她坐在餐桌,讓她吃她的,而他慢慢“吃”他的。

    他在慢條斯理“吃”她,她又真餓,顧上就顧不了下。

    一餐飯吃下來,最累的是她。

    以至於,她都不太敢在他麵前提餓了。

    就怕陸景行覺得自己是在暗示他。

    “陸景行!”

    溫暖真惱了。

    陸景行也隻是口頭上逗逗她,想要找一找曾經的感覺。

    昨晚發生的一切,讓他心慌了。

    他很不安。

    把握著尺度,不敢得寸進尺,陸景行退開。

    啟動車,從小區開離。

    半小時後,車停在江城夜景最好的一間餐廳。

    兩人並肩走進去,被服務生領到靠窗的位置。

    大片玻璃外是萬家燈火,配上餐廳讓人舒適的燈光,整體氛圍感很好。

    陸景行幫溫暖拉座椅,在她坐下後這才走到對麵落座,對服務生示意上餐。

    很快,桌上擺上提前醒好的紅酒,是溫暖喜歡的。

    兩份牛排也很快送了上來。

    溫暖全程沒看陸景行,餐沒上來時就看著外麵的夜景,餐上來後就低頭小口吃著牛排。

    這是兩人成為鄰居後,最沉默的一餐。

    陸景行目光落在溫暖身上,見她“專注”吃晚餐,仰頭把剛剛服務生倒的酒一飲而盡。

    伸手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大半杯,端起正要一飲而盡時,一隻手按住了他的杯口,“別喝多了。”

    動作有些急,杯中液體明顯晃動起來,紅酒濺到溫暖手上。

    陸景行放下酒杯,在溫暖收手時扣住她手腕,嗓音溫柔,“暖暖,別動。”

    說話間,他拿起餐巾細致的幫她擦拭。

    動作明明很正常,溫暖卻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他一擦完,她迅速想收回。

    但,沒抽動。

    抬眸,對上陸景行的目光,聽他溫柔低語,“願意把視線給我了?”

    溫暖啞然失聲。

    其實不是不願意看他,隻是經過昨晚的擦槍走火,她還沒想好該怎麽麵對他。

    所有的平靜,都因為昨晚而打破。

    “陸景行……”

    陸景行輕握著她的手,“暖暖,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

    暖暖默許他住在她隔壁,以朋友的方式相處,讓他得以陪伴在她身邊,他能每天看到她,他真的很珍惜。

    這大半年,他一直謹守著那條朋友的界限,不敢越雷池半步,不敢逼她半分。

    因為他真的害怕失去,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

    過去的那幾年,他想她的時候隻能從報道上看她,連光明正大出現在她麵前都不能,也不敢。

    怕他的存在影響到她,怕顧家因為他而為難她。

    他隻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在她的世界裏徹底隱形。

    如今,重新能夠相伴,就越發怕失去。

    “陸景行,我們就這樣不好嗎?”

    溫暖嗓音微啞。

    她知道她覺得舒服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關係對陸景行來說不公平。

    他不提,她就裝作不知道。

    可,她真的不確定再和陸景行在一起會如何?

    她曾經屬於過衍之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因為深愛陸景行,所以她介意。

    介意自己曾經屬於過別人。

    當初選擇嫁給衍之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這輩子不再跟陸景行有任何牽扯,是斷了和他再續前緣的念頭的。

    陸景行看著溫暖,鬆開她的手,輕輕應了一聲,“好。”

    他究竟在逼迫些什麽?

    他這樣咄咄相逼,不過是想逼出暖暖一個態度。

    讓他確定,顧衍之在她心中沒有一點位置的態度。

    可,三年的陪伴,四年多的婚姻,怎麽可能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究竟在計較些什麽?

    放棄暖暖的人是他。

    在不適當的時候糾纏,讓暖暖選擇嫁給了顧衍之的人是他。

    因為他,才有了暖暖心底的坎。

    說到底,始作俑者是他。

    暖暖還愛著他,哪怕沒有二十歲時的十分滿,他也該知足。

    他有什麽資格去計較?

    “牛排冷了,我讓他們再做兩份。”

    陸景行示意服務生過來,很快又重新上了兩份牛排。

    之後,陸景行又恢複成了以前的樣子。

    用溫暖最舒服的方式和她相處。

    了解陸景行的溫暖卻知道,他是裝的。

    他難過。

    可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讓他不難過。

    ……

    一晃,又是兩個月過去。

    夜漸深,南希坐在邂逅的二樓,雙手放在鍵盤上卻一個字都敲不出來,毫無頭緒。

    伸手拿過一邊已經冷卻的咖啡,喝了一口給自己提神。

    片刻後,雙手開始敲動。

    幾分鍾後,突然停下。

    看著屏幕,除了第一段是正常的文字,其他都是顧衍之。

    看著滿屏的顧衍之,南希整個人都呆住了。

    反應過來後,連全選都忘記了,直接拚命按著刪除鍵。

    看著顧衍之的名字變得越來越少,最後全部被刪除,南希不停按著的手才停下。

    可,就算屏幕上的顧衍之都被她刪除,她也沒辦法把心底的那三個字一鍵刪除。

    如果不是他長達兩個月沒聯係自己,南希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已深陷。

    從一開始,都是顧衍之在主動。

    她更像是一個聆聽者,是等待的那個人。

    從聊天軟件短則幾個月長則近一年才會有一次的聯絡,

    再到走進現實,他出現在她的咖啡廳裏。

    她依然扮演著聆聽者的身份。

    接觸的多了,她成了他的藍顏知己。

    再到他離婚後,兩人朦朧的曖昧。

    最後,一個月前那次意外。

    她以為,隔天在顧家,平靜的相處,是翻篇了。

    可卻沒想到,自那天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是他離婚後,第一次這麽長時間沒有聯係她。

    兩人幾乎每周都會見麵,頻繁的時候,一周會見上兩三次。

    突然冷卻。

    聰慧如南希怎會不知道顧衍之這是在疏遠她。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已淪陷的她,想再和顧衍之回到最初是不可能了。

    在顧衍之沒找她的兩個月,南希把自己時間排得滿滿的,滿到她沒時間去想。

    但,這才剛空下來,就已經潰不成軍。

    這幾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守著自己的心。

    不願意過多接觸人,不想再為誰把自己的心打開。

    心不動,就不會痛。

    可她卻不曾想,再小心,還是被弄丟了。

    她再次品嚐到想見一個人的滋味。

    思念蝕骨。

    越是壓抑,越是想。

    所謂的冷靜理智,不過是因為是局外人。

    才能做到旁觀者清。

    愛一個人太痛了。

    一朝被蛇咬的她,有些恐懼去愛一個人。

    愛情擁有的時候就算自欺欺人,也是甜蜜大於痛苦,但戒斷是真的很痛苦。

    “啪——”

    南希重重合上筆記本。

    她一來,二樓就成了她私人空間。

    樓下的還有幾個客人,聊著天。

    她不想以這麽失態的模樣出現在人前,腳步踉蹌著轉身,去了休息室。

    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盒煙,這是之前顧衍之留下的。

    她雙腿屈膝坐在椅子上,從裏麵敲出一支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

    太久沒抽煙,第一口南希就被嗆到,緩了緩,才適應。

    一口接一口,吞雲吐霧。

    很快,她就被煙霧包圍,視線變得模糊。

    透過煙霧,她仿佛看到剛回江城時那段最痛苦的日子。

    她煙不離手,酒不離口。

    夜夜買醉,靠著煙酒的麻痹才能不去想那個男人,才能睡去。

    可此時,煙抽了一支又一支,非但沒有把顧衍之的身影從自己大腦裏剔除,反而越來越清醒。

    想見他,瘋狂地想見他,壓製不住。

    南希胡亂把手中抽到一半的煙滅掉,迅速從椅子上彈坐起來。

    蜷縮了太久,突然起身沒站穩,膝蓋撞上了桌腿,疼得她腳下踉蹌。

    顧不上疼,也顧不上此刻太失態,不像自己,她就是想見顧衍之,哪怕見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南希伸手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奪門而出。

    彎身上車,車啟動,油門一踩,轉動方向盤,開進車流中,目標明確的往顧衍之離婚後常住的小區開去。

    ……

    半小時後,南希到了他小區外。

    她來過顧衍之這邊幾次,車自動識別進了小區,停在他住的那棟樓下。

    推開車門,冒雨往裏衝。

    進電梯,按樓層,最後停在顧衍之門外,抬手按門鈴。

    她從咖啡廳離開再到來顧衍之的家,一路上大腦幾乎喪失了正常思考,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見他。

    幾乎是機械的按著門鈴,等待著顧衍之來開門。

    一次沒人應。

    按了第二次,依然沒人應。

    她又按了第三次。

    在她打算按第四次時,一陣冷風吹過,南希突然打了個冷戰,人也在瞬間清醒過來。

    放在門鈴上正準備繼續按的手像是被電到,迅速收回。

    她看著眼前這扇不陌生的門,當初第一次來時,她還誇過顧衍之的品味好。

    但此刻,這扇門卻像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吞噬她一般,南希一連退了好幾步,滿眼的不敢置信。

    她有些不能接受,如今的自己,竟然還能因為想見自己愛的男人做出這樣瘋狂不理智的行為。

    這樣的自己,完全不像她。

    南希突然轉身,逃似的大步離開。

    一路衝回車邊,拉開車門上車,以最快的速度開離顧衍之的家。

    半小時後,南希回到家裏,衝進浴室。

    ……

    顧氏

    顧衍之關掉電腦起身,拿起外套穿上,大步往外走。

    外麵員工都已下班,隻剩下班後無處可去就又回到公司繼續加班到十一點的他。

    連著兩個月,都是如此。

    乘坐專屬電梯,一路直達負二樓。

    上了車,開離公司。

    已經十點多,路上行人和車輛都很少。

    前方路口等待綠燈的空檔,他抬手,疲憊的捏了捏眉峰。

    那日在家裏,父親對他說,珍惜眼前人。

    之後,他便變得更忙。

    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公司加班,時間被填得滿滿的。

    但每當從公司離開的那刻,便會生出身心俱疲的感覺。

    前方綠燈還有三十多秒倒計時,顧衍之怔怔地盯著。

    “啪噠——”

    豆大的雨滴突然砸在擋風玻璃上,很快,綠燈變得模糊,他伸手打開雨刮器。

    隨著倒計時,看著在眼前掃動的雨刮器。

    視線重新變得清明,同時綠燈響起。

    鬆了腳下刹車,車再次行駛在車流中。

    新住處離公司隻有不到三公裏,前方再過一個紅綠燈就到了。

    前麵又是紅燈,幾輛車擋在他前方。

    顧衍之看著雨刮器,再次晃了神。

    模糊中,在雨刮器刮下之前,透過水霧,他仿佛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閃過。

    晃神間,喇叭聲響起。

    前方綠燈了,他再次鬆油門,車往前開。

    他好像已經兩個月沒去找希希了。

    這段時間借著工作是在忽略什麽已在心底漸漸清晰起來。

    雙手沒等大腦做出指令已自動在前方轉彎,沒再回家,而是去了南希的住處。

    他一直貪戀著她那裏給他的溫暖。

    不想回家麵對一室冰冷。

    貪戀著每次去南希家,打開門。

    滿屋柔和的光線,暖至人心底。

    以往,如果沒有提前打招呼,他來後,都隻是走個行式給她發個微信,再上樓。

    今天,顧衍之拿著手機。

    時隔兩個月,他再次打開聊天軟件,一堆消息,唯獨沒有南希。

    忽略其他人的消息,他看著置頂在最上方的南希,伸手點開兩人的對話框。

    上一條消息,還是兩個月前他喝多了發的語音。

    打開,其實有好多話想說。

    可最後隻敲出三個字:【睡了嗎?】

    不知沒看到還是其他,南希沒回複。

    顧衍之又敲出一句:【我在你家樓下,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