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惡報
  第189章 惡報

    眼下,但見那泔水翻倒在地,餿臭四溢,汙水橫流。

    眾人的喉嚨眼兒愈發的收緊了,唯恐晚飯吐出,作失態之舉。

    遲榕聳了聳肩膀,處之泰然。

    她扭過身去,直從院中的樹上撇了條枝子,再走近時,竟是戳戳翻翻的攪亂那一灘臭肉!

    白娉婷色厲內荏,簡直不忍直視此舉,故而罵道:“你這小wifey!誣陷我不成,反要髒了大家的眼睛,當真是下作!”

    大正反駁道:“這是我親自去樓外樓尋來的泔水,千真萬確,不會有假!”

    “白小姐,死到臨頭了你還要嘴硬。”

    遲榕正說著,手中的動作並不停止,挑挑揀揀,終於從那泔水中挑出一枚連著魚骨的魚頭。

    卻見那魚頭形狀尖銳,絕非尋常的鈍頭草魚。

    “這可是非常昂貴的鱘魚,整個嶽安城,會拿鱘魚做菜的,隻有你們一家。”

    遲榕聲色凜然。

    她分明頂著一張未脫稚氣的臉,此番卻又顯出幾分颯爽的英姿。

    遲榕甫一語畢,那廂,白娉婷果然驟然噤住了聲。

    蕭子山聽罷,遂也淡淡的點了點頭,看向白娉婷問道:“白小姐,此話屬實否?”

    白娉婷默不敢言。

    蕭子山心中有數,絕不與她多費口舌,於是並不再問,隻將大手一揮,當即遣了副官去查。

    然,當是時,彭一茹卻直直的站了出來,道:“四少,單憑我們的一麵之辭也不大好,不如我們即刻試毒,已正言語?”

    此話一出,白娉婷的眼光立刻大盛。

    唯見那目光迸裂,如刀如劍,盡數紮在了彭一茹的身上。

    這個賤人,她也是仔仔細細的盤查過的!

    白娉婷將彭一茹的事跡記得清楚,此女以往使出一身的狐媚招數,勾引清之而不成,最後名譽毀盡,隻得出走嶽安。

    如今,卻不知怎麽的,竟是突然返回,更在這善堂安定了下來!

    其中定是有詐!

    於是,白娉婷強撐著虛表,款款的走上前來,佯裝要湊近了看一看以老鼠試毒的場麵。

    然,甫一靠近了彭一茹,白娉婷便壓低了嗓音,附耳上前。

    “彭一茹是罷?我知道你!你不是與那小wifey不對付麽,如今還裝什麽高尚,竟要幫她的忙!”

    好使陰招的人相互對決,最善按兵不動之人,方能勝出。

    彭一茹低笑:“不知白小姐有何指教?莫不是想要我來幫一幫你?”

    “算你識趣!”白娉婷冷哼,“待會兒隻要你倒打那小wifey一耙,事成之後,我大可以給你一個清之的外室的身份。”

    說罷,白娉婷遂略顯得意的轉過頭來。

    可她隻看到了彭一茹輕蔑的神情。

    “白小姐,你們這些位高權重之人,憑什麽以為自己可以玩弄別人的生命、左右別人的命運?”

    彭一茹的眼色更沉,她頓了一頓,複又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要愛,我隻要活。”

    “——所以,我會逼你至死。”

    彭一茹的嗓音涼涼的,終於拋出了殺招。

    但見她闊步一提,貼近了那瑟縮著的農婦,更向蕭子山控訴道:“四少,今日眾多流民親眼所見,有一生麵孔混入善堂,在事發之時煽風點火!”

    彭一茹掰著手指,細細道來。

    “其一,此人出現的時機有異,為何偏偏在毒發之時憑空出現!”

    “其二,此人說話的用詞有異,竟是在這一群目不識丁的流民中,隻跳出他一個有學問的!”

    “其三,此人離去的方向有異,流民逃離後成群結隊,隻有他一人落了單,更是跑去了樓外樓的方向!”

    一連三問,仿佛連珠炮彈,直將白娉婷狂轟濫炸,釘死在了原地。

    “四少,斷斷不能夠聽信此女的信口雌黃!”

    白娉婷嘶叫著,她一麵破口大罵,一麵撲上前去,要抓彭一茹的頭發。

    “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妓女怎麽可能會說真話!”

    唯見彭一茹即將受害,遲榕心中一緊,當即奪步上前,擋住了白娉婷的手。

    白娉婷十指纖長,指甲亦是磨成了水滴尖子,這手指一抓,立刻在遲榕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哇——”

    遲榕吃痛,再也忍受不住,於是嘶哈嘶哈的抽起冷氣來,“疼死我了,曉瑗,我要破相了!”

    蔣家兄弟見狀,遂也慌了神,唯恐吳清之歸來後責怪,隻得抽出帕子往遲榕的臉上敷。

    遲榕被蔣興光按住臉,當即哼哼唧唧的、假惺惺的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蔣興光嫌棄的看了看她。

    然,遲榕一旦落淚,蕭子山便有了施壓的機會。

    但見他劍眉一橫,厲聲叱道:“白小姐,我蕭子山秉公執法,隻講證據,不講人情!你若再敢撒潑耍賴,小心我以妨礙公務之理由拘了你!”

    話畢,複又吩咐隨行的兵子,一左一右的立在白娉婷的身側,對她嚴加看管。

    彭一茹受了遲榕的保護,隻覺得喉鼻一酸,語不成調:“四少,我可以請來久居善堂的流民們,教他們趕一趕副官的腳程,現在就去樓外樓當麵指證那可疑之人!”

    “這一行人可在附近了?”

    那抱著孩子的農婦搶先說道:“在的在的,都在警局外等候著呢。彭先生是教書育人的好人,絕對不會撒謊的!”

    蕭子山當即輕點下巴,派人前去協助。

    這一番吵鬧過去,兵子已然抓了兩隻肥碩的老鼠,分別灌下泔水與麵粉糊糊,隻待毒藥發作。

    白娉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四下寂靜無聲,眾人紛紛緊盯著那兩隻老鼠,隻盼死時與死狀。

    約莫有了一刻鍾的功夫,但見那飲下泔水的老鼠開始抽搐,嘴邊白沫泛泛,旋即痙攣幾下,最終暴斃而亡。

    而那食了麵糊的老鼠,尚不見中毒之跡象,複又緩等一刻鍾頭,方才開始嘔出白水。

    宋曉瑗道:“毒發快慢不同,中毒深淺不同!證據已然確鑿!”

    這是大捷,遲榕激動不已,隻覺得能夠更快的與吳清之重逢了。

    隨後,警局大門再度打開。

    隻見副官身後跟隨流民一眾,且擒了一名樓外樓的夥計,直來複命。

    “四少,那鱘魚的確是樓外樓僅供的!”

    副官說罷,更指著那樓外樓的夥計道,“此人也被指認而出,正是他假扮流民,胡亂造勢!”

    人證物證一一俱全,蕭子山遂轉向白娉婷,冷聲問道:“白小姐,你可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白娉婷臉色蒼白,仿佛大限將至。

    【作者有話說】

    這裏,為什麽彭會洗白。其實她本來就算不得全黑,因為她出身卑微,人生受到位高權重之人的掌控與玩弄,所以才墮落的。