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土製炸藥
  第469章土製炸藥

    阿林找人的速度很快,最近兩年海市國企正在大刀闊斧的裁員,市場上到處都是閑散沒有工作的二流子。

    考慮到夏爺的狠絕,阿林並沒有自己出麵。而是捂的嚴嚴實實找了一個剛從裏麵出來的常客,塞了一筆介紹費,讓他代為尋找兩個可以拚上性命的亡命之徒接了這個活。

    袁剛就是其中之一,他老婆快不行了,乙肝晚期,一天有大半的時間都躺在床上。

    孩子也是乙肝,是母胎裏自帶的,生下來就大病小病不斷,他和老婆所有的工資全部花費在孩子身上。

    好不容易孩子長大了,身體也沒有小時候那麽容易患病。

    他以為他們一家終於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年後他被裁員了,老婆又查出乙肝晚期。

    老婆的單位是街道開的大集體,知道老婆患了乙肝後,連個說法都沒有直接把她開除了。

    兩人本來就沒有存款,老婆兒子都要吃藥,附近知道他家情況的,誰都不敢用他,就怕被傳染上。

    迫不得已他隻能到離家有二十公裏的碼頭上扛包。

    今天碼頭上跟他能聊兩句的工友段五找他說了一件事。

    夜裏他坐在屋外抽煙抽了大半夜,耳邊聽了一晚老婆劇烈的咳嗽聲,還有孩子的哭鬧聲。

    快到淩晨之際,他扔下手裏的煙頭,轉身出了巷子。

    袁剛來去很快,不到中午就回來,手裏還拎了一包東西回來。

    他把包放在床頭,拉開椅子坐在床前,看著骨瘦如柴麵如土色的老婆。

    “娟子,我接了一個外地的活,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來,你在家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他低垂著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如果我因為其他事,短期回不來。”

    他拍了拍帶回來的大包:“這是這次給的費用,我都給你留著,這些錢應該夠你住院看病了。”

    “剛子,你要拋下我和孩子到哪去?你千萬別幹那些犯法的事。”

    娟子側臉看了一眼打包裏鼓鼓囊囊的,不用打開也知道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什麽樣的事能給這麽多的錢?

    她劇烈的咳嗽著,咳嗽過後,她忍著嗓子的幹癢,憋著嗓子說話。

    “剛子,你可千萬別混蛋,孩子還小,我是不行了,你千萬不能出事啊,你如果出事了,孩子可怎麽辦?”

    袁剛抬頭笑得淒苦:“你想什麽呢,隻是路程有些危險,時間又長,都沒人去,我就搶了過來。”

    “咱家這種情況,我不跑個遠途,靠我在碼頭上賺的那幾個錢,還不夠孩子吃藥的。”

    “娟子,最遲兩個月我就回來!”

    娟子有些遲疑,可渾身的病痛讓她無暇思考剛子話語裏的破綻,她閉著呼吸悶“《》”咳著,最後演變成撕心裂肺的咳嗽。

    袁剛扶起她,在她背後輕拍著。直到她停止咳嗽,才起身走到煤球爐邊,倒了一杯熱水,扶著娟子喝了幾口。

    放下水杯,他貪婪的看著躺在一側熟睡的兒子,艱難的把眼神移開看向老婆。

    “娟子,我一會兒就走,你在家照顧好孩子!”

    娟子閉上眼輕哼幾聲:“剛子,你快點回來!”

    袁剛出了家門之後,直接來到港口工友租住的房間。

    這是一間距離港口不遠臨時搭建的毛氈屋子,他站在外麵喊了一聲,聽到裏麵應答聲,才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屋裏的男人正喝著酒,桌上擺著幾盤鹵菜,看到他進來,抬抬下巴。

    “剛子,自己搬椅子過來坐下,陪我先喝點。”

    “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模樣,有這麽難受嗎?”

    男人抹了一把下巴,擦掉下巴上的油漬。

    “老子這輩子也不想著靠自己發財了,幹完這把。如果能成我就回鄉下,蓋幾間房子取個胖媳婦再生個兒子,就這麽過一輩子。”

    他仰頭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拍著桌子,大聲笑到:“不成功,我就趁著臨死之前好好快活幾次。”

    他湊到袁剛麵前,手拍著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說:“走,趁著時間還早,哥哥帶你去快活快活!”

    袁剛往後靠了靠:“段五,我沒心情,你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段五死死盯著袁剛的表情,突然嗤笑。

    “你就是個傻子!”

    他搖搖晃晃的起身,揮揮手:“你不去,哥哥我去快活了!”

    走出毛氈房之後,他停下搖晃的身體,回頭看了毛氈房一眼,撇撇嘴。

    天生賤命,如果不是考慮到袁剛以前在船廠工作,對艦艇內部結構比較熟悉,他也不會找到袁剛。

    先將就著吧,事後再說,實在不行就把袁剛處理掉。

    段五直到晚上八九點才回來,他手上拎著一個大包,掀開氈房走了進來,進來後返身掀開簾子朝外瞅了幾眼,用鐵棍把簾子卡死。

    他走到桌邊,看了一眼一點都沒動的鹵菜和酒,他用力踹著坐在椅子上的袁剛。

    “剛子,你一整天不吃飯,晚上還有力氣遊過去嗎?”

    “你他媽如果不願意,把錢交出來可以退出,你搞得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想壞我的好事嗎?”

    “沒有,絕對沒有,我就是不餓!”

    袁剛慌亂的解釋,他看著一臉憤怒的段五,連忙拿起桌麵上的筷子,夾起肉大口的往嘴裏塞。

    “這才像話!”

    段五放下手裏的包,緩緩坐下,低頭打開大包從裏掏出各種雷管,開始製作土炸藥。

    這門技術還是跟他爹學的,他爹用這土製的炸藥在江麵上炸了一輩子的魚,最後也死在這炸藥上。

    連人帶船都沉入江裏,到死都跟魚同生共死,後來他也不吃魚了,他在壞,也不想吃肚裏有他爹肉的魚蝦。

    從此他一個人流浪,從北到南,直到在海市落腳。

    誰能知道,到海市之後,他竟然用他爹交的這門手藝吃上了飯。

    他仔細朝著雷管裏倒著藥粉,擰緊蓋子,一根根的放好。

    把所有的雷管擺放整齊,纏上導火索之後,在上麵又包了幾層防水布。

    他們要從一處暗流遊過去,全程大概有一千米。

    段五是北方長大的,這種級別的暗流對於他來說就跟玩一般。

    之所以找到袁剛,除了他對船體比較熟悉,關鍵的還有,他上個月看見袁剛在巨浪下救過一個孩子,那水裏的身姿比他不讓。

    除了性格之外,簡直是天生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