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果(3)
  第三章 未果(3)

    她心裏急切起來,腦子過著前因後果。姚阿杏被送走了,季遠凝去了哪,是不是自己逃跑的事情暴露了?安茹怎麽辦!她忽然想起之前東苑丫鬟仆人們對自己絮絮叨叨的抱怨,熟悉的內疚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安茹她在眾人皆拋棄自己的時候毅然做了選擇,那殷切堅定的目光還銘刻她心上。她不能辜負安茹,不能讓她替自己冒這個險,絕不能!

    一時間顧不上護院們換不換班,林寧當機立斷放棄計劃,她突然從草裏起身 ,匆匆忙忙回頭往西苑跑去。菊蕊被她這個突然的行動嚇了一跳,亦跟在她後麵匆忙趕回西苑。

    “夫人,您慢點……”菊蕊在後麵追上林寧。

    “菊蕊,快快,安茹隻怕出事了。”林寧氣喘籲籲急道,腳下又快了幾分。

    安茹還沒有離開。按照計劃,她得在九點換班後才走。那時候林寧她們必然出了季園,自己還可以假裝夫人處理些突發的急事,盡量拖延她們被發現逃跑的時間。

    所以她一直呆在林寧的臥房裏,沒有開燈,還好有束月光投射進屋,她借光盯著床頭櫃上嘀嗒作響的座鍾,等待時間真是格外焦慮的事,她坐立不安,卻又害怕忽有聲響,就在難耐的黑暗中好不容易快熬到九點鍾,有種即將解脫的快慰襲上心頭。

    然而她根本沒有預料到,就在她的身後“啪”地一下,有人打開了門。

    來者是個醉醺醺酒氣極大的男人。他一進來時,安茹不由自主“啊”地尖叫一聲。

    林寧就是聽到這聲呼喊。

    安茹叫過後立即捂住了嘴,她驚醒過來,怎麽可以亂叫嚷!此刻自己正是夫人,麵對這個能闖進來的男人不是先生又是何人!

    安茹的喊聲還有副作用,除了林寧趕回來,還驚動了些仆從過來問情況,都被季遠凝“滾”的怒吼趕了出去。

    “阿寧,你不喜歡我來?”這酒實在是太烈了,他甩了甩頭,喝過這麽多次紅酒,就這次特別難受,神誌都不清醒起來,還是強撐著從東苑走來。

    安茹頓時手足無措,她從沒有單獨對付男人的經驗。不過她本能感受到這個男人正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她想跑往門邊挪,可那男人似乎猜到她的意圖,用身體堵上了門。

    安茹急了。黑暗中看不到她的神情,倘若有光,她的臉隻怕早紅成熟透的大蘋果。她想讓季遠凝平靜下來,隻好放棄了逃跑激怒他的企圖,給他在桌上摸水壺和杯子倒水。

    “阿寧。”季遠凝忽然上前幾步抱住她,“我想你,我想你。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因為我傷你太深了,換我我也不會相信。有時候我特別恨自己,你知道麽阿寧?沒有你的夜晚,我寧可用工作麻痹自己。”季遠凝傾訴道,酒精讓他有些神誌不清,但酒精亦有個好處,讓人不經意就吐了真言。

    安茹隻好拍了拍他的背。她女人的天性從手足無措、羞赧難當中釋放出來,慢慢拍著他的背。

    月光不知被什麽東西遮擋,房間裏早就漆黑一片,此刻除了嘀嗒亂響的鍾聲,還有近在咫尺的男人粗重的呼吸。

    “我真的很想你,阿寧。”季遠凝繼續自說自話道,“我錯了。不,我根本沒錯,我沒錯!隻不過必須如此……以後你就會懂得我,你是最懂我的女人,你一定會相信我、原諒我的,是不是。我令你心灰,求你堅持一下吧,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拉著她,胡亂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溫熱的手掌探向玲瓏有致的身體,像條遊魚從她的旗袍開叉滑進去,酒氣帶著男人荷爾蒙的氣味幾乎噴在她的臉上,還有那些夾雜著悔意的言辭,安茹推拒,手按住了那條遊魚,遊魚卻不管不顧驚了她一下,頓時令她心中起些糟糕的雜念。

    “不……”她被他溫熱又帶點粗野的撫過,身子變成了一汪水,言語卻不靈、手軟綿綿的推不動,心裏酸澀難忍。

    他把自己當林寧,哪知林寧才真是好命。原來夫人錯怪了先生,麵前的男人確有苦衷!安茹咬著唇,忍耐他的為所欲為,偷偷享受著某種歡愉,益發抵擋不了他。

    接下來他吻了她。

    安茹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想什麽都無法想。起先他吻的是她的麵頰,蜻蜓點水似的,不過可能感受到她的畏縮不前,他有心進攻,唇慢慢移向她的幹澀紅唇。他的攻勢太淩厲,幾個小小回各她就敗退下來,隻剩下她的喘息縈繞在耳畔。

    就在安茹閉上眼睛認命這刻,一聲“安茹!”房門又被打開,這次是菊蕊心急直接用了蠻力。

    “季遠凝,你在幹什麽!”隨著燈的按鈕摁下,林寧眼前是季遠凝緊貼摟抱著安茹的一幕,霎時她冷著臉怔住,有些氣惱在胸中翻湧,她深呼吸幾次,壓了下去。安茹一臉不自在掩著被他解開的襻鈕,菊蕊隻覺得房間裏的氣氛凝固到頂點。

    “夫人,不是的,我……”安茹慌忙從季遠凝的懷抱裏鬆開,解釋道,“先生把我當成了您。我掙脫不了……” 季遠凝讓人把姚阿杏送回別院,然後來到西苑找自己?她沒聽錯吧,這是唱哪一出? “阿寧,你……”季遠凝模模糊糊尚未搞清楚事情的重點,身前支撐自己的安茹忽然撤退,站立不穩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季遠凝暈倒,自然破了這尷尬的一局。林寧讓菊蕊去叫醫生,安茹收拾好自己,不聲不響幫林寧把季遠凝搬到床上。 “對不起,委屈你了。”林寧讀出安茹的不好意思,安慰道,“是我不好,讓你遭遇了這些恐怖的事。” 安茹還是一個不經人事的女孩子,讓她承受自己和季遠凝之間的糾纏不清,是自己錯了,起先就不該把不相關的人牽連進來。 “其實我覺得,先生他是很愛您的,也許你們都隻是誤會。”安茹想了想還是怯生生說出了口。

    “誤會?可能吧。”林寧歎了口氣,他們間哪有誤會兩個字那麽簡單可以概括,“我害你擔驚受怕這麽久,對了,慧清她的車還在外麵等我。我寫封信給慧清解釋原委,你幫我拿給她。然後你就回去洗漱休息吧,我們的計劃再找機會,你放心安茹,我說過會把你們帶回江城就一定會做到的。”

    林寧說著從抽屜裏取出紙筆,寫明前因後果,又在信裏給慧清道歉,遞給安茹。

    “好……”安茹拿信退下去,臨出來時她望了一眼他們。季遠凝和衣躺在床上,林寧坐在一旁榻邊給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滴。

    安茹苦笑著掩住了門。臉上還帶著退不徹底的緋紅,幾絲冷風襲來,吹不走她身上殘留的男性氣息,剛剛一切仿如幻夢,她知道自己有些意亂情迷,想起林寧說張小姐還在外麵等,揮去了遐思,往大門口走去。

    安茹騙守衛說恰才姚夫人在門口掉了耳環需要找,又聽她說是東苑的伺候丫鬟,守衛便放她出了門。安茹在路口不遠處見到張慧清,張小姐拉下車窗,聽說林寧又被耽擱走不了了,良久歎口氣。她收下信件,讓司機開走了。

    張小姐的車後另有一輛黑色雪佛萊,司機見前車點火啟動,不由轉頭問車裏的人:“陶大少,張小姐的車要走了,看來她沒有如願帶出人。”

    陶正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麵無表情道:“想從季遠凝手裏撈人,哪有那麽容易,既然她走了,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